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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老彭非说你在楼下，结果真被他猜中了。”
付焕施很想反驳何延，请不要平白造谣他，三好学生的奖状自从三年级之后就没得过的他是没有资格与“勤奋学习”挂钩的。
彭熹言接收到了付焕施哀怨的目光，只是笑笑，替他拍落落在肩上的雪。
等他们到达后，他们与其他同学互相认识以后，便就开始分队伍。显然付焕施、顾思义、林桑寒和另外三个人一队，彭熹言、何延和他们同班同学一队。
被拉来充当裁判的何绪宁随便拍了下手掌示意可以开始后，大小不一的雪球就开始四散乱飞，无差别攻击对面的人。男生之间可怕的胜负欲瞬间被激发，谁也不让谁。
付焕施本不怎么常玩这种游戏，一开始就只是手拿着还没有拳头大的雪球，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砸向谁。倏地一下，一个雪球精准无误地砸到了他的脸上，让付焕施毫无防备地被面中了。
付焕施“哇啊”一声，他艰难地睁开眼去看，就见站在他对面的彭熹言已经开始捏起另一个雪球还想再来一波。和他遥遥相望对上视线后，也只是表示歉意地随意一笑，而后毫不留情地直接又一个雪球朝他扔了过来。
顾思义在旁边被彭熹言这发大义灭情的一击逗得捧腹大笑。下一秒就被何延的大雪球砸到。
岂止是顾思义，连一向与何延无冤无仇的林桑寒也幸免于难。
身为潜藏的“笑面虎”——何延，喜不自胜地又拿起一坨雪开始捏下一个，还嘲笑他们两个。
“我说，你们两个这扔球技术也不行啊，之前怎么就扔那么准呢？”
顾思义瞬间明了，这臭狐狸精着呢！！！
还想着这人老好人。
他和林桑寒也不顾旧日恩怨，结成联盟，誓要把何延打得给主动投降！
下课铃响起，而后又一轮铃声响彻人满为患的校园。但校园里的人都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愿，竟是比之前玩得更加畅快、欢腾。
其他追逐打闹的同学看空地上扔雪球的他们玩得不亦乐乎，本是奔着场外看热闹的心态，到头来也被平白无故地给伤到，便也不分彼此地纷纷加入了这一场打雪仗的激烈战斗中。
付焕施实在想不明白彭熹言是怎么巧妙躲过他的雪球的，看离他不远的彭熹言依旧挑眉，无言挑衅他。付焕施顿时生起了必须得扔中他一个球的激情，管他三七二十一，手中的学球在他不断揉搓变得越来越大。
场上不再分敌我双方，没有见过面的，刚刚认识的，相识已久的……
无论是谁都在追着、赶着，到处乱跑，欢朗愉悦的笑声穿透黑夜。老师们也聚成一堆在楼下乐呵呵地看着他们，似乎回想起了被岁月埋没的浮华记忆。
青春少女少年们恣意轻狂，在苍白雪夜下尽情挥洒，为现在，也为过去，更是为未来，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付焕施追着彭熹言肆意狂飙地满操场跑，好不容易扔中彭熹言一个球，他高兴地大声庆贺，就被彭熹言迅雷不及耳势地把他的手揣进衣兜里。两只还滴答着水滴的手掌相贴在那只小口袋里获取彼此的温暖。他们现在在相隔那些人很远的路灯下，看他们依旧玩得不可开交，酣畅淋漓，没有人在意他们。
“你怎么那么能躲？”
“我简单计算了一下，当你站在通风口处，雪球的运动轨迹加上风的流速如果以直线距离朝我扔过来一定会有个误差和破解点……”
彭熹言不假思索地张口就和付焕施讲述他躲避的技巧。
“停停停，你还是别说了。”
付焕施直接打断彭熹言传授的理论。他可不想听这些对他没什么用的物理知识，保不齐还是诓他的。
彭熹言轻声笑着，一股电流似的，瘙痒着付焕施的耳畔。自己的心跳也跟着他的笑声莫名加快、加重。
“是我赢了。”
彭熹言停止了笑，继而正色地望向付焕施。
“嗯？什么？”
“因为……”
彭熹言在湿透了的口袋里，轻摇晃着紧握在手心里的那只小手。
“我抓住你了。”
彭熹言说着时，望过来的双眸被昏黄路灯散发的芒光映照得更是温柔难分，嘴中吐出的雾气在他们之间消散无迹。付焕施仅是一眼，就要陷入他用琥珀酿成的双瞳的蜜网中。闭上眼睛，也都是他眼睛里的凝望。
如果这是真的，就让他抓住好了。
雪落无声，流风回雪间，它们不畏寒夜冷冬，不惧消逝渺茫，虽只一瞬不再夺得相望，却也为他们留下那一刻眨眼就不见的欢喜。
白霜漫地，哪里皆是它们的归宿与终途。
而他们也拥有了一切，仅仅只有双眸相碰，双肩相并，双影相合，他们便也再别无所求。
在这凛夜霜雪下。
寂静无声。
此后的几十年余间，每一场大雪悄然落下时，他总能想起眼中那人的容颜清晰未老，还是曾经的少年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