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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苏瑾反应过来,宁成淮已经默然地朝着回家的路走去,连撞了一下苏瑾的肩膀也没留意。
苏瑾忽然受不了他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喝到:“站住!”
宁成淮原本也没走多远,苏瑾伸手一拨,便将少年轻松地扯退半步。
苏瑾拉他的那只手里还捏着那枚半紫半绿的玉佩,宁成淮怔怔看了许久,忽然抬起手来,挥向苏瑾的手,像是要打他一顿。
苏瑾心里那块七上八下的石头忽然落下了:没错,这才是那个急功近利、暴躁易怒的宁成淮!
可吃过宁成淮打的苏瑾仍留有很深的心理阴影,看见宁成淮抬手,他第一反应便是要往后躲。
“宁成淮,你不要打我——”
话音还未落定,宁成淮的手便已落在了苏瑾的手上。
他没有打人,而是伸手将苏瑾手中的玉佩拿出,而后轻轻系在了苏瑾僵持在半空中的手腕上。
“这玉与我无缘,所以我不要了。你若想要,我就留给你。但收了别人的礼,该好好对待,这是基本的礼节。”
宁成淮的动作礼貌得宛如待客,苏瑾刚喊了一嗓子,周遭的小厮都围过来看,此时却什么都没发生,苏瑾的脸刷的一下便羞红了。
轮得到你教训我吗?苏瑾心底恨恨地想着,可手腕还在宁成淮手里,他顿时没了反抗的毅力,像虫鸣般小声道:“我、我知道了,你放开我。”
宁成淮松开手,眼底一片死寂地望向苏瑾,“你还有别的事吗?”
苏瑾茫然地应答:“没、没有……”
“那就让开。”
宁成淮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让这短短几个字像是一块烙铁般印在苏瑾的脊骨上。更何况,周围的小厮们还明里暗里地注视着他们。他咬牙切齿地拦住宁成淮:“不行,你不能走。”
“为什么?”宁成淮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反应,语气里毫无好奇之意。
苏瑾几乎被放在火上炙烤了。他不明白,刚刚还凶悍得像头狮子的宁成淮,怎么忽然变得缄默却令人惧怕。
“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假山石后传来,苏瑾的眼睛忽然亮了,求救似的望向来人。
“大哥……”
宁成淮也缓缓抬眸,望向这位年轻了些年岁的大哥。
宁侯府中喜欢苏瑾的人很多,但其中最为宠爱苏瑾的,必然是这位大哥。
前世宁成淮不止一次见过苏瑾犯懒不想读书,被宁成渝亲自从暖暖的被窝里抱出门外,塞进了专属于宁成渝的马车。
而作为宁成渝的副手,宁成淮要在完成所有课业的前提下,完成宁成渝交代的所有苛责活计,才能勉强得到宁成渝的正眼。
算算时间,距离他正式成为宁成渝的副手,也就差一两年了。
这可不太好,他重生回来,可不是为了再给宁成渝当狗的……
在宁成淮认真地为自己的人生考虑时,宁成渝已经简单断完了案——实际上他根本没必要断,因为苏瑾的小厮去请宁成渝时,已经添油加醋地将宁成淮拒绝苏瑾的恶状告诉了他——他皱着眉头看向宁成淮。
“成淮,见到兄长为何不打招呼?”
苏瑾偷偷松了口气,这才是他熟悉的走向。接下来,宁成淮会把矛头对准自己,问“为什么他见到兄长不打招呼”,而这只会让大哥觉得他在狡辩,于是更加生气,而自己则可以在整件事情中美美隐形……
这样的事情,在前世今生都发生过不少次。
宁成淮忽然笑了,平静地望向宁成渝:“我方才打招呼了,或许大哥的心思都在苏瑾身上,没有听见。那我就再见过大哥一次。”
出乎意料而四平八稳的回答,让宁成渝冥冥之中觉得自己这个顽劣的幼弟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看向苏瑾:“他说得是真的?”
苏瑾当然没听见那所谓的招呼,但当他正准备添油加醋时,宁成淮忽然笑着看向他:“苏瑾弟弟是个好孩子,不像我,一点儿也不兄友弟恭,想必他必然不会行告状之事。”
苏瑾以为这是宁成淮的服软,心里正窃笑,准备好好参他一本,便见宁成渝的视线扫过苏瑾的小厮,皱着眉头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茗说你被宁成淮打了,让我立即来看看。可我看,成淮似乎没有下手的迹象。”
清茗是苏瑾的小厮,看见完好无损的苏瑾顿时呆了,紧接着扑通一声跪下,朝着宁成渝不断磕头。
“大少爷,我不是有意通传有误的,我……我……”
吵闹。
这一场苏瑾设计了坑害宁成淮的把戏,终于成为了贬损他自己名誉的好戏。
小厮的哭喊、宁成渝的斥责与苏瑾的求情声混作一团,宁成淮打了个哈欠,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走开。
他回家的路第二次被人拦住,宁成淮抬头,看见宁成渝肃穆的神情。他懒得出声,略一挑眉,询问宁成渝的用意。
宁成渝原本满腔被戏耍的愤怒,正待找个人发泄。见了宁成淮弱不禁风的模样,那腔怒火反而烟消云散了。
他压低声音问:“这件事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
分明宁成淮是受害者,宁成渝的语气却像是在审犯人。宁成淮早已习惯了这家人的偏心,淡淡道:“苏瑾要我的玉佩,我便给他了。你还要我怎样?”
玉佩?
是宁成淮日夜不离挂在颈上的亡母的遗物?
宁成渝下意识望向宁成淮的脖颈,少年细长的脖颈上空荡荡,只剩下红线曾经缠绕留下的浅淡红痕,宛若泪痕般向宁成渝哭诉主人受到的不公待遇。
宁成淮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宁成淮却伸手整了整衣领,挡住了那仅剩的脆弱痕迹。
宁成淮问:“我可以走了吗?”
这次没有人再阻拦他。
少年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萧瑟极了,几乎要击中宁成渝心中仅剩的兄弟亲情。
但回过头,被他方才吓得瑟瑟发抖的苏瑾,将宁成渝拉回了现实。
那半紫半绿的玉佩,在苏瑾瓷白的肌肤上显得无比扎眼。
你知道那是宁成淮娘亲的遗物吗?宁成渝一瞬间想这么问,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苏瑾最为天真娇憨,若是知道这玉佩的来历,怎么会向宁成淮讨要?归根究底,还是宁成淮精神太过敏,才误以为是苏瑾针对于他。
这样下了结论,宁成渝拍了拍苏瑾的肩膀,对他道:“明日哥哥给你买更好的,这玉佩你还回去,给你成淮哥哥道个歉。”
谁——给谁道歉?苏瑾脸都要气白了,好不容易端住一副瑟瑟可怜的模样,投入了宁成渝的怀抱。
-
宁成淮少年时身体算不上强健,一路小步走回家,竟然有些撑不住。
脖颈上没了玉佩,显得空空荡荡,宁成淮以为自己多少会难过一会儿,可他心底只觉得讽刺,再无别的情愫。
前世他丧尽亲友,凭着一口要与苏瑾相争的恶气存活于世。死后才知道,原来那本不是他优秀便能争得赢的局面,他要对付的也不仅仅是一个投靠养父的孤儿,而是带满了爽文光环的白莲花男主。
这样的人生,就算重活一世也看不见光芒。
宁成淮混混沌沌的,不知觉撞上了什么人,紧接着便被稳稳扶住。
眼角有颗红痣的少年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吱哇乱叫着:“少爷你不是说要去散散心吗,怎么魂不守舍地自己回来了?没人陪着你吗?”
宁成淮怔怔地看着少年,有些不确定地问:“……明祺?”
明祺是宁成淮的小厮,比宁成淮大了两个月,从小同宁成淮一起长大,待他忠心无二。
可就是因为太忠心,在宁成淮为了争一口气独自前往南山书院就读时,明祺为了守住宁成淮留下的物件,被苏瑾一行人随便编造了个名头乱棍打死。
后来,等宁成淮学成归来,宁侯府中已没了他的位置,也没了他最亲近的人。
“明祺……”宁成淮眼角蓄满了泪滴,失而复得的欣悦让他最后绷着的那一根弦也断了。心中虽无波澜,眼泪却断了线一般向下点滴。
“哎呀,我们少爷这是被谁欺负了?快进来坐,同我说说……”明祺一头雾水,但还是将宁成淮引进了屋子。
宁成淮一句话也没说,闷头沉默地哭。
他从小时候就这样,受了委屈自己不开心,又不想说出来给别人添麻烦,就自己抱着小被子静静地哭。
明祺熟知他的脾气,每次都做鬼脸、讲笑话逗他笑,逗了半天,宁成淮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还要对他说:“谢谢你,我真的很开心。”
但这次,无论明祺怎么逗弄,宁成淮都不再笑了。
那对深邃如黑曜石的眼眸里倒映着虚无,流出跨越两世的泪水,最终双眸失去了焦点。
宁成淮哭着哭着睡着了。
他本以为自己今夜不会做任何好梦,但他错了。
他梦见了早早故去的娘亲,在宁成淮幼小的时候,亲手教他辨别药材的品种。
宁成淮的母亲出身京城的医药世家兰氏,宁成淮从小耳濡目染,帮着母亲为人义诊,长大以后也因为家教而获得了良好的医术。
这手好医术成了宁成淮的傍身之本,否则以他后期的声名狼藉,怕是早就被赶出了宁侯府,哪还轮得到苏瑾狗急跳墙,直接把他推下山崖。
和故去的母亲相聚的美梦仿佛总也没有尽头,宁成淮沉溺良久,不知何时才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
他的视线模模糊糊,身体也没有力气,但外面的吵闹声又实打实的让人无法安睡。
明祺站在门口,一夫当关般将入口守了个牢固,大声道:“我不管你们是要给少爷道歉,还是要催他去义诊,我都不会放你们进去的!”
“为什么?因为三少爷他——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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