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
还未看向他,便听他又道:“听说,施主今日随信众入殿,是为了求姻缘?”
阿琼眸顿时睁大,又慌乱,又赧然无措,“没有,我只是,只是……”
她咬唇,情急之下竟不知如何解释,“我没有想求姻缘,我只是,只是听到他们是来见你,我……”
我,也想来见。
可后头半句话,却仿佛怎么都难说出口。
见他眼中笑意越来越浓,阿琼窘迫垂眸,“圣僧。”
相曜声线低缓:“一位姓何的大娘,托贫僧为施主带些东西,道施主身子弱,想必姻缘有些坎坷,求贫僧多留意些。”
一方简朴的菜篮被他拎到眼前,阿琼听着这话,心仿佛都要蜷起来了。
她不知其他人是否也是这般,可,可,哪里有如此为他人求姻缘的呢……
“圣僧,我当真没有……”
“贫僧知晓。”相曜的目光如细雨,温和又包容,“施主不曾相求,只是他人一番盛情。”
菜篮上方的布掀开后,蔬果色泽鲜艳,甚至还带着晨露与新泥。“这些新鲜蔬果,可送至后厨……”
“不用,”阿琼听闻不假思索,“阿荼……”
阿荼的厨艺,可好了……
说出了口,她才反应过来。
一刹像是丢了魂。
阿荼的厨艺,真的很好,缱梦不来的日子,从外头送入月楼的,总是只有那么寥寥几样寒酸的食材,阿荼的一双妙手,轻而易举便能拾掇出许多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不输往日送来的宫廷御制。
而如菜肴这般的生活小事,还有许多许多。
也因此,无论多难,无论因课业受了怎样的惩罚,有阿荼在身边,她都不觉得有多苦。
若没有阿荼,或许,她根本活不到及笄。
泪滴下,心上的痛好似挖心摧肝,绵延不绝。
相曜递上一方帕巾,和他的僧袍一样,是月白色。
温声:“施主若实在思念,可在佛前供一盏长明灯。
一为祈福怀念,二为指引亡灵。”
“待此间事了,施主可与僧众同行,前往昭煌寺。”
昭煌寺为天下百寺之首,佛家圣地,对于亡者而言,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每年自五湖四海前往昭煌寺的人,不拘因何缘由,总是数不胜数。
阿琼抬眸,眼睫濡湿:“在世之人思念逝者时,都会如此吗?”
“此乃佛家习俗,信佛之人,多会如此。”
阿琼听见,像是有一根支柱拼拼凑凑,短暂将破碎的心撑起,让她又可在这个世上,多捱一捱。
忽想到什么,手上绞紧了帕子。
“圣僧两番救命之恩,阿琼已然无以为报,若又随你们同行,是否……”
是否太劳烦,也,
太贪心了些。
相曜莞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于吾等出家之人,乃无量修行,施主不必挂碍。”
他的话语超然、豁达……可阿琼心里却止不住地想,并非世上哪个行善之人都如他,佛门之人也并非都会自屠刀下解救素昧平生者,以泛泛善行报答此等恩情,又如何,算得了数。
况且,旁人……
谁知那个旁人,是否,就是刑场之外义愤填膺者之一。
阿琼没有宣之于口。
她只是,只是万分想前往佛家圣地为阿荼供上一盏长明灯,也万分想……
随他同行。
阿琼捏紧了袖中的景天坠。
再……再说,若只有她一人,怕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千里之外的昭煌寺。
点头,应下。
道谢后听得他口中的无妨二字,心上不由自主地,生了暖意。
.
被带着返回院中时,阿荼才知,从大殿后门出去,自内院往西,便可直通她现居的那座小院。
她今晨只看到了大门,不曾留意东面小些的侧门,才径直入了街市,遇到那许多拜佛的信众。
给指路的师父道了谢,阿琼抬步,过了二道门,眼前忽然出现一人。
阿琼手颤了下,被她捏住。
行了一礼:“比丘尼法师。”
比丘尼双手垂在身侧,目光沉沉盯着她,面上一派肃然。
“皇甫琼。”
这三个字一出,阿琼没由来心底一沉。
比丘尼声线较平常女子粗些,话语间有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
而此时,这股气势,化作千斤之石,重重压下。
“旁人不知施主是何人,贫尼却再清楚不过,皇甫氏表面享天下盛誉,背地里却净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这般的,贫尼活了一把年纪,见得多了。”
“蛊惑帝王不成,又来扰佛门清静,皇甫氏都被尽数砍了头,你这个自小养在外头的,倒是忠心的很。”
“佛子慈悲为怀,贫尼可不是,奉劝施主好自为之,最好寻个由头自行离去,若等着驱赶,便不会如此善了了。”
阿琼听着,手指越捏越紧,直到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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