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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就是工作或者结婚。
她只是熟悉自己的身体,知道自己顶多再撑月余就会油尽灯枯,便一时心软答应了孟冬荣的请求。
她也确实病得不轻,迷迷糊糊在路上就睡了过去,再一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她现在在的房间和她昨天在的地方有些像,都是涂着大红字体的开裂白墙配着一个铁制担架床,大概是这个世界医馆的标配。
只是这是什么?柳夕雾看向自己的手背,那里正连接着一个倒挂的琉璃瓶,淡黄色的液体顺着软管一滴滴地流进她的身体。
柳夕雾新奇地看了半天,直到病房的门被推开,大片的阳光顺着缝隙涌进来,她才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抱歉。”男人的声音比昨天温润了许多,只还透着点疲惫,“饿吗?我打了小米粥。”
清冽的雪松味越来越近,柳夕雾缓缓睁开眼睛,侧首看着男人打开了一个银色的盒子。
她的视线随着男人的动作移动,忽然意识到他长了一双极其好看的手。肤色如玉,骨节起伏的弧度让她想起她之前最爱的那支湘妃竹笔,竹节被摩挲得温润,底下却绷着拉弓的力道。
孟冬荣没留意她的视线,径直坐到病床边高凳,小心翼翼地盛起一勺熬得粘稠的米粥,“先垫垫,中午再吃别的。”
柳夕雾专注地看着他的指尖,她也不知道除了这儿还能看哪儿。闻言,她轻轻摇了摇头,“我想先洗漱。”
听见她的回答,孟冬荣抬眸看了眼吊瓶,又将盖子合拢,“还有十多分钟就好了,洗漱用品我都买好了,等下我扶你去卫生间。”
他垂眸看向床上的人,两人视线只刚接上,就不约而同地移了开来,只不过孟冬荣又很快挪了回来。
他看着柳夕雾眉心的朱砂痣,淡声说起她可能会关心的事,“青阳的事我拜托给这边部队上的人了,对方是专门做后勤的,处理这些没问题。”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人,“我让他们把你父母在的那块儿也划到了烈士陵,以后公社会派专人负责打理。”
听到这儿,柳夕雾都不顾得所谓避讳,急切地看向他的眼睛,求证,“是松山吗?”
“嗯。”孟冬荣安抚地对她弯了弯唇,“以后那里不叫松山,是你哥哥的烈士陵。”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存单,“这里面是你哥哥的抚恤金,我本想着这次过来全部给你,但现在...”
他难得卡了壳,“既然你要和我一起去北城,这个就不能完全不给你的叔婶了,我怕他们会阻拦你离开。”
孟冬荣不怕他们污蔑他为了侵占抚恤金才求娶柳夕雾,只怕这会阻挠柳夕雾离开的理由。
他很清楚,只要他留她一人在这里,他等不了多久就会接到她的死讯。
“不可以。”柳夕雾却坚决地摇了头,“哥哥的抚恤金,他们不配用。”
孟冬荣听到这个答复也不意外,继续解释,“所以我准备今天中午去趟邮局,把你哥哥这两三年的汇款单统计出来,连上这笔抚恤金一起算遗产。”
柳夕雾疑惑地看向孟冬荣,却没有急着问。这两日的经历,足够让她信任上这个男人的能力了,他的手腕并不如他整个人看起来那般温和。
她也真的是个很容易惹人怜惜的姑娘,此刻只是微蹙着眉,孟冬荣就又下意识放柔了声音。
“我大概能算出来你哥哥寄回家里的津贴,就算按最高额度扣掉你的生活费和学费,他们已经拿走的也远超他们该拿到的额度。”
“况且他们不是以你们的父母自居吗?既是父母,那就要承担你的所有花销,即使能拿一定额度的抚恤金,算下来也还要倒还回来一部分津贴。”
“可若不是父母,那他们作为叔婶,是没有任何资格分到你哥哥的津贴和抚恤金的。”
柳夕雾几乎是立马理解了孟冬荣的话,她的眉眼倏地放松开来,语调也轻快了些,“那就让他们自己选吧。”
这是孟冬荣自见到她后看见的她最有生机的模样,他不由高兴,受到鼓励般继续往下说。
“你哥哥的津贴想要回来有些难了,那就用房子来补。总之你放心,部队里去的是处理这方面最厉害的干事,这两天肯定能解决的。”
“嗯,谢谢你。”柳夕雾无比真诚地道谢,“没有你,我也许拼尽全力也无法讨回我哥哥的东西。”
孟冬荣却有些狼狈地移开了眼,他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颤了颤,但听他的声音,依旧是极其淡然的。
“你还有别的想做的吗?若没有,我看了,三日后有趟火车时间很合适,我们可以坐它回北城。”
柳夕雾仔细回忆了下,“我哥哥写给我的三封信在老房子的枕头下,我想带上它,别的那些,等我...”
柳夕雾本想说“等我死后和我葬在一起”,但对上孟冬荣的眼神,她忽地说不出口了。
虽然这样说会显得她很可怜,但孟冬荣确实是她两辈子遇见的第一个非亲非故却对她数一数二好的人。
他虽然是背着因果才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但无法否认的是,他的出现确实帮她解决了所有困难,让她彻底全了和柳家兄妹的缘。
于是,她顿了顿,笑着续上前面的话,“帮我和哥哥葬在一起吧。”那本来就是属于另一个柳夕雾的东西。
孟冬荣没错过她的停顿,他半垂下眸子,假装没发现她的向死意,“好。”
没人能瞒过一个终日在生死线上穿梭的医生,他们见过真正求生的眼睛,又怎么会被一个笑安抚住。
孟冬荣握紧了拳,心脏似乎又被一张透湿的棉布裹住、缠住了,闷得他无法呼吸。
他知道自己在强求,但也请原谅他,他真的无法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