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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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婉向王夫人稍微福了福身，才说道：“夫人说的是。”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夫人，笑着说道：“夫人是在等少华和君卿吗？”
王夫人撇了谢君婉一眼。
她最厌恶的，便是谢君婉的这一身气派。
从头到尾，都是浅浅淡淡的，这么些年，偶尔跟谢君婉碰上，谢君婉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礼数永远都是最周全的那个。
她不信，谢君婉对她真的如同礼数这般恭敬，却又实在是挑不出问题来。
王夫人心里本来就不舒坦，心里想着这些，便更加不舒坦，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了些情绪。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谢君婉说道：“我不过是心里挂记这弟弟妹妹们，合着，也是我多嘴，是我的不是了。”
王夫人心里一梗。
谢君婉这才又说道：“方才夫人说起我送给新入府的妹妹衣裳首饰这事儿……”
王夫人自个儿气着，哪里又能想到，谢君王突然又提起了这事儿。
王夫人冷哼一声。
谢君婉说道：“不知道夫人可有送些东西过去？”
“夫人毕竟是当家主母，倘若什么都没送，倒是显得小气了些。指不定府里的丫鬟仆人们，在后头怎么乱嚼舌根。”
王夫人的脸色难看至极，连带着声音就更大了，嚷嚷着，“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谁敢？我看谁敢？”
谢君婉浅浅的笑着，“夫人莫要动怒，我只是打个比方。”
“毕竟说起来，夫人正儿八经管家，也就三年，侯府两百多口人，总不能每个人都长了一张嘴。总有些丫鬟仆妇的嘴巴，把不住风。”
王夫人的脸色更加难堪。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小家子气。
哼，她不过是因着占了庶出这个身份，没能得到最好的教养。
王夫人正要动怒教训谢君婉的时候，赵嬷嬷便拉着谢少华的手从侯府大门走出来。
谢少华看到王夫人的之后，直接挣开赵嬷嬷的手，一路小跑的撞进王夫人的怀里。
王夫人脸上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哎哟，我的小祖宗。可总算等到你来了。”
谢君婉见到赵嬷嬷，便说道：“嬷嬷，老太君可安好？”
“您瞧瞧，今儿就因着要出门参加劳什子的宴会，没时间去向老太君请安。这么多年，今儿我头一回，没能去给老太君请安，心里终究过意不去。我就该推了老太君说的，在家里陪着老太君便是。”
赵嬷嬷见谢君婉这样说，脸上一团和气。
“大姑娘，您可别这么说。您对老太君的心意，老太君都看在眼里，藏在心里。哪里是一回两回不去请安，就把您这心意给冲淡了。”
“我看啊，您今儿去外头参加宴会，可比去给老太君请安，让她老人家开心多了。”
谢君婉说道：“那我今儿早些回来，争取晚上去给老太君请安。”
赵嬷嬷顺势把谢君婉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昨晚老太君得知侯爷让新入府的狐媚子见了王夫人，气得一整晚都没安睡。这人……都见过了当家主母，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有什么不认下来的理儿。”
谢君婉小声道：“嘘……赵嬷嬷，既然老太君也认了。可千万别再说什么狐媚子了。”
“既然认下来了，那便是父亲的妾。在府里也是半个主子。可莫要在后头议论。”
赵嬷嬷说道：“大姑娘说的是。”
她叹息一声，“也只有大姑娘，会这样为咱们这些做奴才的着想。”
谢君婉说道：“你只管去回了老太君，昨儿在王夫人院子里吃完饭后，我就送了些衣裳首饰过去。”
赵嬷嬷心里舒坦，“还是大姑娘做得周到，没有丢了侯府的门楣。”
赵嬷嬷这才注意到，谢君婉的发髻里，戴了颜色鲜亮的绒花，笑呵呵的说道：“大姑娘还没及笄，合该戴这样娇嫩颜色的首饰。老奴先回去禀了老太君，让小厨房准备些您爱吃的。”
说完之后，赵嬷嬷向谢君婉福了福身，走回侯府。
不一会儿，谢君卿从侯府大门里出来。
王夫人便已经带上谢少华进了马车。
谢君卿如往常一样风风火火，带了两个丫鬟和一个嬷嬷。
看到谢君婉站在马车跟前，朝着谢君婉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准备上马车。
谢君婉说道：“看起来妹妹是把所有的金饰都戴在头上了。”
正准备上马车的谢君卿动作停止，恼怒的转过身，走到谢君婉跟前，趾高气扬，“我戴什么首饰，要你管。”
谢君婉浅浅的笑着，“妹妹自然有王夫人管。我可管不了。”
谢君卿说道：“那你刚才说了什么？”
谢君婉说道：“我只是担心妹妹戴这么多的金饰，脖子酸不酸，软不软。”
谢君卿顿时扯了扯嘴角，“要你管。”
谢君婉故作委屈的说道：“我不过是，担忧妹妹罢了。”
她话锋一转，“担忧妹妹戴这么多金饰去赴宴，会让别人觉得，我们侯府，财大气粗，却没什么教养。毕竟咱们侯府是簪缨世家。”
她顿了顿，说道：“祖父在的那会儿，也是国公府呢。”
谢君卿转了转手腕，露出手腕上的金镯子，得意洋洋的说道：“正因为是侯府，才该这样华贵。”
谢君婉笑眯眯的，不再说话。
直到谢君月带着谢君如和谢少林一同忙忙碌碌的出来，小跑到她们跟前。
谢君卿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毕竟，相对于她厌恶谢君婉来说，现在更厌恶谢君月这姐弟三人。
谢君卿冷着脸说道：“怎么这么慢才出来。不过是刚进入到庶出，还拿起架子来了。”
谢君月微微喘气摸了摸发髻里的蓝海棠点翠，确认这点翠没有因着一路小跑掉了或者歪了，嘴角还是掩饰不住的开心上扬。
她也没有因着谢君卿使脸色，就忘了规矩。
朝着谢君婉和谢君卿行了一礼，说道：“姐姐们安好。我们住的院子偏僻，又对侯府不熟，出门的时候挺早的，就是走错了路……”
谢君卿一口打断谢君月的话，看到谢君月精致娇柔的脸庞，再配上那朵耀眼的蓝海棠点翠，烦闷的说道：“谁要听你解释了？我有说要听你解释吗？”
“不过是个在外头养了十四年的女儿，连庶出都不如，还真当是侯府的女儿了？”
谢君月隐忍不已。
谢君卿说道：“你不是喜欢来迟吗？”
“那就别坐马车了。走过去吧。”
谢君月不敢置信。
她，她都不知道周侍郎府在哪里。难道……难道真的要跟在马车后面，去周侍郎府吗？近日周侍郎府宴会，必然有不少簪缨世家，名门望族去，倘若被人看到自己走过去……
她轻咬着唇，眼眶红了一圈。
谢君婉一直没有说话。
她打量着谢君月，满意不已。
果然谢君月是个美人。脸蛋长得像极了舒姨娘。眼眶红起来的时候，柔柔弱弱。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
谢君月不得不求助的看向谢君婉。
谢君婉瞧着也是时候了，便说道：“无妨，君月妹妹长了这样一副好脸蛋，倘若让别人瞧见君月妹妹走着去周侍郎府，大抵是要生出些怜悯心。”
“连我都会心软，何况是那些个少年郎。”
谢君卿瞠目结舌。
是啊，倘若在周侍郎府的门口，就被人瞧见，谢君月还长着一张狐媚的脸，戴着那样华贵好看的蓝海棠点翠。那岂不是风头全都被谢君月抢了去。
谢君卿气得直跺脚，对谢君月颐指气使，“还不快上车。”
谢君婉笑盈盈的说道：“不如君月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我那辆马车。”
“马车虽然都宽敞，但王夫人那里，已经坐了三个人，总不至于让在她们跟前有些身份的嬷嬷也走着过去。我倒是一个人一辆马车，跟前也就只带了一个丫鬟。你们随我上车，挤一挤，一路上也热闹。”
谢君月感激不已。
“君月带着弟弟妹妹们谢过长姐。”
眼瞧着谢君月曲了腿，正准备行大礼，谢君婉赶紧扶起谢君月的手，“都是亲妹妹，哪里有什么谢不谢的。”
刚上了马车，还没来得及进车厢的谢君卿看到这一幕，盯着谢君婉，比一不已，“虚伪。”
谢君婉也不气，朝着谢君卿笑着点了点头。
见谢君婉就是不生气，谢君卿反而又把自己给气到了。
进了车厢便脸上带着怒意坐下。
王夫人说道：“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谢君卿说道：“还不是那个谢君婉。”
“娘，您是当家主母，怎么能让谢君婉爬到您的头上作威作福。”
“我瞧着，她送首饰送得那么大方，显然是有钱的。不如停了她院子里的月银，让她自个儿给丫鬟仆妇发月银去。”
“方才在外头，她那做派，不过是想拉拢那几个小贱人。”
王夫人便觉得，谢君卿说的话，可行。
……
马车外。
谢君婉说道：“走吧，随我上车吧。”
谢君月感激的说道：“多谢长姐。”
谢君婉瞧着谢君月泫然欲泣，眼眶微红的模样，心里越发感叹，这样的美人，看着真是极为赏心悦目。
她也不居功，说道：“都是为了侯府的脸面罢了。你我都是亲姐妹，哪里有什么谢不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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