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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尧站在酒店门口，没骨头似的倚在门边，双臂环着，居高临下地看向许宛，眼里泄出几分看好戏的玩味。
夜晚的风带着凉，但许宛只感觉到脸热。
周围路过的人看见许宛带着工地头盔的样子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许宛捏了捏手心，努力保持表面的风度，嘴角挤出一个笑，但因为过分僵硬而显得有些许滑稽。
这时张浩扬一路小跑出来，他搭上林尧的肩膀，还未开口转头就看见了戴着工地安全帽的许宛，话到嘴边拐了个弯。
他指了指许宛的安全帽，满眼疑惑：“许宛，你这是……？”
许宛干笑两声，把头盔取下，解释：“不知道被谁换了。”
“……”张浩扬觉得离谱，顿了一瞬实在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不是……谁这么缺德啊？”
“林尧，你说这……”
张浩扬笑得整个人都在抖，转头看向林尧，直接对上了一个凌厉的眼锋。
林尧眼眸漆黑，眼皮半耷拉着，一副“这很好笑吗”的做派。
张浩扬一下子收了声，尴尬地看了看周围，又摸了摸鼻子，缓过劲儿后对着略显尴尬的许宛说：“那你怎么回去？”
对着他俩，许宛不想再表演一次戴上头盔后的滑稽，于是笑了笑：“我打车吧。”
“打车？”张浩扬轻啧了一声，“哎呀，打什么车啊，这不有个免费的司机吗？”
“啊？”
许宛有些不解。
林尧此时正低着头玩手机，指腹左划右划，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张浩扬见俩人都这么不上道，于是用手肘顶了下边上的林尧。
“这不，林尧也要回去吗？”张浩扬带着一脸笑提议，“你们一起呗。”
许宛：“……”
让林尧送她回去，许宛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个面子。
成年人最擅长的就是给彼此脸面。
在林尧开口拒绝之前，许宛笑了笑，温声道：“不用了，林尧这么忙可能还有事，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闻声，一直垂着脑袋看手机的林尧慢悠悠地抬眼，对上了许宛还盈着笑意的眼睛，眼底浮上几分玩味。
他眉毛一挑，笑得漫不经心，话里带着几分欠揍：“谁说我有事了？”
闻言，许宛严丝合缝笑忽然僵了一瞬。
有些快要崩塌的意味。
她以为保持距离应该是彼此多年后再次相逢的共识，也是维持表面和谐的前提。
但林尧忽然的一句话，让她有些不懂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心下了然。
许是刚刚的话还不够委婉，应该等他拒绝才是。
“对不起啊，”许宛歉意地弯弯唇角，“我只是……”
“哎呀，你道什么歉，”张浩扬就见不得美女低声下气，打断道，“林尧的意思就是他没事可以送你回去。”
张浩扬拍了拍林尧的肩膀，挤眉弄眼道：“是吧，林尧。”
林尧的眼睛十分直白地看着许宛，敛了敛嘴角的笑意，过了良久才散漫地收回视线，终于像是长了骨头，慢悠悠地直起身子。
“不是。”
林尧拖着尾音，把手机放进兜里。
空气停滞了一瞬。
因为这句否认，纵是是钝感力超强的许宛也感觉到了些许尴尬。
“那就算了，”许宛依旧带着笑，“那我就……”
“但……”林尧忽然又话锋一转，打断了许宛的话，语气里有些不想为而为之的无奈，“谁让某人评价我喜欢助人为乐呢。”
许宛：“……”
回旋镖正中脑门。
见许宛有些精彩的表情，林尧心里的那点恶劣得到满足。
他唇角一扯：“走吧，许同学。”
“那……”
既然林尧大发慈悲地送他，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倒显得她心虚。
一阵风过，许宛喉咙一滚：“谢谢了。”
待两人走后，张浩扬看着林尧的背影，忽然“嘁”了一声。
“死装。”
-
晚上十点，这条街正是热闹的时候。
不少年轻人成群结队地在街上走着，人潮拥挤。
许宛跟在林尧后头，不知怎的，前头的人忽然慢了脚步，两人就此并肩。
这时边上忽然有个人撞到了许宛的肩膀，她往边上踉跄了一步，手腕被猛地抓住。
路人见撞了人，赶忙道歉。
“不好意思啊。”
许宛笑着摇摇头：“没事。”
路人又抬眼看向许宛边上那个面色看着有些不悦的男人，又连声道了几句歉，然后离开。
感受到手腕的温度，许宛捏了捏手心，然后自然地收回手，笑道：“谢谢啊。”
“应该的。”林尧忽然将许宛往里边轻轻一扯，自己站在了靠近人流的外侧，语气不紧不慢，“谁叫我乐于助人……呢。”
“……”
哪个正经男人用“呢”结尾。
“对吧？”林尧忽然偏头，“许宛同学。”
许宛抬眼，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略待揶揄的神色。
说实话，林尧的眼睛很好看，微微内双，睫毛浓密像扇子铺开，眸色漆黑，看着人的时候像一汪潭水。
而且是个很容易发生溺水事故的深潭。
为了避免这种事故的发生，许宛微不可察地收回视线，慢了半秒才挂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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