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子手中拿着两封信。

一封已经被揉皱,显然经过了好几个人的手。

另一封则显然是刚刚写就,连上面的油墨还没有干透。

在场的夫子询问于夫子,为什么姗姗来迟,他手中的信又是什么意思。

在场面一阵哗然时,有几人的视线投向了宁成淮。

苏瑾生怕宁成淮有什么翻身的机会,紧张地看着他,就连身体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宁侯皱着眉头看着这个让自己蒙羞的儿子,竟然有些担心他在使什么新的伎俩欺骗书院。

陈令冥看向宁成淮,好似在观察他的反应。这个人仿佛对自己陷害了宁成淮毫无负罪感,在他眼里一切都是引起宁成淮反应的玩具。

而宁成淮本人,在最初向于夫子投去一瞥以后,却望向了坐在一旁的秦佑钧。

秦佑钧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被宁成淮一看,远远朝他扬起一个笑容。

在他的注视下,宁成淮结结实实松了口气,同样朝他投去一瞬即逝的笑容。

此时,于夫子终于读出了手中信的内容。

第一封是宁成淮写了,让他交给太子的信。

其中内容不过是让太医院在分析那瓶药物药性时,可以着重看一下它的毒性。

在场的哗然声更广,不是因为宁成淮提出的要求有多么离谱,而是因为它由宁成淮提出,便天生的不让人那么信服。

于夫子轻咳两声:“宁成淮,你对此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宁成淮:“没有。”

于夫子:“……”

你看,这天就不好聊。

于夫子只好硬着头皮道:“肃静!”

“太医局接到这封信后,在正常的药性测试后,又新加了一项毒性测试。他们从农户手里购买了十只活蹦乱跳的小羊,喂下了瓶中的药物……”

此言一出,陈令冥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有些疑惑地看着于夫子:“那些羊怎么样了?”

一位夫子代替于夫子回答:“直到太医院向书院寄信时,那些小羊还好好地活着!于夫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于夫子听着他的话,竟然哈哈笑了出来。

在于夫子开口前,陈令冥抢先一步问:“那些羊死了?”

于夫子笑道:“那些羊全死了,一只都不剩,就在今天早上!”

在场众人愕然。

如果那些羊死了,就说明那瓷瓶里装的全是毒.药,而不是什么为武赛准备的药物!

苏瑾听着这些议论,有些慌了。

他求助地问陈令冥:“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怎么办?”

陈令冥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知道,傻瑾儿。”

苏瑾蒙了:“什么?”

陈令冥:“我要是知道那药有毒性,难道还会用它去陷害宁成淮吗?”

苏瑾:“……”

苏瑾气得眼眶发红,不再看陈令冥,转而望向坐在远方的宁侯。

宁侯目光严肃地盯着宁成淮,看起来比苏瑾还要紧张。

宁侯不知道那药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知道,如果药是假的,那么就是苏瑾故意陷害宁成淮。

那怎么可能呢?

宁成淮这孩子一身反骨,若是肯老老实实当个纨绔便罢了,非要学他娘学什么济世救民的医术,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想法,惹了不少麻烦事。

而苏瑾则老实乖巧得多,至少每次节日时,都会陪在家人身边,不会被不知了了的病人临时叫走。

更何况苏瑾嘴又甜,人长得又清秀,宁侯实在不觉得他能干出来陷害宁成淮的事情。

宁侯用眼神示意苏瑾稍安勿躁,自己心中却十足闷热,直直望向宁成淮。

而宁成淮也在看他。

那眼神平静,如同一潭死水,仿佛早就知道宁侯不肯相信自己的清白。

宁侯被他看得心神一震,偏偏此时边上的秦佑钧开口,问他:“今日之事,宁侯觉得如何?”

宁侯如鲠在喉,良久,沉声道:“此事有些蹊跷,臣觉得不宜早下论断……”

秦佑钧白了他一眼,凉凉道:“是吗,可是孤以为,此事尘埃已定,应当早些见分晓呢。”

宁侯冷汗涔涔。

秦佑钧又道:“其实孤与宁侯,这些年来不是很有交游,今日见了,还有些问题想问问宁侯。”

宁侯的额头上都要冒出汗来:“殿下请讲。”

秦佑钧:“不知宁侯在众孩子之中,为何太过偏心一人,导致其他人不受宠爱呢?即便孤身处帝王家,也不曾有此耳闻啊。”

宁侯两股战战,就要起身给秦佑钧行礼:“臣,臣惶恐——”

秦佑钧却笑了,话锋一转:“这有何惶恐,只是不知宁侯为何如此偏心成淮。若非宁侯以最严格的标准历练他,他也未必见得出落得如此优秀。”

宁、宁成淮?

偏心宁成淮?

宁侯两股发麻,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陪着笑道:“是成淮这孩子优秀,有主见……”

秦佑钧笑了笑,没再同他讲话,只道:“我们且继续看着吧。”

是继续看宁成淮被冤枉的这场戏,还是看以后宁府的发展?宁侯几乎有些不敢想下去,问却是万万不敢问的,只好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陪着阴晴不定的太子继续看戏。

此时场上的一片混乱,已经被夫子们制止,但关于那药的药性,终究没有一个了断。

直到有人病急乱投医,问到了宁成淮身上。

宁成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药确实有增强体质的功效,但关外戎族用给奴隶的药,设置药量时自然不管奴隶死活。用这药陷害我的人,恐怕从没考虑过用这药后的奴隶,统统暴死了吧。”

在场之中只有半个戎族人,宁成淮的话语指向性十分显然。

众人纷纷等着陈令冥反驳,而夫子询问了太医,后者点点头道:“这药确实是从关外传来,原本太医局也很疑惑,宁成淮是从哪里弄到的药。但若是有人故意陷害,倒是说得过去……”

他又道:“不过这药的来源是否真如宁成淮所说,恐怕还得去信询问戎族,找到相同的药……”

“不用了。”

一声轻笑打断了太医的叙述。

陈令冥从人群中走出,抚掌笑道:“不用麻烦了,我承认是我陷害了宁成淮。”

在场众人的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只有宁成淮处在声浪的最中央,暗暗骂了句疯子。

他早就想过,如果拆穿了陈令冥,不仅不会让对方愤怒,反而会让他爽到。

如今看来,事实果然如此。

毕竟陈令冥根本不担心什么被逐出京城的禁令,为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目的,无论牺牲什么他都不会在乎。

“我只是想看一场好戏。”陈令冥淡声回应夫子的质疑。

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一场爹不关心儿子,却关心一个捡来的假儿子的好戏。”陈令冥嗤笑一声,与宁成淮有些不耐烦的目光对视,“难道不值得我们津津乐道吗?”

在场众人,谁也不知道他说的儿子和爹是谁,只有宁成淮略带诧异地扬了扬眉。

而苏瑾陌生地看着陈令冥,恨不得缩到地缝里去。

他明白了,他终于全部明白了。

原来自始至终,只有他被当成个小丑一样刷得团团转,陈令冥根本就是和宁成淮一伙,联起手来在众人面前揭自己的短!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对狗男男联手陷害……苏瑾想着,心中的火烧得越来越旺,却没发现根本没人理他。

他心中于是涌起一股狂喜,小心翼翼地从原位挪开,几乎是急匆匆地冲向了他的庇护伞——宁侯。

而此时,宁成淮问陈令冥:“你想帮我说话?”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可陈令冥却变了脸色,冷冷道:“不,我觉得你很愚蠢。”

他还准备说些什么,可宁成淮已经哦了一声,转而对夫子道:“不想听他废话,我能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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