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争执
那边的王媛涨红了脸。
周锦悦在骂她是狗！
偏偏碍于她身份，她又不敢顶嘴。刚刚还围在一起的小姐妹都站远了，没有人出来帮她说话。她求救的目光看向白琼意。
阿意也是郡主，她平日里脾气最好了，这个消息还是她告诉自己的呢，王媛快要哭了：“阿意......”
但今天的白琼意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出来替她说和。
王媛看着白琼意姣好的面容，觉得有些陌生。
但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周锦悦板着一张娇娇俏俏的脸，此时并没有大喊大叫，却无由来的让王媛觉得畏惧。
“你是......”时间太久，她这辈子回来后也没有和这些人打过交道，这人叫什么名字她还真忘记了。
周锦妍在旁边翻了个白眼：“王媛！”
“哦，王姑娘。”周锦悦面色平静，却让王媛觉得寒气渗骨，她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你这话，是从哪里听到的？”
王媛的气势上被压了一头，不敢不回，但是又觉得不能这么没义气把白琼意供出来，故而犹犹豫豫的，“我”了半天也没说。
周锦妍不耐烦了：“问你话呢，装什么无辜可怜样儿！”
周锦悦却已经心里有数了。
王媛虽然犹犹豫豫不肯说，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的往一个方向瞟，幅度很小，但终究还年轻，也没有那么深的城府，叫周锦悦给看出来了。
周锦悦朝那个方向看去，白琼意在那边。
不过同一方向的还有好几个人，也不能就此断定是她。
而白琼意看着王媛哆哆嗦嗦的窝囊样子，不禁后悔为什么选了个这么不中用的。眼看她再不出来，王媛就要说出她的名字了。
于是白琼意维持着稳定表情，出来打圆场：“昭和，你就别逼她了，媛媛的胆子小，我来说吧。”
“其实不是她一个人听到的，是我和她走在一起的时候，听到书院的仆从传的，并不知道是谁最开始说的。你也别生气，我们都知晓你不是这样的人。”
王媛慌忙之下见白琼意出来说话了，，暗自舒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点头“没错，是这样的，我早上和阿意进门的时候，听到几个侍女说的。而且，男院那边好像也已经传开了。”心下感激白琼意出来说话，刚刚果然是错觉。
周锦悦心中冷哼一声，如果王媛松口气的表情没有那么明显的话，她险些要信了。
好了，她已经确定了，这其中肯定有白琼意的手笔，王媛，不过是她拿来做筏子的。但白琼意在其中做了什么，还尚未可知。
周锦悦往后挪了一下，一只手往后面撑着，靠在了后面的书桌上，让自己更舒服一些：“淑和郡主，若是你们觉得是假的，怎么会拿出来说呢？想必是有什么依据吧，否则怎么敢在永川书院无凭无据的说这种污言秽语？让人听了要怀疑家中教养的。”别以为白琼意你没开口说就能撇开关系。
而且，这是必须要光明正大的摊开来说，若是就此忍下，别人还道你不敢对峙。否则到时候不管真相是不是如此，她周锦悦的名声都坏了，左右她很确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和把柄落在外面。
白琼意暗自咬牙。
周锦悦这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刚刚王媛说“周家的女儿立身不正”，现在就要反过来质疑她和王媛的教养了！
白琼意再一次在心里骂王媛是个不中用的，脸上却笑道：“不过一两句玩笑罢了，都是同学，何苦相逼？”
周锦悦沉下脸：“玩笑？原来在淑和郡主眼中，女儿家的名节只是个玩笑话！”
白琼意委屈：“我又未曾说什么，你作何冲着我这样凶？”
“诸位，并非我小题大做，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无需我多言吧？何况此事还牵扯到了我的家人。今日若是没弄明白，我有何颜面在这里待下去？”
“那你就别待啊！赶紧走不久得了！”白琼意在心里呐喊。
周锦悦继续说道：“所以，两位若想撇开关系，还请帮忙把早上的人证找出来，书院竟有这种诋毁学生名节的事情，必要请院长大人严惩！”
白琼意笑的有些勉强：“昭和，他们也不过说多了一句嘴，你何苦这样做绝？”
周锦悦冷哼一声：“绝？可没有她们绝。”她上下打量了白琼意一眼：“淑和郡主在这样顾左右而言它，该让人怀疑你掺和这件事了。”白琼意惯来如此，好端端的就事论事，她非要扯到做人太绝这上面来。
大家不敢明面上得罪周锦悦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说话太犀利了。
纷纷离得更远了一些，并各自在心里庆幸，平时没有得罪过她。
而一边的周锦妍在看到白琼意站出来的时候，还十分惊讶。甚至在白琼意说话的时候，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是周锦悦太过分了，阿意可什么都没说。
但她马上清醒，她为什么会这样觉得？这事明明是周锦悦受了委屈呀？不过好像平时都是这样的，阿意说的总是很有道理。
但今天，周锦妍觉得有点不对劲，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可是阿意最好的朋友，阿意为什么不让周锦悦查？若是周锦悦的名声坏了，她的名声还能好吗？
周锦妍心里有些埋怨阿意不为她着想。
话已至此，白琼意再无话可说，只得硬着头皮说了那两个人的长相外貌。但白琼意心里是惊讶的，为什么事情走向和她想的不一样？这种事情，周锦悦怎么还有脸大张旗鼓的查？不应该缩起来不见人吗？
王媛没有再说过话。
但她心里清楚，根本没有那两个人，那么阿意又为什么会指认那两个人呢？她心里越来越不安。
这么一闹，上课的时间也到了，此时任课的李老先生过来了。
走近学堂，见一堆人围着站在一起，没一个好好温习功课的，连他来了都没发现。他走上教台，戒尺在桌子上拍的“啪啪”作响：“都围在一起干什么？还不感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底下人一哄而散，纷纷坐回原位。
见学生们都安静了，又恢复了平时笑眯眯的模样。
李老先生问道：“刚刚都干什么呢？”李老先生原名李明达，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开明通达，是个挺和气的小老头，大家都不怕他，偶尔还玩笑几句，他也只是一笑了之。
有个胆大的学生回道：“先生，刚刚白同学和周同学在争执呢。”周锦妍也姓周，大家在老师面前提起的时候是称她为小周姑娘或者小周同学。若是周同学，大家默认是周锦悦的，周锦妍还曾因这个称呼恼火了许久。
“哦，在争论什么呀？白小友，你来说说。”李老先生还是很和气，以为这两人在争执书里的观点。
两个都是好孩子，不过毕竟从她们以往的考卷来看，两人的思想观念截然不同，有所争执是正常的。
白琼意站起身来，却支支吾吾的，声音像蚊子。
李老先生年纪大了，没听清，不禁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周锦悦站起身来：“先生，是关乎女儿家的名声，白姑娘估计不好意思说。”
李老先生摸着那一把美髯的手顿住了。
他思索片刻：“无妨，我毕竟是老师，你们先说来听听，若是我实在不方便插手，便另请一位女先生过来。”
周锦悦丝毫不畏惧：“先生，此事原是因我而起。白同学和王媛同学私下说从书院侍从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学生的一些是非，被学生知道了，便反驳争执了起来。”
白琼意不可置信的看着周锦悦，她怎么丝毫不为此感到羞耻？还把她拉下水，自己明明什么也没说！
李老先生皱眉：“什么是非？”
周锦悦停顿了一下，便继续说道：“书院传言，我同上一届学生季承平季师兄有私情。”
李老先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
于是连忙摆手，怎会如此？那他这是要避一避呢，还是解决呢？
周锦悦继续说道：“本来此事不应该麻烦先生，但先生问起，学生也无愧于心，学生敢对天发誓，绝无此事。但书院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据说都传到男院去了，学生毕竟是个女儿家，此事传遍书院，于学生的名声有损，是以想当众说清楚，也好还我周家女儿一个清白！”
李老先生也不是个矫情的人，虽说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后悔问出了口，但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此事不能就此揭过，心下一转，已经有了想法。
于是咳嗽一声，摸着胡子道：“出了这事，你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老夫虽是男子，但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你若不觉得有妨碍，便将事情告知与我吧。”
周锦悦连忙弯腰作揖：“先生，若是先生能出手，学生感激不尽！学生本就问心无愧，也不怕查，还请老师换我一个公道！”
说完便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大庭广众之下，周锦悦也没有添油加醋，众学子听着，也觉得就是这样的。
白琼意和王媛却脸都白了。
尤其是王媛，在老师面前揭露她是个背后议论她人的多嘴之人，她有什么脸面继续上学？
至于白琼意，委实是被周锦悦这个不要脸的劲儿给惊到了。
她怎么敢的？她怎么敢把事情真的闹大？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好在刚刚周锦悦没有说自己也参与了，至少她现在在李老先生面前还是个好学生，不是那等多嘴多舌之辈。
白琼意这回的声音很清楚：“先生，的确如此。刚刚是学生有些不分是非了，只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未曾想那么多......学生惭愧。”
李老先生道：“好了，你也是好意，但日后还是要考虑一下后果。这节课其他人先自习，把上节课的功课做一下，我回头要检查的。白同学、周同学你们二人且先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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