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轻易道歉，我听不惯，”谢宴洲拢紧她的披肩，眸光聚焦在她脸上，薄唇微不可见轻勾：“胆子好小，真像兔子。”
旖旎转瞬化为泡沫，她鼻息重哼一声，攥住他的手紧握在掌心，再次强调：“不是兔子，是玉兔！”
谢宴洲放下交叠双腿，反手握住她手腕，牵着她往卧室隔壁的房间走去。
晏知愉乖巧地随后，见他面不改色地靠近与牵引，她越发笃定，对方肯定没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谢宴洲打开门，点亮壁灯，房内一目了然堆满大大小小礼盒，他进屋俯身翻找。
门铃响起，他也没有停止动作，支手轻按遥控，远程开门。
晏知愉站在门口回望，李秘书和舒葵一起迈步进来。
两人先与她打招呼，再依次向老板汇报工作。
抬头看墙壁上挂钟，快23点半了，还在工作，丧心病狂！
她拉拉舒葵的衣袖，凑到耳边关心：“你们有没有加班费和补贴？”
“放心，有的。”舒葵拿了袋日用品给她，笑了笑，手指摊开比个六：“这个倍数。”
她安心点头，接着听他们对话。
“谢董，晚间8点多出入一楼a号通道的女性都核查过了，根据社会背景筛选出符合条件的相关人员，您看……”李秘对照ipad提出见解，大半夜仍严阵以待。
他的老板却反应稀松，头也不回扎堆在礼盒里头。
一楼a号通道，今晚似乎有看到路标，还路过。
一时半会想不出是哪里，她转头问舒葵。
舒葵从手机调出楼层分布图，扩大实拍地点，移过来。
看清楚地址，这不就是一楼卫生间必经的通道。
不知道谢宴洲让秘书调查此地的意图，她继续旁听。
“所有你认为有问题的，全部连同家族企业，停止五年合作。”谢宴洲挑出一个大牛皮袋和一个宝蓝色礼盒，转回身，姿态松弛下了表决。
他漫步而来，视线正对着她，唇畔微勾：“我们去给升天发礼物。”
“是什么？”晏知愉饶有兴趣，两眼直勾勾。
谢宴洲顿住脚步，拆开给她看，牛皮袋内装满十本宠物嗅闻书，每本主题不同，他满眼宠溺介绍：“书内页可藏食物和响纸发声，据说能降低小狗分离焦虑。”
说完，他打开宝蓝色礼盒，展示一个中号黄金铃铛，铃铛用波尔多红色丝绒软绳系着，看起来是舒服材质，“铃铛内有定位系统，再丢也容易找。”
礼物看完，谢宴洲缓步走在前头，她紧跟其后，舒葵和李秘接上。
门一开，迎面就见数排西装制服男女堆聚在走廊，齐身鞠躬：“谢董好。”
戴白手套的sales全无往日pua客户时，狗眼看人低作派，各个手里提着大袋小袋，站在门口，争着挤着抢前排。
有眼力劲的还上前要帮谢宴洲拿东西，他移开手，侧身绕过，一个眼神都没给，轻飘飘启唇：“今晚的服务对象在后面。”
sales齐刷刷往后望，可剩余三人都穿职业装，他们双眼茫然，分不清该奉承哪位。
场面陡然尴尬起来，舒葵向前一步，挽手拉她往前，向众人使了个眼神，柜姐柜哥立马会意围上来。
玫粉西装sales挽住她左手，笑面相迎：“靓女，您盘条靓顺，我们品牌新出的早春服饰正好配您。”
“还早春？我们品牌已出了夏季新品。”珍珠白西装sales挽住她右手，飞乐个白眼给玫粉西装，转眸向她投来狡黠目光，贴近咬耳朵：“特别推出‘老公回家早’系列哦！”
出动这么大阵仗，必定是vic客户，晏知愉虽然是多个蓝血品牌的vip，但这回也被唬住。
“‘老公回家早’是什么？”她睁大眼睛，满脸好奇。
前呼后拥，几人围着她行进，舒葵走前刷开房门。
珍珠白西装sales抬头望了眼谢宴洲，羞涩低头：“等会和您好好介绍。”
为什么向她介绍衣服要看谢宴洲脸色？她眼眸转动，纳闷地观察每个人神色。
“东西放下后出来，不需要男sa。”谢宴洲穿行进屋，命令其他男性止步。
sales和李秘面面相觑，后者点点头，男sa们蜂拥入内放下大包小包，摆放置物架后，立即低身退出。
室内灯光全开，天花板壁照灯洒下柔光，酒红地毯上铺满三家红血奢牌竞品女鞋，室内拖，浴室拖，玛丽鞋等应有尽有。
熨烫机开了三台，六个货架悬挂琳琅满目，风格各异的外衣和内衣，其中一个端庄向的牌子，晏知愉在美国见过，单条蕾丝内裤就售价500美金。
那时，她看完价格两眼一黑，叉掉网页。
现在，同牌衣饰摆在面前，供她挑选。
客厅都是女人，谢宴洲不掺和，征得她同意后，进入卧室薅雪糕出来，抱在怀中，坐到一旁的梅子色乌得勒支椅上，给小狗剪指甲。
品牌方递来lookbook，晏知愉接过翻看，柜姐半蹲在她身前，一一作出介绍。
舒葵陪她坐在客厅沙发上，帮她挑定合适款式，低声耳语：“知愉，我不知道你cup，就按目测，报了d。”
晏知愉翻页的手指顿住，到对方耳边回复：“可我是e。”
这次归国，她感觉自己的身材不符合主流白幼瘦审美，衣裳特别难买，基本不合身，至少都小了两个尺码。
话音刚落，全场女人都停下动作，瞄过来，两眼瞪直。
除了“老公回家早”品牌，另外两家当即改变营销策略，都不宣传衣服了，改口推销鞋子和小配饰。
珍珠白西装sales趁机挤上来，端出一个妖艳配色的礼盒，向她献宝。
盒子缓缓打开，弗洛伊德玫瑰花瓣中间放置一套刺绣内衣。
晏知愉勾指挑出传说中的“老公回家早”，上半身是两条黑吊带挂着两片玫瑰刺绣，下半身如出一辙，黑纱兜着三角蕾丝刺绣。
这不太合适吧，晏知愉迅速将内衣套装放回去，探头看屋内男人，还好他没看见。
松下一口气，她贴脸凑近柜姐：“有没有老公回家晚？我母单，这个太刺激。”
“靓女，大胆往前冲，白天你端庄保守，夜里性感撩人，哪个男人受得住！”柜姐可不管她牡丹还是雏菊，一味卖力推销。
舒葵看出她难堪，转头问其他品牌能不能调货，可都因为尺寸原因，无法紧急送达。
晏知愉无奈，闭紧眼睛收下妖娆内衣。
没办法，忍一忍，将就一晚，内搭选完，其余就容易得多。
品牌方诚意十足，全都带来当季新品，还让模特穿在身上，现场走秀给她看效果，免得她在换来换去着凉。
她喜欢明亮颜色，钟爱喜欢绿意渐变色，便选了青提色晨袍，橄榄绿眼罩，孔雀绿穆勒拖鞋，祖母绿浴袍，还有一条偏光墨绿长裙。
薄荷曼波染透欧式风格客厅，购物完，sales相继离场。
舒葵整理她买下的衣服放在大纸袋内，转身交代：“我送去洗，很快就回来。”
“嗯嗯。”晏知愉乖乖接受安排，送她到门口。
关上门，回头却发现客厅只有她一人，不知何时，谢宴洲不见踪影。
回去了？还是非礼勿视，去别的房间？
眉目着急流转，瞥见卧室门没关好，一道微弱光束从门缝中流泄而出，她跻着新购入的穆勒拖鞋，快步走近。
推开卧室门，室内只亮了盏角落里的落地灯，柿红色灯罩过筛泛红光源，晦暗暖调。
谢宴洲陷进黑繁花复古椅里，双眼闭阖，单手放在大腿上，另一只手弯曲立在扶手上，蜷缩成拳支撑下巴。
地面延伸长长灰影，暗昧光晕照得他的轮廓片暗片明。
雪糕的指甲剪好了，盖着小毯子，躺在椅子附近的宠物睡窝。
一人一狗，各自睡得舒坦。
晏知愉不自觉放轻动作，蹑手蹑脚，踩着地毯慢慢往前。
卧室外设空旷阳台，她走出去，拉紧玻璃门，以防春寒惊扰他的梦境。
转回身，她从床上拉下蚕丝被，轻手摊开，盖在男人身上。
本想挪他回床上睡，可这样会越界，其次，她也没力气拉得动高她20厘米的男人。
挨近时，她特意放慢呼吸，生怕薄息会惊醒他。
可谢宴洲却异常敏感，眉心一抽一抽蹙动，突然，他掀开眼帘，眸色沉墨凌厉。
晏知愉心惊一瞬，猛然后退几步，脚跟碰着床沿，顺势跌坐在床上。
手掌反面贴着床单支撑上身，她两眼怔怔观望男人逐渐苏醒。
谢宴洲微眯眼睛，垂眸望了眼身上的白被，再抬眸看向她。
手臂从被子内抽出来，抬指按了按目内眦，略带鼻音地沉声开腔：“几点了。”
她很听话，慌张地摸出手机，点亮屏幕，弱弱报时：“0点12分。”
“这么晚了？”谢宴洲两手拢起白被，折叠，起身抱回原位，转头径直坐在她身侧。
被单塌陷，旁侧突降灼热身躯，晏知愉心脏提了上来，缩紧肩膀，垂下眼睫。
酒红地毯上，两道灰影重叠，交缠成更深的黯色。
男声懒懒问起:“衣服选好了？”
“嗯。”她点头回应，目光直视他在地面的剪影，影子勾出c型弧度，一只温热掌心轻轻覆在她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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