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偷偷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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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起见，李周经打算观望几天再做决定。
心乱如麻，李周经干脆休了三天年假。李周经故意趁霸总顾陵和学生妹眉来眼去的时候说的，霸总顾陵彼时正沉浸在跟学生妹甜美的暧昧里，根本腾不出心思管她，嗯嗯啊啊敷衍应了下来。
李周经得逞，跟人事那边打过招呼就回了家。
不过人虽然在家，李周经是一点没闲着，时时刻刻暗中观察动向，观察哪边胜算更大。
哪边胜算更大，她便在哪边下注。
李周经观察顾陵和学生妹，学生妹那边，李周经表妹就是她的眼线，每日校园里发生了什么事儿，霸总顾陵和学生妹的追爱传奇又出了什么新乐子，她那个可爱的亲爱的八卦的表妹会第一时间分享给她。
小女孩分享欲强得很，都不用她催，不听都不行。
公司这边，行政小姐姐桃子就是她的一手信息来源。这位桃子小姐也是个消息灵通爱八卦的，不过说来神奇，桃子小姐跟李周经的友谊仅存续于上班时间。
仿佛有一个开关，上班点到，两个人的友谊就复活了，一下班，两个人的友谊就长眠了。
——两个人私底下跟对方都是失联状态，认识两年多了，竟从来没想过约彼此出去玩，或者吃吃饭逛逛街。但一到公司，两个人就又好得跟亲姐俩似的，什么公司八卦家长里短都会跟对方吐槽。
后来李周经意识到，她们之所以在公司的时候跟对方亲密无间，其实只是因为枯燥的上班时间需要找个搭子一起消磨时间。而下了班的时间，对她们来说各自宝贵，她们更愿意留给更宝贵的人。
这点搭子友谊，有点塑料，但是很够用了。
通过表妹和搭子，李周经得知这三天发生了不少事。
这几天里，霸总顾陵追学生妹的手段更花样百出了。
开着豪车去女生宿舍楼下堵人是常态，在校园里跟学生妹拉拉扯扯讲酸话亦是随时上演……
其中，最新出炉的霸总事件是，这位顾总身上名牌名表，西装革履，却跟着学生妹一起去食堂吃饭，被人围观时，霸总当场霸道表示：全场消费他买单。
霸总凭一己之力让整个食堂的大学生感受到了“霸道总裁”的庇荫。
不可谓不声势浩大，轰轰烈烈。
因为发生在校园里，观众着实太多，以至于当天便传出来一堆视频。
继前面一次雨中拥抱的视频之后，一大批新视频强势出圈。
更夸张的是，因为物料实在众多，学校里一些吃瓜不嫌事儿大的学生直接给他俩在微博开了cp超话。其中不乏有正儿八经嗑cp的，但更多的是调侃和八卦。
李周经注册账号去超话吃瓜，看着那些视频，不禁扶额——这跟游街示众有什么区别？
李周经盯着那些视频，逐渐发现规律，她发现霸总顾陵每一次出现，都是过来求和的。
视频的开始，霸总顾陵一脸焦急，学生妹则一脸委屈。而且出现的时间，一般都是下午或晚上。
李周经托腮沉吟片刻，马上猜到了缘由——清醒顾陵其实一直在反抗，每天的两点到四点，他都会契而不舍地给学生妹和霸总找点不痛快。
但是一如既往的，他的每一次反抗都会召来霸总顾陵更轰轰烈烈的挽回。
他虐妻一时爽，霸总立马追妻火葬场，他的那点反抗在大势面前简直杯水车薪，甚至成了霸总和学生妹play的一环。
李周经趴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摸过手机，给她的上班搭子发了条消息：【顾总这两天怎么样？】
搭子很靠谱，秒回：【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顾总好像谈恋爱了，最近心情一直很好】
李周经顿了下：【下午两点到四点呢？心情也好？】
这边行政看到李周经发来的消息先是有点莫名其妙，但被她这么一提醒，愣了下，好像真想起了什么：【你这么一说，我们最近好像从来没在两点到四点见过顾总。这个点他好像就没离开过办公室……】
李周经盯着行政发来的消息，不觉哑然。
别人不知道为什么，李周经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也是，霸总顾陵出尽洋相，轰轰烈烈的事迹都被开超话了，那位性格内敛低调的高岭之花没勇气面对倒也正常。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局势已然明朗，小孩子都知道选哪边站。
她的年假中间隔了一个周末，其实在家休息了五天。结束五天小长假，李周经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回归，清丽的脸蛋略施粉黛，干练又精致，眼神明媚，笑意如春风。
顾陵上午不在，一直到下午三点多，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公司。
时隔几日，那张脸出现在李周经面前，俊美凌厉如昔，脸色却有些苍白。
他深邃的眉眼间透出几分憔悴，一双黑眸沉沉，隐着几分凝重。似疲惫至极，罕见叫人看出些脆弱。
李周经坐在工位上，盯着眼前人，放在键盘上的手不觉一顿。
在这个诺大的世界里，只有她和他有了觉醒的迹象。
她觉醒了全部。
他觉醒了一半。
实在是不知道谁更可怜一点。
晃神间，那人不期然抬眸朝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李周经眼底那抹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恻隐，就这么落进了那双黑眸中。
然而，也只是这么一瞬间，李周经很快回神，马上换了副面孔，唇边也换上了他所熟悉的那种公事公办的职业微笑。
“顾总，”李周经朝顾陵笑了下，“我这里有两份文件需要跟您对一下，您现在有时间吗？”
顾陵盯着她，而后淡淡点了点头，“现在吧。”
“好的。”李周经适时从工位上站起来，拿着电脑跟着顾陵进了办公室。
两个人效率很高，配合默契，对文件的时候，一个点基本上对方说半句话，另一方就会意了下面半句。
那两份文件从开始对细节，到拍板，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
李周经喜欢跟敬业又聪明的人打交道，这样的工作效率让她一瞬间有种错觉，好像近来的若干荒唐事只是一场梦。
黄粱一梦，醒来只是一个平凡的忙碌的午后。
走神的不仅仅是李周经，二人对完文件，办公室一时寂静，气氛突然有些异样。
顾陵的目光淡淡地，随意地落到她身上，像在看她，又像在出神。
他没有说话，那双眸子幽深宁静，她看不透里面装着怎样的情绪。
沉默了许久，李周经垂目望着那张俊美而略显苍白的脸，突然没头没脑说了句：“其实林小姐挺可爱的。”
这个世界是一本书，当这本书开始运作的时候，他作为男主，根本抗拒不了设定。
作者在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给他的设定就是爱女主如命，女主出现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开始旋转，他逃不掉，也躲不开。
所谓一点点清醒，无非是徒增烦恼罢了。
放任自己喜欢上女主，说不定更轻松。
李周经其实是好意，试图将“打不过就加入”的真理无偿分享给他。
但是顾陵久久地看着她，半晌，薄唇微启，沉沉道：“那不是我。”
那不是我。
李周经愣了下，却并没有感到奇怪。
不肯放弃自我意识，不肯放任自己变成情节的提线木偶，这的确是她之前认识的那朵高岭之花。
李周经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李周经对顾陵同情，且佩服。
但同情归同情，佩服归佩服，这朵高岭之花势单力薄，抗争的还是天命，注定是失败的一方。
而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炮灰，以她跟他的交情，她实在没理由跟着他冒险。
哎，李周经退出办公室的时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出几分坦荡的愧怍，听见自己叹气的声音——对不住了，虽然我们之前合作愉快，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可能要倒戈了。
再见了，顾总。
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战斗了。
虽然我身在敌营，但心里永远为你默哀。
……
第二日下午，已经倒戈的李特助在面对霸总顾陵指派她去游乐园谈包场时，心态转变——一想到未来的那栋大house，再多的牢骚都被她压下去了。
包游乐园给学生妹玩这么了？花的又不是她的钱，这是真爱，真爱怎么能被嘲笑呢？
霸总行径怎么了？人癫一点怎么了？如果世界上人人都活得像白开水，没点性格，这个世界得少多少热闹，每种人有每种人的活法不是，她应该接纳并尊重……
李周经强行给自己洗脑，并极力美化这段高贵的爱情，头一回从霸总顾陵这儿领了癫活儿出门还乐滋滋的。
下周五，慕然游乐园……
“慕然”？爱慕林然？
霸总不愧是霸总，这种小巧思都能顾及到。
李周经笑笑，往前走了几步，想到什么，步子突然顿住。
等等！
游乐园？
游乐园！
这是…游乐园定情？！
已经到这个情节了吗？
据那本粉皮天书里所写，霸总顾陵和学生妹就是在这里正式定情的——霸总表白，在摩天轮下强吻学生妹，学生妹被霸总爱意打动，最终回应了总裁的爱意。
这个名场面之后，两个人正式确立关系。
周五，也就是后天……
鉴于她已经默默倒戈了，按照她现在的立场，她其实应该顺应书中剧情，当好助攻炮灰，尽力推进男女主定情事件的发生。
但是如果明天下午两点到四点，顾陵清醒后像往常那样，交代她后天阻止他去游乐园，要求她破坏约会，她该怎么说呢？
李周经突然有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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