19. 4.
一觉起来天已经黑了，周泽楷朦朦胧胧地睁开眼，一下子便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又酸又麻，几乎要抽筋。
侧头看了看，他笑了，黄少天还是保持着下午躺下时的那个姿势，枕着他的胳膊，在他的怀抱里睡得天塌不惊。
他们都很累，两个人几乎是一夜未眠，黄少天就提议睡个午觉，结果这一睡便到了晚上。
开始黄少天还不好意思，问周泽楷想在客房睡还是在他房间睡，结果周泽楷只是傻傻地笑，说：“谈恋爱之前都一起睡……”
那意思很明显了，谈恋爱之前我们都同床共枕了，谈恋爱之后你还跟我客气个啥？
所以黄少天也就不跟他客气了，摆好两个枕头，自己先脱巴脱巴钻被窝里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温暖的怀抱便将他环绕了起来，周泽楷自后抱住他，轻轻地在他的脖颈上蹭了蹭。
“痒……”黄少天那里敏感得很，受不了这种刺激。他翻了个身，朝向周泽楷，望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周泽楷的脸颊。
“像做梦一样，我是不是因为昨晚上喝了点酒，所以现在还醉着呢？”
黄少天摸了好一会儿，感叹道。
周泽楷就笑：“不是做梦。”
“我知道你不喜欢说话，可我还是想问问你，你怎么就确定自己是喜欢我的呢，是那种喜欢吗？难道就因为队长问的那两个问题，你就顿悟了？”
周泽楷看着他，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我被你搞晕了，到底是还是不是呀……”黄少天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我一边很想得到你肯定的回答让自己安心，一边又害怕自己的不断追问让你反悔。周泽楷，谈恋爱真是个不容易的事儿，尤其是先动心的那个人，总是胡思乱想的……”
周泽楷亲了亲他的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第一次问我那个问题……还记得吗？”
黄少天点点头：“记得啊，我说我有一个朋友收到了同性的告白，然后让你做个样本，如果是你收到好朋友的告白会怎么办。现在想想自己真的是好傻啊，但你好像更傻，别人一听到这样的开头就知道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朋友，就你，傻了吧唧的，还真的相信了。”
周泽楷继续摇头：“我有时候不傻。”
“？”
黄少天发射了一个问号。
周泽楷叹口气：“我当时说，假设向我告白的是一个队友。”
“对，我还在心里os你为什么就不能假设告白的是我！”
黄少天忿忿不平。
周泽楷微微笑笑：“因为我不敢假设是你。”
“？？？？”
黄少天发射了一大堆问号。
“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周泽楷紧了紧自己的怀抱，“不敢去想，所以干脆想成别人。”
黄少天没有说话，周泽楷揉了揉他的头毛，又说：“我不接受同性，但如果是你……那就可以。”
黄少天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其实我也一样啊……”
“我只是比你晚一点明白，可我是明白的。”
周泽楷认真地说。
“那队长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当时听了，有没有觉得好直接好露骨好脸红好不能接受……”黄少天一想起喻文州的那两个问题就泪流满面。
周泽楷却笑了起来，看到黄少天疑惑地望着他，便解释道：“我那时没想这些……”
“那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他说的那些事……和你。”
周泽楷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再说了！”
黄少天瞬间觉得谜之害羞，拼命把头埋到周泽楷怀里拱来拱去，直到拱到周泽楷的肚子上。
周泽楷被他弄得痒痒的，笑着把黄少天捞了起来，重新抱好：“真的不说了？”
黄少天咳嗽了几声：“还是说吧……你……想了一遍和我做那些事的场景吗……然后呢……”
“先想了和一个队友……到亲吻就疯掉了……”周泽楷的表情是一股子的往事不堪回首。
“哈哈哈哈是孙翔还是江波涛？或者难道是杜明？”
黄少天幸灾乐祸。
周泽楷摆摆手：“不要说出来，他们知道了会打我。”
黄少天继续狂笑，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换成我呢……”
周泽楷闭了闭眼，似乎回味了一下，笑得很有含义：“要说实话吗……”
“……”黄少天忽然觉得周泽楷其实不像他以前想得那么纯良，还有点蔫儿坏。
周泽楷又摸了摸他的发旋儿：“所以重点来了……”
黄少天屏息静气，就听到周泽楷说：“从拥抱亲吻一直想到……”
看着黄少天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周泽楷墨迹了半天才接着说：“一直想到做……爱……”
“我知道你一直想到什么你完全可以避开这个词用‘那个’或者‘那啥’来代替而不是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天哪啊啊啊啊啊谜之尴尬谜之崩溃啊啊啊啊啊！”
看着黄少天快要抓狂了，周泽楷终于不逗他了，凑上去又吻了吻他的唇角：“一直想到那个……”
“我知道是那个了，不用重复了，往下说！”
黄少天狂叫。
“嗯……然后……”
停了一会儿，周泽楷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然后就……硬了……”
然后黄少天疯了。
然后黄少天彻底僵直了。
周泽楷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黄少天，即便睡着了，他也还是紧紧地抱着自己。
他轻轻地把胳膊抽出来，稍稍活动了一下，然后握住了黄少天的手。
听到对方嘴巴里的呢喃，仔细倾听了一会儿，似乎是“周”，又好像是“楷”。
反正无论是什么，都是自己。
这个人，他醒来时想的是自己，做梦亦然。
周泽楷与睡梦中的黄少天十指紧扣，他想，从现在起，彼此珍惜吧，好在一切都不算晚。
一开始大概就没把你归类到和任何人一样，你是与众不同，是独一无二，是可以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是只要是你那就没什么不可能。
也许眼睛被世俗蒙蔽了，没有看到爱情的来临；也许耳朵被噪音塞满了，没能听到心底深处最真实的声音。
可身体不会隐瞒，灵魂无法欺骗，爱与欲望交缠，你睁着眼睛看不到自己的心，但它总会在某个时刻跳出来告诉你，你的心意是这样的——
你想要他。
你其实那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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