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军营伙夫攻X犯官之子受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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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腊八,冻掉下巴。
建州的腊八寒风凛冽透骨,伙房却一派热气蒸腾。
秦珉把花豇豆和黑豆淘洗干净,大火熬煮,豆子完全炸开,粥底黏稠,黑中透亮,再另起锅,大米、花生米、红豆、糯米和薏米开水下锅,倒入提前熬煮好的黑豆和花豇豆,大火烧开,盖上盖子。
砂锅里冒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每过一刻钟,秦珉都要揭开锅盖,拿勺子撇去上面的浮沫。这是腊八粥黏稠的关键,不能偷懒。
再加入冰糖和红枣,搅拌均匀,再每隔三五分钟搅拌一次,最后加入一些果干,开盖熬煮几分钟,一锅黏稠透亮的腊八粥就熬好了。
清甜的豆香、米香四溢飘香,果干和冰糖甜丝丝地往鼻子里钻。
伙房外头早早排起来长队,秦珉把砂锅放到桌子上,一人一碗热乎乎的腊八粥,捧在手心里又暖和,又香甜。
传说建州的腊八能冻掉下巴,必须一碗黏糊糊的腊八粥才能把下巴粘住,不让下巴掉在地上。
传说是不是真的,士兵不得而知,但伙房居然能熬煮出这样一碗香甜浓稠的腊八粥真让人惊掉下巴。
“这比御厨也不差什么了吧?”
“小秦来了伙房,我们就有口福了。”
“之前伙房熬的腊八粥豆子都是生的,简直没法喝。”
“跟这个比起来,我之前吃的简直是猪食。”
这话惹恼了一旁的伙夫,“干嘛干嘛?当初我熬的腊八粥你不照样喝?还腆着脸要第二碗?现在小秦来了,我做的就成猪食了?”
“早知道喂猪都比给你强,至少猪不会骂人。”
“猪不会骂你,那是因为他不会说话,你让他说人话,你看他骂不骂你!”
秦珉也是吃过军营伙房饭菜的,除了有手艺的大师傅,其他人几乎就是把东西弄熟就行,弄不熟?那就怪你倒霉了。谁让你吃到不熟的饭菜了?
但秦珉当然不肯和老婆大人吃这种东西,逐渐包揽了厨房掌勺的位置,伙夫落得个清闲,秦珉和娄长风则不必遭受味蕾上的摧残,两全其美。
伙夫和士兵夹枪带棒、你来我往的一番话,说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伙夫气得直哼哼,差点摔了饭勺,“白眼狼!”秦珉不就是厨艺比他好了那么亿点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伙房这边热热闹闹,众人一边捧着腊八粥,一边瞧热闹,中军大帐里则剑拔弩张,针落可闻。
一个身穿红色鱼鳞服的宦官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拿眼角瞥了一眼林易武,“节度使,太后寿宴在即,陛下召您入京,时间紧迫,您就跟着杂家快点启程吧。”
林易武还没说什么,副将已经一脸铁青了,这位置是一个宦官能坐的?那是节度使的位置!宫里的腌臜东西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林易武心中也很是不快,但面上却不露分毫,“陈公公远道而来,我为公公安排了一顿洗尘宴,还请公公赏光。”
陈公公弹了弹身上的鱼鳞服,“节度使的心意杂家领了,皇命在身,不容耽搁,节度使快快随杂家启程吧。”
林易武岂不知这是刁难,就是办差也没有立刻启程的,太后寿宴又不是军情十万火急。
“陈公公好歹吃顿便饭再走,我也尽一尽心意。”说着给了副将一个眼神,副将从袖子里抽出一叠银票,“一点心意,请公公笑纳。”
陈公公拿起银票数了数,脸上才露出一点笑意,“节度使盛情难却,那杂家就却之不恭了。”将银票悉数塞进怀里。
林易武引着陈公公从军营一路回到建州城,“公公如若不弃,还请到寒舍歇息片刻。”
陈公公从京城赶到建州,风尘仆仆,早就累了,如今拿了银子,也不再拿乔,随着林易武到了布置干净的客房。
陈公公打量了一下客房的摆设,皱起眉头,林易武忙道:“寒舍简陋,委屈公公了。”
陈公公也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嫌弃地抖了抖袖子,“杂家还是随节度使去主卧看看吧。”
林易武脸色一僵,常言道客随主便,就是有一两分嫌弃,面上也要遮掩过去,现在一个宦官刚来建州就要住他的房间,简直无法无天!
林易武强忍下一口气,换上笑脸,“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陈公公到了主卧,眼神里满是“节度使就住这么破的地方”的震惊,气得林易武差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公公先做休息,我去安顿一下家小,也好随着公公启程。”
陈公公挥了挥手,就当作知道了。
林易武退出房间,舒了口气,再待下去他多年的涵养怕是要破功了。
林易武叮嘱下人照顾好公公,就转身来到书房,结果屁股都坐热,就听管家急匆匆地来找他,说陈公公又要这要那,有些别说建州冬日里没有,他们连听都没听过,都是御赐贡品他们哪里去弄?
林易武狠狠拍了下桌子,“出去。”
管家吓了一跳,不敢多言,弯着腰退了出去,吩咐下人尽力去弄,弄不来……弄不来再说。
林易武揉了揉眉心,压下眉眼间的怒火,堂堂一方节度使,竟然要受一个腌臜东西的气,简直岂有此理!
很快,林易武帐下的谋士匆匆来到书房,听说皇帝召节度使入京的事情,连连劝:“节度使万万不可入京!”
“皇帝此举名为贺寿,实则节度使一旦入京,岂不是把旦夕祸福都交予他人之手?”
“节度使不如称病。”
林易武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为难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接下来又该如何?”
谋士提笔在纸上写下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静观其变。
于是夜里,林易武就旧伤发作,适时“病了”。
陈公公来瞧,林易武都让底下人以“节度使病中不宜见人”挡了回去。
但陈公公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性子,“节度使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难不成是不愿意给太后娘娘贺寿吗?”
这顶大帽子自然谁也不能背,管家一脸为难地道:“节度使征战多年,昨日受了风寒,暗伤发作,起不来床了。”
“节度使这病是经年旧疾,冬日里发作是常有的事。”
陈公公甩了甩手中的拂尘:“杂家皇命在身,总要看一眼节度使才好有个交代。”
管家挡在门前,“节度使这病不能见风,不然就病得更厉害了。”
陈公公压根不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推开管家,就往屋里闯。推开屋门,只见林易武一身白色里衣,眼睛半闭半开,一副憔悴虚弱的样子。
屋内一股刺鼻的药味挥之不去,大约是为了驱散难闻的药味,屋内熏了很重的香,浓郁的香味混合着药味,差点将人熏晕过去。
陈公公推门进来,屋外刺目的光线照进昏暗的室内,林易武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虚弱道:“公公!”嗓音低沉沙哑,对屋内的浊气恍若不闻,真有病入膏肓的架势。
陈公公捂住鼻子,看了一眼床上的林易武就嫌恶地移开视线。
“公、公别、过、了我的……病气。”
林易武断断续续地道,说着嘴角留下一丝涎液。
陈公公也有点被唬住了,捂着鼻子骂了句“晦气”,转身急匆匆地离开。
望着陈公公走远,林易武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动作利落的哪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阉人欺人太甚!”
林易武恨恨地啐了一口。
林易武打发了陈公公,叫来幕僚,“陛下为何突然要召集节度使入京?你们可打听到了?”
陈公公来势汹汹,打了林易武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虽然应付过去了,林易武总得知道为什么。
幕僚呈上密信,林易武放到火上烤了烤,仔仔细细把信上内容看了一遍,“荒唐!”
不止林易武,各地节度使突然接到大内宦官的三催四请,也是一头雾水,纷纷打听消息,有消息略微灵通些的,气得直咬牙。
这主意竟然是一个高句丽女子出的!
朝中大事,皇帝竟然不通过三省,而是跑去和一个外邦女子密谋,简直荒唐至极!
朝中也炸开了锅,自上次中书令被拖拽出大殿后,就一直称病在家。这本是大臣以退为进的一种手段,要想大臣“痊愈”,需要皇帝去慰问一番,君臣之间的嫌隙自然也就消弭于无形,这也是皇帝和大臣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但小皇帝不喜欢被老头子指手画脚,不仅不去慰问中书令,还派人去中书令府上道:“中书令年老多病,不如辞官回乡,颐养天年。”
中书令气得胡子乱颤,老头子也有自己的风骨,知道皇帝厌恶自己,干脆利落地辞官回乡了。
如此朝中少了一个诤臣,但皇帝却并没有让人接替中书令的位置,反而令身边的阉人起草所需的诏书。
中书省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大臣们对此不乏怨言,三省之间互相倚靠,互相制衡,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如今皇帝抛开中书省,让宦官掌权,他们如何可以接受?
宦官能够出头,全依仗皇帝,恨不能让小皇帝更加倚重他们,于是很多宦官趁机把大臣私下里的怨言添油加醋汇报给小皇帝。
小皇帝听后勃然大怒,把这些大臣抄家的抄家,问斩的问斩,竟然和当年直言劝谏的娄太傅一个下场。
一时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娄太傅的事情也再次被人们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