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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地下室一股阴暗潮湿的霉味,娄长风顺着阴暗的走廊回到回到出租屋里,屋里很久没有收拾过。娄母住院以后,他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在医院陪床,还在医院洗胃观察了两天,已经将近两个月没回来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破败的小屋再不好,却比冰冷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医院更让人心安。

娄长风给秦珉发了消息,感谢秦珉的帮助,告知自己已经出院,并问道:秦总,我想请您吃个饭,不知道您是否有空?

秦珉对客户的要求自然有求必应,很快回复:明天晚上,地方你选。

娄长风攥着手机,看到秦总回复,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询问梁助理:秦总平时喜欢吃什么?在哪些餐厅用餐?

梁助理:!!!

自从打发了和尚道士后,梁助理已经读不懂老板的脑回路了,说老板被邪祟夺舍,他又偏偏正常得很,还不惧和尚道士。除了给员工大发福利以外,处理公司事务也井井有条。但说老板正常,他又很古怪,尤其是对娄长风这件事上,老板怎么会突然知道娄长风,还不遗余力的帮助他?

梁助理只是按照老板的吩咐,给娄母最好的医疗资源。但娄长风这条消息,给了梁助理一点启示,难道老板看上了娄长风?然后刘单用邪祟纠缠娄长风,秦总冲冠一怒为红颜,才安排了这么多和尚道士作法,还打击了刘单的公司。

不得不说,梁助理开始的脑回路还有些贴边,然后逐渐离题万里,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一去不返。

但打工人,打工魂,思绪如野马乱跑,手速却一点不慢,梁助理发了一些老板平时常去的餐厅。

至于喜好,上位者最忌讳被人看出喜好,秦总就是其中之一,每次出去和客户谈事情,秦总都是对什么都淡淡的,什么菜也都尝一点,但也绝不多用,看不出任何喜好,只能全靠娄长风自己摸索了。

娄长风收到消息,选了一家隐私性比较好的餐厅,回复道:馔汇楼可以吗?

秦珉:好。明晚见。

和娄长风的预期分毫不差。

秦总为什么会注意到他,为什么会及时冲入刘单的别墅,他至今回想起来仍旧毫无头绪。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秦总喜欢他。

愿意在他被骗入刘单别墅时帮助他,愿意出钱给母亲治病,甚至愿意在深夜陪着他打一通毫无意义的电话。

秦总很喜欢他。

娄长风十分肯定这一结论。

他从床底翻出一盒明信片,从中选了一张碧海蓝天的明信片,这张明信片给他的感觉和秦珉给他的感觉很相似——温柔又神秘。

他回忆着不愿再回想的在刘单别墅里的场景。噩梦一样的记忆,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也不会再回想。

但短短几天时间,或许也是因为娄长风中药后神志不清的缘故,记忆已经愈发模糊起来,倒是昨晚那通无厘头的电话和稀奇古怪的三只老虎的旋律在他脑海里变得无比的清晰。

娄长风转了转笔尖,在明信片下不吝溢美之词:

往前,是地狱,往后,浮桥寸寸断裂,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地狱的门口,等着恶鬼把我吞噬……

仔细回忆,那天唯一清晰的记忆,恐怕就是秦珉破门而入,还带了六十个和尚道士。

手指在虚空中点了两下,娄长风打开备忘录,写下——秦总信教。

第二天早上九点,娄长风给陶乐打电话,问能不能借一身衣服。陶乐是他的学长,长他三岁,但在娱乐圈已经小有名气了,之前娄长风找工作陶乐也帮过忙,但背后有人刻意打压娄长风,陶乐最后帮上的地方也不多。

他还没有正式升任秦总的小情人,和之前的经纪公司又解了约,手中拿不出钱,和秦总吃饭又不能随便穿一身糊弄,只能借一身了。

陶乐很快给了回复:什么衣服?

娄长风把昨晚想到的答案回过去:休闲西装。

陶乐让助理把衣服拿给娄长风,娄长风试了试,浅灰色的西装低调内敛,但锁骨处的红褐色领结却格外鲜明夺目,西裤将娄长风修长匀称的双腿包裹得严严实实,遮挡住了窥伺的目光,却更让人想要探个究竟。

娄长风对着镜子,扬起笑意,两侧的脸颊微微露出酒窝,整个人显得羞涩又无害。

相信秦总会更喜欢的。

当然,这只是娄长风的想法,事后秦珉并不这么想。

#

馔汇楼。

馔汇楼与秦宅一样,都是中式传统风格,只是占地面积没有秦宅那么大,门口两个石狮子,红漆楠木大门两旁站着迎宾,小院内有一座巨大的假山石,怪石嶙峋,很有古朴之意。

娄长风跟着迎宾,来到梁助理订好的包厢,三双眼睛齐齐盯着他,秦总、梁助理、一个不认识的人……都在。还整整齐齐围成一桌。

娄长风愣在原地。

“娄先生,这是乐诚娱乐的经纪人张峰。”梁助理连忙拉着娄长风,坐在离秦珉最近的地方,并向娄长风介绍了张峰。

娄长风这才回过神来。他对张峰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圈子里好几个大火的明星就是张峰带出来的。

娄长风连忙客气得打了声招呼,然后朝向秦珉缓缓低下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从秦珉的角度,只能看到娄长风颤抖的眼睫,和微微僵硬的手无措地抓着西服下摆。实则娄长风心里在抓狂,为什么秦总会来的这么早?明明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还有,为什么经纪人和助理也在?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娄长风为了显示对秦总的重视,特地早了半个小时。巧了,秦珉也是这么想的,为了一洗前耻,为了“五好员工”的荣誉称号,他特地早了一个小时。

“不晚。”秦珉不以为意,“我叫了你和张峰来,是想谈谈你来年的工作情况。”

秦珉态度认真地说出这句话,娄长风那句“我自罚一杯”咽了下去,端正了一下坐姿,“好的,秦总。”

“合同呢?”秦珉看向张峰。

张峰把准备好的合同拿出来,双手递给秦珉,“秦总,您过目。这是乐诚艺人最好的待遇,很适合娄先生以后的发展……”

秦珉扫过一条条款项,不由得皱起长眉,这合同简直跟卖身契一样。他的任务对象,居然要签这种卖身契,这是瞧不起谁呢?

“重新拟。签约年限由娄长风自己决定,公司不得对他提出任何要求。”秦珉道。

张峰和梁助理都愣在原地,秦总您认真的吗?第一次见到合同对乙方没有任何要求的,那不等于把乐诚卖给了娄长风?

秦珉不咸不淡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张峰瞳孔一缩,连忙摇头,“好的,我这就拟。”

梁助理避开老板的目光。

看着很快拟好的新合同,娄长风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节奏?金主爸爸太豪横了吧?签了他,真不怕他干了什么,抹黑公司吗?

“娄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不满意还可以改?”怕吓到娄长风,秦珉还贴心地加了一句。

娄长风犹豫着憋出一句,“秦总。这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我是个新人。”

见到娄长风说出来,张峰恨不能双手双脚赞同。别说新人了,娱乐圈就没有这么签合同的。

“哦,也对。”秦珉点点头。

见秦总终于意识到问题,张峰很不能喜极而泣,“对对对,秦总要不这合同再考虑一下?”

梁助理也附和。

“我再给你点股份。”秦珉思考过后,道。

张峰彻底说不出话来,以后他手底下不仅多了个来去自由的艺人,还多了个股东!他不如去死!

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都要夸您666啊。

张峰求助地看向梁助理,梁助理犹豫:“秦总,这会不会不太好?开这个先例,以后可能不利于公司发展啊。”

梁助理不说这句话还好,什么不利于公司发展?太好了!秦珉决定就这么干。

“以后有能力的艺人,都可以认购公司股份。”秦珉又加了一句。

张峰:“……”

张峰已经想杀人了,他不敢杀了秦总,还不敢杀了梁助理吗?如果不是当着秦珉的面,他现在已经死死掐住梁助理都脖子了。

梁助理脖颈一凉,果断闭嘴。老板任性,他操心什么。

张峰压力山大地拿出电脑,把合适的资源一一给两人介绍。一个艺人下一年度的安排能让秦总亲自过问,张峰不用问也知道为什么。

原本张峰就是个工作经验丰富的经纪人,在乐诚带火了三四个艺人。但让秦总如此重视的艺人,娄长风还是头一个。

今天接到秦总消息的时候,张峰简直不可置信,疑问三连,娄长风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过?秦总为什么这么重视他?

搜集了娄长风的资料后,张峰发现娄长风根本就没有资料,出镜的角色几乎为零,度娘上寥寥几个字证明娄长风是个活人,说他十八线艺人都是夸他。

幸好,他是a大毕业的,张峰通过娄长风的所在学校,查到了娄长风的学业成绩和一些作业作品。发现这个艺人演技还挺好的,是个可塑之才。

由此,制定了一系列适合娄长风的计划。

经过三人的商讨,初步计划娄长风接一部古装剧的男二,再参加一个大火的综艺。再根据娄长风的表现,决定下一步的安排。

秦珉觉得这样的安排还算合适,毕竟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的,饭还是要一口一口吃的。

但娄长风已经有些傻了,他之前连一个出镜露脸的角色都拿不到,直接去演杨导的男二,简直天上掉馅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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