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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并没有打算想杀我，而只是吓唬我。”
罗伊德冷静下来，看着安洁说道。
“你说得对，但是我是人，人总会犯错误。万一我事先没检查好这把枪，万一里面刚好有一颗子弹，万一你真的死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突如其来的换位思考，让罗伊德一下子神经风暴转不过来。
如果他是安洁的话……
“首先，我肯定不会逃，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你拿着枪自杀的场面。”
什么？
罗伊德不敢置信安洁会用这么离谱的借口敷衍过去。
“你觉得没有人相信？那人们会相信什么？相信一个女仆拿着手枪顶在别人的头上逼他玩死亡转轮？这可能吗？”
“而且，你已经死了。就算相信是我杀的，你又能够死而复生吗？”
“至少能够严惩凶手。”罗伊德反驳道。
“噢……严惩凶手，你说的太对了，那你现在怎么不、去、自、首、啊？”
安洁一字一句说道。
“别忘了，你也是个杀人凶手。”
罗伊德被安洁怼得无言以对。
因为安洁所说的，全都是大实话，如果自己真的死在这里，真正为自己伤心难过的，顶多也就只有苏珊娜小姨。
但要说严惩凶手安洁？
可能吗？
安洁要是走了，女仆长谁来当，她能够干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可不仅仅是实力，还有无形之中的依赖感。
她虽然不姓杰森，却已经成为这个家庭结构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那剩下的，就只有意外。
意外发生很正常。
就像罗伊德意外杀了多米尼克的人一样。
只是一个很常见的意外。
因为哪怕在战场上，你都有可能会被自己人误伤，当真正杀红眼之后，谁还有心思关注你是谁？
“你误杀了多米尼克的人，可他有责罚你吗？他甚至连真相都不愿意告诉你，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
“说明那人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安洁抢着罗伊德的话语权说道。
“棋子。”
“你也是棋子，也许在未来的某天，你会被他丢弃。棋子没了，还可以换一颗新的；棋局输了，还可以重新再来；你现在觉得，棋子的命值钱吗？”
罗伊德沉默不语。
安洁所给他灌输的这些观念，都是在告诉罗伊德，杀人，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至于对与错，没有谁会在意。
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理由。
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去争论对与错，红与黑。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罗伊德深思熟虑一番后，看着安洁问道。
“就当替伊菲莉亚还你的人情吧。”
伊菲莉亚……
罗伊德听不太明白，但安洁也没有做什么解释。
她转过身，拉开了门，提着拖把洋洋洒洒地离开罗伊德房间。
至于那把左轮手枪，已经不知道被藏到哪里去了。
“安洁，玩过死亡转轮吗？”
安洁身影即将消失在视野前，罗伊德追问了一句。
“少爷，我只是一个女仆，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安洁开始认真的拖着地板，因为这个时候，梅琳夫人刚好离开房间，迈着迈着高调的步子，从罗伊德的门外穿过。
当脚步声逐渐向楼下远去时，安洁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不过我猜想，那个不幸运的女孩，尸体应该已经化成灰了吧。”
不幸运的女孩！
“她居然真的玩过……”
罗伊德顿时对安洁露出诚挚的敬意。
矫健的身手，熟练的枪法，以及，幸运之神的选择……
罗伊德大概能够猜出安洁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了。
只是罗伊德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和伊菲莉亚牵扯上关系呢？
“算了，不想这个了。”
被安洁一通洗脑，罗伊德的三观已经开始逐渐扭曲，对于昨天晚上杀错人的行为，也少了几分罪恶感。
也许不遥远的将来，他会连杀人都不觉得是罪恶吧。
“但愿我不会变成自己曾经讨厌样子。”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然而世界上不存在什么屠龙少年，只有在恶龙口中濒危求生的可怜虫。
罗伊德离开了杰森庭院，先是来到伊斯灵顿街的不眠酒馆，通过肖尔的渠道，租下了海棠花街的那套联排房子，一次性缴纳一年的租金，并将房子钥匙交到莉莎手中。
接着他又去了一趟威廉地下街，詹利似乎期盼了许久，就差把高兴两个字写在脸上。两人十分愉快的在赌场二楼举杯庆贺，同时詹利也信守承诺，将一张北大陆公共银行的不记名的存折交到罗伊德手中，里面存有5000戈尔。
拿着它的时候，罗伊德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可是一笔巨款！
哪怕他今天就被赶出家门，也不用担心在艾尔兰德露宿街头了。
“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多米尼克姨父的意图……”
詹利身边既然安插了他的心腹，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来当卧底呢？
他到底图什么！
只是为了挖出詹利的上线？
“区区这点小事，他这些年安插进来的人早就应该办到了。他应该还有更加隐秘的计划在酝酿着，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唯一的活路，就是跟他们斗下去，斗到底！”
“现在阿姆斯特应该已经抵达维尔科斯港了吧？希望他明天之前能够买到第四纪的词典给我写信，这样我就可以催促他尽快掌握维尔科斯港的动静。”
多米尼克是维尔科斯港的领主，他无论下多大的手笔，这盘棋始终是要围绕着维尔科斯这个地方来下。只要掌握了维尔科斯港真正的局势，罗伊德就有机会从多米尼克手中逃出束缚。
“阿姆斯特，我未来的希望，可就掌握在你的手上了，别让我失望啊……”
在通过金钱诱惑的考核，以及莉莎留在艾尔兰德做“人质”的情况下，他相信阿姆斯特拥有足够的忠诚。
罗伊德在威廉赌场门口与詹利告别，同时告诉詹利，如果有事情需要找他，直接派人到不眠酒馆里说一声就行，除了周五之外，自己每天晚上九点都会在那里。
詹利表示，这个机会很快就会来临。
整个艾尔兰德看似不大，但是这里面却如同一个旋涡，众生为棋，众生为子。
只有身在局外的执棋者，才有资格在这场游戏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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