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碧海林与凡人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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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凡人镇景色没变，路没变，甚至零星的店铺和摊位都没变。
但是路上别说人影，连条狗都没有。绝对的死寂如同一片薄薄的、浸染着水汽的塑料袋，从上而下地将世界包裹，只留出一道暂时不让他们死去的空隙供他们喘息。
“检测到出现备选持剑者-宁栩，小王同学已自动启动。主人，我将为你提供此程向导。”
云涯：“介绍。”
小王同学：“你已进入人工幻境-无名，故事背景：一名凶手潜入了和谐繁荣的凡人镇，并将你和你的同伴卷入了幻境。你应当在幻境中找到建立幻境的凶手，并寻找到逃离幻境的方法。”
“本幻境核心解密地点：『九方楼』。该楼限定进入人次为四人，目前楼中已有一人。
“你的初始任务为尽快进入『九方楼』中，解谜初始点为『画作』。
“本次任务限时71小时，可求助三次。若你能在48小时内破解幻境且使用求助次数≤1次，可获得额外奖励。
“现在，任务倒计时开始。”
云涯：“冒昧问一句，你上辈子是干密室逃脱的吗？”
小王同学：“这边建议主人还是尽快解谜，以免飞速进入下辈子呢。”
云涯：“……”
嘤嘤嘤她好阴阳怪气！
不想飞速进入下辈子的云涯提议兵分几路，其他人都跟她不熟，于是剩到身边只有白央和宁栩，刚好三个名额。
虽不明所以，但见她胸有成竹，白央二人便都未多问，直到她带着他们停在一栋楼前。
“九方楼……”宁栩看着眼前楼名，面露疑惑，“凡人镇中有这么个地方吗？诶，你去哪！”
云涯根本顾不上旁观，留给他们的名额和时间都不多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楼门前。
雕花门将门后世界一分为二，唯有门缝处透出一抹隐约微光。这光芒仿佛沾满了灰尘的捕蚊纸，照面瞬间便呛得云涯咳嗽了好几声。
宁栩上前几步道：“怎么了？门后有东西？”
“不知道。”云涯平复气息，伸手推门，“不管有没有，我们都得进去。”
随着令人牙酸的支呀声响起，眼前木门以极慢的速度向后倒退，将门后富丽堂皇的陈设让出在三人面前。
这并不是一栋寻常小楼。
楼内灯影错落，数百幅一人高的巨大人物工笔画镶嵌在两侧墙壁之上。一条宽而长的楼梯出现在两排画作间的对称轴上，一直向看不见尽头的楼上蔓延。
楼梯扶手最末端，端立一枚刻着“一”的小铜牌。
宁栩向着那楼梯深处张望片刻，皱眉道：“这楼有这么高吗？如何一层便如无限延展？”
说话间云涯已到达画作前。
这些人物画笔锋细腻，更重神韵。即便是不懂画的人也能看出它们画风精妙，但除此之外好像并无特别之处。
白央跟在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打量画作：“你觉得画是关键？”
“没错。”云涯忙将身边两人都变成帮手，“画是突破口，都看画。”
宁栩抱臂道：“画上男女老少都有，看什么？”
云涯专心于最近的画作，头也不回道：“我只知道看画，其他一概不知。”
宁栩不懂了：“咱们一起在马车上遇袭，你怎么像是知道得比我们多？”
云涯恨不能锤他两拳：“你觉得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宁栩：“……好吧，出去再说。”
于是偌大一层便彻底安静下来。三人各站一个区域，各自研究自己区域里的画。
正如宁栩所说，眼前这些画上的人，男女老少都有，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硬要说的话就是……每个人都是笑着的。
只是他们的笑容并不完全相同。
有的笑意到达了眼睛，所以整体氛围便是轻松愉快的。有些笑容却明显是强颜欢笑，甚至带着惊恐，令人看了以后脊背生寒。
莫非破解之道，跟笑容本身的含义有关？
云涯拔剑出鞘。剑鸣声惊动了宁栩和白央，他二人迅速转头看来。
宁栩道：“怎么了？有危险吗？”
“不是。”云涯持剑在手，指着其中一副画作道，“我只是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
她是作为一个外行来看这些画作的，那对她而言更重要的就不是画本身，而是可以根据画发散出去的东西。
比如，作画时发生了什么。
若这些画确实真实反应了作画时的情况，那么有些画上的人明显是在轻松氛围内等待作画者完成画作，而有些画上的人则明显畏惧对方放下画笔的瞬间。
为什么呢？会不会因为，当落笔那一刻，就意味着死亡？
云涯站在离自己最近的那副悲伤画前。画中人满脸惊恐地看着作画人，即便这只是画作并非相片，却也像是能透过一方画纸瞧见他的毛发悚然！
云涯抬剑劈下！
盈缺在画作上烙印下一道深深的剑痕，这样大的力道却并没将画作震落，也未对画的其他部位造成损伤。
仿佛这一剑的剑气并未劈落到画作之上，而是已然透过画纸，劈进了画中！
云涯的动作惊得宁栩和白央都凑过来看。在三人的注视中，剑光裹挟杀气落在画中人脖颈上。
他们眼看着冷硬的画作像是突然活了过来，画中人开始拼命挣扎、颤抖，充满了惊恐地看向画框之外的他们——
而后，被削断了脑袋。
宁栩难以置信道：“你确定这是正确的破解之法？”
“你们看！”白央指向无尽阶梯处，代替云涯回答了宁栩的问题，“阶梯好像矮了一些。”
确然如此。
原本距离他们极是遥远、仿佛沟壑深纵的楼梯，竟在云涯劈开这画作之后，明显变得近了一些。
白央和宁栩立刻折返至自己的区域，如云涯一样拔剑向各自领域内的奇怪画作。
半个时辰后，三人将全部画作清查完毕，那接通一二层的楼梯也彻底降了下来。
宁栩打头在前，白央则回头看向云涯：“不走吗？”
云涯正站在某幅画前静静观察着，闻声立刻收回视线，奔至二人身侧。
顺着楼梯，三人到达二楼。
二楼也是空荡荡的一层，没有一点人声，却有数十个房间。
于是三人再次分兵而去，各自负责一部分区域的房间，开始搜查。
云涯一间间看过去：有的是卧房，有的是书阁，甚至还有正堂。每个房间里都摆放了不少的东西，物品上纤尘不染，显然若非有人常常使用，便是常有人过来打扫。
而且，每一间房间里，竟或多或少都有些孩童的东西。或是玩具，或是饰品，或是衣服。
这代表着什么呢……云涯一时间想不清楚。
如此查探完自己的区域后，三人汇合，都没有明显进展。
白央道：“或许我们可以先上三楼看看。”
二楼的楼梯是可以抵达三楼的，于是三人继续向上。
直到还剩下最后一个台阶时，打头的白央忽然顿住。在云涯问出声之前，他回头道：“这一层有人。”
何止有人。
被夹在中间的云涯晚白央两步到达二楼时，差点被一个孩子撞个满怀。这小童目测总角之龄，笑容憨态可掬。
而在他身后的长廊之上，竟站着几十个和他差不多年岁的孩子。他们或笑或闹，热闹非凡，看上去和这个诡谲之地格格不入。
云涯道：“怪不得那些房间中多稚童之物。”
白央看向她：“你是说，那些都是这些孩童的房间？”
宁栩觉得她说得有理：“我当时便觉得屋中陈设摆件似乎比寻常的矮上许多，原来如此。”
说话间，最初撞到云涯怀中的小童忽然凑过来打量她：“这位姐姐好面善，我们可曾见过？”
云涯看着他迟疑了片刻，惊诧道：“宝玉，是你吗？”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听懂云涯的笑话。
眼前的小童笑着看她，并没因她这句古怪的问话改变神色。他笑容明澈，声线却跟小王同学一样僵硬：“姐姐，你随我来。”
三人跟在小童身后穿越这条漫长的长廊。
长廊两侧如羽翼般铺展开数十间完全相同的房间，屋内没有任何陈设，只地上摆着木马、人偶等零散玩具。
每个房间中，都有孩童若干。听到他们路过的脚步声，孩子们便会停下手中动作，保持着跟小童一样笑盈盈的表情望来——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仿佛被触发了什么机制一样。虽是在笑，却叫人毛骨悚然。
良久之后，长廊终于到了尽头。一扇镶嵌着巨大且复杂图纹的铁门从内引开。屋内，两排落地连枝灯随着云涯等人的步步前行逐次亮起。
最终，照亮了一张固定在五层台阶之上、空空如也的高大座椅。
云涯看了看这张“龙椅”，又看了看引路的小童：“你这是，引我来登基的？”
小童难绷地“……”了一下，而后道：“姐姐，看来不巧了，‘他’现在不想见你。你一会再来吧。”
宁栩伸手按住小童的脑袋，狐狸眼里泛着危险的冷光：“你是在耍我们吗？”
“我猜他本来确实是想见我们的。”四处打量的云涯忽然道，“可能是看我们有趣，所以又决定晚点再见我们了。”
宁栩放开了伸出小手挣扎的小童，对方抓住这间隙便一溜烟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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