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飞仙（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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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试既然已经是一件推诿不得的事情，那还不如表现得积极自然一点，拖拖拉拉反而让人看不起。因而季无忧起了个大早，便直接出了门去找叶孤城。他们的住处本就相隔得不远。

这大概算是来到白云城这么久，季无忧首次去找叶孤城。她去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一路畅通无阻，一眼便见了正在庭前擦拭佩剑的叶孤城。

他一点一点擦拭，看得出的认真，凝视着剑的目光专注无比，仿佛旷世的情人。季无忧便也没有打扰他，在不远处站着，并没有再靠近了。

“你来了。”

并没有过多久，叶孤城就已经擦好了剑，他还剑入鞘，站起身来，语气平淡道。

“我来了。”

季无忧学着叶孤城的样子，淡淡回了一句。

“你准备好了吗？”

季无忧率先问道。

叶孤城倒像是有些惊讶，他看了季无忧一眼，点了点头，他抬脚正要走，季无忧喊住了他。

“等等，比试地方，如何比试，我们是不是应该商量一下？”

她看着叶孤城，认真提议道。

“你有想法？”

叶孤城反问道，他并没有跟季无忧分辨太多，直言道：“依你便是。”

季无忧微讶，点了点头。叶孤城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她就不需要多费口舌了。

她思索了一会儿，尽力使自己神情变得郑重肃穆，而后问道：“我一直未问，城主缘何一直邀我比试？你所为何？”

叶孤城并没有回答。

“你是单纯的只是手痒了，想要寻一个人打一架，还是为其他的什么？”

叶孤城没有回答，季无忧却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她追问道。

叶孤城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季无忧非要就这个问题得出一个答案来，他沉默半晌，像是思索，而后回答道：“我欲见识武学至高之境界。”

他的语气并不是特别强烈，眼神中隐约的光芒却让人血好似也沸腾了起来，

而季无忧对外的人设是，一个走火入魔过，到达了一个旁人无可触及领域的武林高手。至少叶孤城眼里如是。

季无忧点了点头，她想，她大概明白了。

她不再说什么，走在了前面带路。

“就在这里好了。”

季无忧回过头，对叶孤城笑了笑，为了避免叶孤城误会，她还特地伸手指了指眼前那片海。

“我知你轻功超绝，海上不在话下。”

季无忧道。

叶孤城未置一词，他深深凝视着她，终是颔首道：“请。”

季无忧并没有多做推辞，她率先步入了海中，神情从始至终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如履平地般的轻松。

叶孤城多看了她一眼，也入了那片海。

季无忧见过好几次叶孤城的剑法，无论哪一次，她都为那样的剑法惊艳，然而只要位于这样的剑法之下，就会知道，它不仅美，还十分危险。

貂蝉身姿灵活，然而她总是避免不了，是在敌人周边动的，而剑客的直觉最是敏锐，他的招数不及用老，就已经有了变化，每一次对招，都跟在刀尖上舞蹈一样危险。致死的危机环绕在周身，自始至终，从未离去过。每一次都能感觉到，只要晚一秒，那把剑就会刺入身体里。相比上次，这一回，叶孤城绝无留情之意。

她可能会死。季无忧如此清醒的意识到这件事。

两人过了数招之后，季无忧便开了大招，漫天的花瓣飞舞之中，她的速度几乎已经到了极致，然而叶孤城的剑，却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稳。她的状态臻至巅峰，叶孤城的状态便也渐入佳境，剑势之间越发凌厉。

遇强则强！这是一个在某方面很好的优点，但是这个优点在敌人那边，就让人笑不出来了。尤其是，貂蝉没有续航，后续能力只会越来越弱，而叶孤城却越来越强！此消彼长之下，她的下场几乎已经可以料到！

季无忧微抿了唇，突然一挥手，那是一道惊天的波涛，仿佛被狂风席卷而起，横在了两人中间。

那一道波浪只是遮掩了视线，叶孤城的剑当然可以劈开那道波浪。他练的，本就是天下无双的剑法。然而只是在那一瞬，叶孤城动突然一滞，那一瞬间的迟钝并不明显，或许只有一秒或者两秒，然而高手对决之间，这一秒，已经致命。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下突然窜起，极度的冰寒比剑芒还要冷。

水面突然凝结起了冰，有些飘零的冰块在脚下浮浮沉沉，海上突然起了风雪，风雪夹杂着冰锥，带着极大的伤害性。这片海域只这么一片起了风雪，实在显眼至极。

波涛渐平，这一场决斗，终于落下了序幕。

两人站于海滩之上，叶孤城的身上已经被水所打湿，眉稍犹且凝着冰霜，却不会让人觉得半分狼狈。有一种人，天生就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气质的。

“那是什么？”

叶孤城低声问道。

叶孤城这一句话问得笼统，季无忧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她想了想，回答道：“境界之上的压制。”

既然叶孤城从一开始就误会了，那就不妨让他继续误会下去。

他们两个，本身就不在一个世界，所拥有的能力也不一样。所以输了赢了，都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

“冰雪波涛皆是你引来。”

叶孤城笃定道。

“若你能力达破碎虚空，也可引动天地之力。”

季无忧道。

“破碎虚空？......”叶孤城若有所思，他点了点头，眼中渐起狂热之色：“来日，我亦当......”他没有说完，未尽之意却并不难猜。

破碎虚空，习武臻至巅峰之人，当真可以如此吗？季无忧不知道。但是武道巅峰，却是足以让任何习武之人心驰神往。叶孤城也无法避免被吸引。

叶孤城突然把目光落在了季无忧身上，琥珀色在他眼里浮沉，晕染成一片深邃。他突然微低了一点头道：“谢前辈指导。”

“？！！”

季无忧惊呆在原地。无法想象到，像叶孤城这样的人，也会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哪怕只是一点点。她紧抿了唇，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没有什么胜之不武什么的。她用了她的全力，叶孤城也用了他的。为对手，他们谁也没欠谁。

然而季无忧知道，她担不上这一句“前辈”，也说不上什么指教。她一开始并不是在留手，只是想要看看，她能不能仅凭貂蝉取胜。事实告诉她不可以，于是她用上了她所能用的所有手段。叶孤城只是输在没有防备。

叶孤城这个人，确实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了。季无忧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哪怕他冰冷如斯，并不多言，却也足以折服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