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解锁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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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收获了一批自由劳动力，又收获了一批不自由劳动力。
说实话她啥也不缺只缺人，杜家派人来商量赎回俘虏，被栗子严词拒绝，并表示每一个都必须在凌云宗做够五年苦役才能回去。
干得好可以减刑，栗子这样说。
为了给劳动改造创造足够多的机会，栗子不得不把计划表上稍微靠后的一条提到了前面来，这几天山上山下飞来飞去的踩点，连宋绯都不怎么能见到她的面了。
“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吗？”在师姐回来吃饭的时候，宋绯委婉提问。
“你会种地吗？”
“……啥？”
宋绯当然是不会种地的，他对所有植物的处理方式都是简单直接的给放点灵气，一般就能长得郁郁葱葱了，可灵田当然是不能这么处理的，他抽干了也不一定能满足一亩地的需求，但他甚至也没想到栗子居然会，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
“虽然最后去了设计院只能画点小区，但我读研究生的时候其实是绿建方向，我导师是都市农业的大佬，致力于把城市的每一片地缝都种上菜，这样在发生什么紧急情况的时候也不至于完全断粮。”栗子一边挥毫泼墨一遍哼哼，在她的笔下，一块块梯田逐渐出现在山谷中的溪流附近，生机勃勃，“我导师的导师也是这个方向，导师的父亲还是农业方面的教授，其实我祖传农业，学的比建筑学还好点。”
“你别看实操不行，但我超级会指挥的。”
这会儿她坐在辰极与侧峰之间的山谷里，眯起一只眼睛竖起笔杆比对面前的景色与画纸的比例，又在田地和上山路连接的地方稍作修改，顺便扯来一张纸记下几个稍后要修改的阵法位置。
“基础学科永远是基础学科，就算我不穿修仙世界，穿年代穿末世穿西幻甚至穿未来星际都有我能干的活。”栗子现代建筑古建筑绿色建筑甚至乡村振兴都做过一个竞赛，好几手抓好几手一块硬，硬生生从高等院校卷出来的实力不惧任何挑战……
只惧没有挑战。
“但就现代社会没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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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绯来找她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溪边的青石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坐榻架在水流上方，师姐慵懒的倚靠在一堆铺散的纸张中间，撑着下巴望着山谷发呆。
她赤脚垂在清凌凌的溪水里，间或有水珠弹上她的裙摆，洇湿一块深色的痕迹。
他逼着自己挪开视线，不在师姐身上流连。
宋绯总觉得，有朝一日，栗子还是会离开，她总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好像她虽然来了却从未属于过这儿，正如此刻她停靠在溪边出神，冷清，通透，倦倦的，像云像鸟，总归是抓不住的。
栗子知道是他来了，所以根本没回头，发呆是她最喜欢的休闲方式了，毕竟可以一动不动。
刚画完了初步设计图，栗子认为她有资格休息一下。
“师姐。”宋绯压了压他的心绪，走到栗子背后，“黑狱中的囚……劳动改造名录已经整理好了，按照你说的，没收储物器具和武器，但统一封存在黑狱入口了，并告知他们完成改造之后可以取回。”
“都接受了？”
“接受的很好。”宋绯点点头，“毕竟是少有的宽松条件，那些世家子弟应该也被各自的家族警告过了，看上去至少老实乖巧，有多少是打着主意来探听消息的就不知道了。”
栗子点点头，不以为意，“随他们去，没什么不能给人知道的，这都是免费的宣传。”
宋绯瞟一眼栗子刚刚画出来，笔墨还没干的设计稿，除了灵田，在山谷的下游位置还有一些房子，看得出师姐是打算将改造者和弟子们从区域上就区分开来，而且相当人道的也没让人就住在黑狱里。
栗子：“？不要说得我好像很没人性一样啊？”
“其实人家也没犯什么错误吧，只是倒霉了一点儿。”栗子伸了伸懒腰，抬手扬出一叠画纸，精细的设计稿在半空中粉碎，却在现实中逐渐凝实，一节节梯田从水边延伸向山腰，兼具美观和美观。
“不太实用。”栗子自己摸着下巴点评，“这种田种起来应该蛮辛苦的，但不要紧。”
宋绯虚心好学：“为什么呢？”
“溪水在最下面，要浇灌上面的田地只有靠人力搬上去。”栗子解释，“虽然我可以画两个传送阵当水车用，不过还是算了，给人留点活干，不必都被阵法取代了。”
“毕竟我现在不是要节省成本的资本家，而是要求实体经济发展的调控者。”栗子点点头，十分满意，“我好帅哦。”
宋绯也点点头，表示完全同意，“师姐你好帅哦。”
她转过来，问宋绯，“你觉得那些世家子弟这辈子种过田吗？”
宋绯自然是摇头，别说这帮世家了，就是他也没种过啊，从前跟着师父游历的时候，他见过许多，宗门里的灵田，药园，兽园，一向都是由凡人来打理的，至于凡人如何打理……无人关心。
“那还得找个会种田的来教一下。”栗子瞄一眼宋绯，境界稳定，技巧高超，看起来空闲时间非常多，很好，就是你了，“你给我的名录上一共三十二个人，如果让你自己管束这些人，让他们按时劳作，你会怎么办？”
宋绯不懂，“嗯，分配任务，随时抽查？”
栗子挑眉，能想到这个也不错，不过还不够，她又随便列举了几条作为补充，“三十二个人，打散了家族分成四组，每组选一个组长出来，组长可以不是修为最高的，但一定要是跟你最亲近的。按时抽查的时候，做得最好的一组可以有奖励，减刑或者令牌里可以兑换那些东西随便你用，组长不固定，可以随时换人，竞争上岗。”
“听懂了不？”
宋绯心服口服，恨不得当场把栗子的教诲刻在脑门上，想想都知道这比他那点靠谱多了，“师姐意思是让我负责这事？”
“当然，你练练手，宗门里人多了之后也是你，道理都是差不多的道理，我以前有个朋友是学……额，学人事管理的，等我整理一些我还能记得的东西给你。”栗子顺利给宋绯安排好工作，包括收购灵田中能种植的作物种子也发布在了令牌上，等一天之后自有接了任务的跑商弟子送来东西，相信不出一月这边就会变得郁郁葱葱。
栗子满意的点点头，她这会儿心情好，顺手又画了张亭子翼然坐落在溪水之上，匾额上提了三个字，回头笑着对宋绯说，“要是以后你看到谁认出了这座亭子，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宋绯点头记下，又忍不住猜测，她是在等什么人吗？又或者是在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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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后山栗子很高兴的又从计划表中划掉一长条，线条潇洒流畅，完成工作最爽的就是这一刻。
她打量一下她写在上面原本准备建立的几种新的宗门建筑，以及关于宋绯如何结丹的研究，还有未完成的飞升相关理论综述，刚才那点舒爽瞬间消失了。
栗子泄气，又想开始摆烂了。
牛马永远都是牛马，拉完这一圈，还有下一圈。
圈圈相续，没有尽头。
宋绯亲眼看着师姐从高兴到深思到泄气到现在已经直挺挺的了，蹲下戳戳师姐的手背，“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着急了，师姐可以休息几天。”宋绯并不太清楚栗子现在的紧迫性是从哪儿来的，现在，凌云宗已经是确定了的朔方第一大仙宗，在对三大家族联合战役里取得重大胜利，战果震慑了朔方城里的大小势力之余又同几大家族缔结了暂时的同盟关系，地位超然，短时间内再无人敢惹事，还有最重要的，他二十年内不会再有性命之忧，至少还能持剑守护师姐二十年。
这些都得归功于栗子。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还是一句老话。”栗子翻了个面，“我承认我确实有点儿焦虑，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轻轻松松把你我灭掉，晚上就睡不着觉，你觉得你多长时间能突破金丹啊？”
宋绯摇头。
“你觉得咱家的外门弟子什么时候能突破一百个达到中小型宗门普通水平？”
宋绯摇头。
“你觉得咱家弟子质量什么时候能从练气过渡到筑基，开始广泛收集筑基层次的修炼资源？什么时候能彻底跟宗门绑定，意识到宗门是我家发展靠大家？什么时候才能不只是依赖我俩的资源供给，形成集中向上的有效循环？”
宋绯只能摇头。
“那你觉得……”
“师姐，”宋绯伸手放在栗子嘴上，“别说了师姐，已经开始焦虑了，这就忙去了，师姐再见。”
栗子看着师弟匆匆离开的背影欣慰，果然焦虑这种东西分享一下就没有那么焦虑了，加油少年，压力使人成长，师姐相信你。
这下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