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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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婉被突入其来的撞击，撞到身子不稳，往前面的台阶趔趄下去。
钱嬷嬷慌了神，赶忙去扶，双手却抓了个空，谢君婉眼瞧着就要栽下去，手臂却突然被一道力快速抓住，整个身子都顺着那道力，往后撞上去，正好撞在谢少程的胸膛上。
随后自己的手臂便很快被放开。
谢君婉同样是心惊肉跳。
钱嬷嬷松了口气，嘴里不停的念叨：“阿弥陀佛，还好大公子抓住了大姑娘的手臂，不然大姑娘这么趔趄出去，恐怕得扭了脚。倘若因着这事儿，耽搁了明日周侍郎府上的宴会，就不好了。”
谢君卿就站在前面看着谢君婉被拉了回去，跺了跺脚。方才她眼瞧着谢君婉就要栽下台阶。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怎么就不栽下台阶扭伤脚呢？
她又瞪了谢少程一眼，把谢少程也给记恨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多事。”
言罢，便带着丫鬟仆妇们往自己的西厢房走。
谢君婉平日里虽然不与谢君卿争什么，毕竟怎么说起来，都没什么利益相争。但谢君卿当着众人的面，存心想把她撞下台阶。她倘若还忍让，那便是真把她当成一个面团，想怎么揉捏都怎么揉捏了。
谢君婉对着谢君卿的背后说道：“君卿妹妹明日一定要记得好生打扮。明日周侍郎府上，必然有不少簪缨世家的公子，妹妹向来心气高，必然不能容着旁人抢了风头。”
随后，她又对钱嬷嬷说道：“对了，钱嬷嬷。君月、君如两位妹妹才入府。大抵没时间被妹妹们置办新衣裳和新首饰。我与君月妹妹的年岁相仿，把我上一年那些只穿了一两回的衣裳，全都送给君月妹妹吧。”
她又说道：“我那首饰匣子里，还有一支蓝海棠点翠，两支蓝水晶金钿，还有一对和田玉镯子，都一并送给君月妹妹。近日才见君月妹妹，虽然还不如何了解君月妹妹，但君月妹妹长得明艳，配上蓝色的首饰，最是相得益彰。”
谢君卿听着谢君婉嘴里说的那些东西，眼热得很，却又知道谢君婉故意在她跟前说。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回了自己的屋子，让丫鬟把门关上。是一点都不想见谢君婉。
谢君婉浅浅的笑着，温婉纯良。
钱嬷嬷见谢君卿回了屋，犹豫的说道：“大姑娘，那些首饰，真要送给三姑娘？”
谢君婉双眸明亮，“送，自然是要送的。”
“都是自己的妹妹，我在父亲跟前帮着君卿妹妹说了好话，自然也要帮君月妹妹，不能厚此薄彼。”
听着谢君婉说的话，谢少程便止不住的笑。
“是以，方才吃饭的时候，君婉妹妹也不厚此薄彼，帮着我在父亲跟前得了脸？”
谢君婉抬了抬下巴，说道：“那是自然。兄长心有宏图，妹妹自然要随了兄长的意。”
谢少程出了王夫人的屋子之后，便恢复了先前的散漫。
他清了清嗓子，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握拳，笔挺的脊背微微弯曲，朝着谢君婉行了一个大礼，说道：“那我便多谢妹妹方才的仗义。”
谢君婉见谢少程如此，浑身便轻松了不少，说道：“兄长真要谢我？”
谢少程说道：“那是自然。”
谢君婉也福了福身，向谢少程行了一礼，说道：“那就请兄长不要嘴上说谢我。妹妹我最近抄书写字的时候，觉得那墨锭，实在是不好用。”
谢少程瞧着谢君婉现在的模样，比方才在饭桌上鲜活了不少，瞧着谢君婉的眼神，柔了些许，连带着声音都柔了下来，“说吧，你想要什么墨？”
谢君婉不客气的说道：“听闻徽州有一墨，名叫徽墨，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香味浓郁。不如……兄长替我寻一方徽墨，如何？”
谢少程沉吟片刻，假装为难。
随后才笑着说道：“既然是妹妹想要的，为兄自然要替妹妹找来一方徽墨。”
这一回，轮到谢君婉惊诧了。
“兄长，你还真要给我寻徽墨啊？”
谢少程见谢君婉脸上露出惊讶，说道：“那是自然。你只管在府上待着，过一段时日，我便去寻来。”
谢君婉：“……”
她不过是说说罢了。
闻姨娘没读过什么书，自然不知道徽墨到底多贵重，看着谢少程跟谢君婉如同普通人家的兄妹一样关系好，打打闹闹的，心里满意得很。
“好了，少程，别闹你妹妹。”
谢少程反而严肃了脸，正色道：“姨娘，我可不是闹她，是真的。”
闻姨娘知晓自己儿子的性子，仍旧只当谢少程是在跟谢君婉玩闹，“你们兄妹俩继续玩会儿吧，我先回院子准备准备。随后，闻姨娘又朝钱嬷嬷点了点头，先离开。
……
舒姨娘暂住的小院。
舒姨娘期期艾艾的靠在屋子的大门口，脸上还有没干的泪渍，看起来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她蔫蔫的靠在门口，哪怕流苏送了东西过来，也丝毫都没有搭理。
流苏瞧着这番模样，蹙了蹙眉眉，还是说道：“舒姨娘，大姑娘差奴婢送来的衣裳首饰，全都在这儿，还请舒姨娘清点。”
舒姨娘恹恹的说道：“你回去吧，收到了。”
舒姨娘仍旧靠在门轴上，双眼空洞。
流苏心里有些不痛快，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便带着过来送东西的粗使丫鬟离开。
谢君如毕竟才十岁，虽然被养在外宅，有丫鬟仆妇服侍，但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鲜亮华贵的衣服和首饰，忍不住的拿起来，”哇……好漂亮呀，府里的大姐姐，送了好多漂亮的东西过来。“
谢君月把谢君如手里的首饰夺过来扔到桌上，说道：“君如，你给我放着。这些东西，不许碰。谁要她这些东西。”
谢君如说道：“可是，姐，那位大姐姐说，这些东西送给你，明日去参加宴会的时候穿。这些东西这么漂亮，一定值不少钱，扔了好可惜啊。”
“我……”谢君月如鲠在喉。
视线落在盘子里的蓝色海棠点翠上面。
这朵蓝色海棠点翠，雍容而华贵，却因着蓝色，丝毫不乖张。却又在金银打造的首饰里面，熠熠生辉。
谢君月自然也没见过这么华贵的首饰，这朵蓝色海棠点翠，实在是太过于亮眼。
小声呢喃，“侯府里的姑娘，用的都是这样贵重的首饰吗？”
这样的好东西，她活了十四年，从未曾见到过。都是远宁侯的女儿，偏偏她在外宅受苦了十四年，才被认回侯府。
她咬着后牙槽，说道：“这些东西，我明日自然要用。”
随后，她把谢君如拉过来，郑重的说道：“君如，我告诉你，那个叫谢君婉的，必定没安什么好心。你别傻乎乎的真把她当作姐姐。”
“你的姐姐，只有我一个。你的兄弟，也只有少林一个。”
谢君如似懂非懂。
谢君月见自己的母亲，除了倚在门轴上哀怨，弱柳迎风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她说道：“娘，您先去休息吧。”
舒姨娘瞧了一眼谢君月，哀叹一声，说道：“你弟弟还在夫人的院子里跪着，我这个做娘的，寝食难安。”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抹眼泪。
“都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没有提前教你们规矩。”
她咬着唇说道：“这……毕竟是侯府。多少人都高攀不起的地方。”
谢君月愤恨的说道：“娘，你是爹的女人。自然也是侯府的女主人。跟那些寻常百姓，不一样。”
“往后咱们的日子，富贵着呢。只是难为弟弟，才进府，就被夫人责罚。”
舒姨娘今晚是被吓怕了，赶忙说道：“别，别瞎说，那是夫人在教养你弟弟。以后，以后也别在外头叫我娘。是姨娘没本事，让你们跟着一起受苦。”
谢君月说道：“这不是姨娘的错。分明是那王夫人，故意给咱们下马威。”
舒姨娘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掉。“娘也没想到，一入侯门深似海。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份尊卑。”
舒姨娘拉着谢君月的手，语重心长，“月儿，明日你一定要搏出个彩头，入其他世家公子的眼。我和你弟弟妹妹，只能靠你了。”
谢君月意志坚定，志在必得。
她的长相随了自己的生母，长得美艳动人。明日必然能入得了那些世家公子的眼。
“母亲放心，女儿一定努力。”
舒姨娘这才用手帕擦干了眼泪，“哎，姨娘就知道你打小儿就懂事。明日的宴会，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你先练练姨娘教你的那些小曲，姨娘再给你指点指点。”
……
留心阁。
流苏送完了衣服首饰后，回来回话，正好看到谢君婉重新吃过晚饭，正在用茶漱口。
流苏说道：“衣服首饰全都送过去了。”
谢君婉吐出嘴里的茶水，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知道了。你且先去给我把笔墨准备好。”
流苏见谢君婉丝毫不在意谢君月的反应，便急着说道：“姑娘，您就不在意，东西送完了之后，谢君月和舒姨娘是什么反应？”
谢君婉起了身，说道：“东西都送出去了，那便是别人的东西，我还在意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