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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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像是投入了一片极寒。
苏米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在坠落，海水像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拥抱着她，将她向深处拉扯，让她无法挣扎。
耳朵里充满了海水的冲击声，她睁开眼睛，四周是一片无尽的深蓝，色彩抑郁，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腹部伤口处漫出的血液在海中扩散，咸腥的气味引得散落鱼群的好奇，零零散散的围绕在她身边。
她向着高处费力地伸出手，但因失血过多带来的意识模糊，让她的手不由自主往下落。
都说海下是美丽梦幻的，但她却觉得，她的整个世界安静又绝望，陪伴她的，只有周围几条花纹艳丽的鱼。
“哗啦——”
有东西正向她游来。
苏米恍惚着向上看，幽暗的深蓝中破出了一道身影，如墨般乌黑浓密的长发，连带着那半框眼镜的银链一起，在水中微微飘荡。
这是什么？深海的美人鱼吗？
她不自觉再次伸出了手。
而这次，她的手被握住了。
……
“你这样做，就不怕合作终止吗？潘塔罗涅。”
要是苏米此刻是清醒的，便会惊讶地发现，说着这话的人拥有着与多塔如同一致的声线。
但很可惜，她因为在海中失血过多而晕厥了过去。
那位名为潘塔罗涅的青年恢复了一贯笑眯眯的姿态：“嘴上说着合作终止，但你可没阻止我，多托雷。”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将半框眼镜上的水擦拭干净，随后看向一旁被他救上岸的少女。
少女的眼睛紧闭着，眉头紧皱，唇色发白，手上还抓着一只黑色的手套。
她瓷色的手在皮质的黑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那只手套被她握在手中，握的是那般紧，就像是要透过手套紧紧握住主人的手。
天空中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点一滴打在那躺着的人身上，冲刷着她身上的血迹。
潘塔罗涅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她毕竟是我的投资。倒是你，神里家的家主可是相当难缠，就算暂时拖住了护卫，但也有追兵，你不担心他？”
戴着面具的蓝发青年笑了：“你好像对我们有什么误解，我们可不是什么相亲相爱的存在。”
他分明是笑着的，但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是十分的冰冷。
潘塔罗涅见他拿着针管走向了苏米，从少女的手臂处抽出了一管血，好奇问出了声：“不是说她现在还没达到做实验的要求吗？”
血液在细小的针管内滚动，很快便充满了整个管身，多托雷将针头拔出，少女纤细的手臂上便出现了一个如同黑点般的针孔。
随机，潘塔罗涅便听见他说道：
“我可不像那个废物，即使是残缺的实验品，她身上所拥有的那些闪闪发光的研究价值，可是相当宝贵的存在。”
在潘塔罗涅又想说些什么时，多托雷将一件东西扔向了他。
他下意识接住，低头一看，是一只熟悉的黑色手套。
这手套几秒前还在苏米手上。
多托雷：“收好你的东西。”
潘塔罗涅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你呢。”
他的视线落在少女的颈脖处，明显意有所指。
多托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再看向潘塔罗涅时，暗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道危险的光。
“潘塔罗涅，也许我该提醒你，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紧接着，他又开口道：“该走了，她要醒了。”
潘塔罗涅一直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些许，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苏米，眼神在阴暗的天空下，显得晦暗不定。
最终，他只是冷漠开口道：“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随即便转身离去。
多托雷的时间卡的很准，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苏米就醒了过来。
她是被痛醒的。
雨水一直冲刷着她腹部的伤口，起初是绵绵密密痛，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后来便像是出现了蚂蚁在啃食，刺挠的抓心。
刺激的她一下子就苏醒过来。
她低头看着那伤，银色匕首还插在其中，把手处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更加透亮，明晃晃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她一动，那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来。
疼痛还在不断传来，她咬了咬牙，选了里衣的一处干净地方，撕成一道长条，缠在腰间将匕首一同裹了进去。
条件有限，她只能简单处理一下。
被刀刺中后不能随意拔出，否则会出现猛烈的出血。
这还是迪卢克教给她的道理，没想到现在便用了起来。
想到迪卢克，她又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来，先前托神里绫人寄出的那封信，迪卢克到现在都没给她回信。
她确定那封信是寄出了的，迪卢克也不是已读不回的性子，除非，出现了什么变故。
莫非又是愚人众……
算了，她现在都自顾不暇，等度过了这道难关，她再找时间回蒙德看看情况。
稻妻的雨凄冷绵长，空气里都透着凉，浸的苏米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海，一望无际的海接收着从天而降的雨，时不时漫上一点海浪，在接触到她的脚边时又悄悄退了回去。
记忆也随着海浪回退，她的脑海中涌现出海底的画面。
黑发，眼镜，救下她的人到底是谁？
要不是她有着那一段的记忆，她都要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境。
回去时拜托神里绫人调查一下好了。
紧接着，她又想起了多塔，多塔会刺伤她，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也许是这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可爱的人，在船上待她体贴的枫原万叶，在危机时刻救下她的托马，愿意收留她的神里绫人……
温暖的遭遇让她失去了警惕。
她倒是忘了，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它并不美好。
多塔倒是给她上了一课。
那么，作为对他的回报，她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给他两枪的。
苏米的目光从看不到边的海上收回，她握了握拳，察觉力量恢复了几分，虽然不多，但也能支撑着她回到神里家。
就这样，她一路搀扶着岩壁边，再时不时顺一顺伤口处散乱的绑带布条，跌跌撞撞地回到了神里家。
门口的侍卫见到人形的她后还十分警惕，纷纷将武器对准了她。
好在她身上有神里绫人给她的信物。
她将那信物给了一个家仆，并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家仆在听见她的名字后，露出了急忙又震惊的神色，对她嘱咐了一声后便急急忙忙跑去汇报了。
苏米也没有在意，只当他是对于狗狗变成人这件事表露出来的震惊。
在等待家仆向家主通报的时间里，苏米还忍不住想，神里绫人见到她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毕竟早上出去时还是狗狗形态，结果一回来就变了个样，还弄得一身狼狈。
他应该会惊讶她变成了人形，然后再焦虑地让她去处理伤口吧。
在苏米脑补的时候，没过多久，前方便传来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她抬眼一看，果然看见了一脸惊讶的神里绫人。
只是那眼中，多了许许多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而接下来的画面也与她想象中的不同，她被神里绫人一把抱住了。
她靠在神里绫人的怀里，耳朵紧贴着他的胸腔，从里面传来的，是越发越快的心跳声。
他的声音也随着那心跳声响起，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眷恋。
“你回来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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