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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于斯心里咯噔一跳。
无独有偶,他也很抗拒亲密关系。
白于斯转眼,情绪隐晦。
他当然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原本抗拒亲密关系、个人领地意识极强的朱无阙,突然和他说这种话。
原因只有一个。
白于斯轻笑出声,推了推无框眼镜。
“能进入你的领地,我很荣幸。”
就像是群居生活中最格格不入的野狼,在某个雨夜,突然允许陌生的狼进入洞穴一般。
朱无阙将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
“嗯,你觉得现在的气氛,像什么?”
白于斯侧目。
“北岛的光与影?”
“我更想说,是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
朱无阙抬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吻着白于斯的食指。
“你觉得,接下来的剧情会是什么?”
“你会和我聊尼采,聊虚无主义与荒诞主义,聊康德,聊叔本华,聊维特根斯坦,聊西西弗斯为何要推石头。”
白于斯顿了顿,揶揄地笑着。
“然后,你问我,可不可以和我上床。”
朱无阙不置可否,自动忽略了后半句。
“哇,好神奇,老公,你怎么知道我的大学专业是哲学?”
白于斯跟在他身后笑。
“成绩出来以后,我也想过填报哲学。”
“那为什么又不选了?”
朱无阙回眼,随口瞎扯道:“老公,你知道的,我选哲学就是为了遇见你。”
“因为仔细看了下就业率和具体薪资,想了想,还是选化学吧。”
“站在文艺逼的角度上,我会说你物质辜负理想,但如果要站在哲学生的角度上,我会夸你有远见干得漂亮。”
走到车旁,朱无阙为白于斯打开车门,垂头笑道:“回家?”
白于斯抬眸:“不然去哪儿?”
“不去哪里。”
朱无阙晃着手机,屏幕上,是刚下单的必备物品,笑容狡黠。
“怕你反悔而已。”
白于斯想说他巴不得。
但既然朱无阙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装下自矜。
“才认识没几天,就要和我上床,进度太快了吧?”
朱无阙心情愉悦,笑着上了车,开车驶离。
闻言,他短促一笑。
“即使我从没谈过恋爱,都觉得有些过于快了。
那么老公,今晚还要上床吗?”
白于斯耸耸肩:“我无所谓。”
“放心,如果真的是玩票性质,我在一开始就不会靠近你,更不会到你家去。”
朱无阙切换着歌单,放了首既视感乐队的1977–084a,衬着窗外闪烁夜色,浪漫迷离。
“起初,我也没真正打算要你来陪我演戏。
我只以为你是江翠英女士随手抓来的普通相亲对象。”
“那现在呢?”
“唔,不好界定。
介于史诗相亲对象和传说相亲对象之间吧。”
夜晚的高架稍微有些堵车,短短二十分钟的车程,硬是被堵成了四十分钟。
朱无阙的目光从导航上挪离,继续说下去。
“如果硬要问我为什么会同意,我可能会说,你确实很特殊。
感觉像是会在高中班级里积极向上永不退缩的优等生,步入社会仍不改本色的正直优秀青年吧。”
白于斯挑眉:“我权当你在夸我。”
“唔,是在夸你没错啦。”
白于斯看向窗外,沿路景色并不迷人,但与朱无阙共处的夜晚,十分珍贵。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为你着迷吗?”
朱无阙想了想,说:“我觉得,你对文艺逼有着非常错误的认知,并且还对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白于斯点头,“确实如此。
小学时翻来覆去地看毛姆与黑塞,印象太深,摆脱不了。”
具体来说,和毛姆与黑塞关系不大。
他只是单纯喜欢颓废阴郁的美人罢了,如果美人热爱摄影会玩摇滚文采斐然,他将会更爱。
“那我可能会与你理想中的文艺逼有很大的出入。
这么说吧,如果你与我在一周之内分手,我会写歌报复你的寡情、痛恨我的无趣懦弱,然后用五年时间去回忆我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周。”
“如果你与我在一月之内分手,我还是会写歌作诗,控诉这忧郁的一切,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我曲解成爱我。
慢慢地,我就会以为,你其实很爱我,我也很爱你。”
“就像是窄门,从不爱具体的你,也不爱眼前的你。
是不是很没有良心?”
白于斯状似思考,说:“或许,我也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优等正直呢。”
朱无阙看向镜中的白于斯,那双清明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暗涌波涛。
“那你是什么?”
白于斯笑而不语,懒懒地靠向后座。
回到家以后,朱无阙就明白了。
什么叫“与想象中的不一样”
。
朱无阙吻着白于斯的眼镜镜架,啄着他漂亮的上挑的眼尾,而后抬指摘下他的眼镜,吻向那颤动着的眼睛。
他垂头,衔住白于斯的喉结,牙齿咬在白皙的嫩肉上,留下一排不太明显的齿痕。
两人一路拥吻,进了浴室。
浴室外,黑塞和海明威不住地用爪子扑门。
白于斯皱起眉头,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男人。
“疼,出去一些。”
朱无阙向前,啃咬着白于斯的耳垂。
“老公,既然身体坦诚,那就不要嘴硬了。”
你明明很喜欢。
白于斯耳根飘红。
“……谁坦诚了?”
朱无阙低头看看还穿戴整齐的自己,又看看已然坦诚的白于斯,乖巧笑道:“嗯,坦诚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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