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可怜又可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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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老人家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情况，更是沉着脸走了。

远远地，宋照还能听见她们互相安慰叹气的声音：

“唉，老伙计，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他们的事咱们也帮不上忙，我们老了啊......”

“我也不求什么了，好吃好喝，到临了，睡一觉过去就行，别拖累孩子，那我下去都满足了。”

宋照心底像是压着块石头，闷闷地，有点喘不上气。

她起身，拍拍身上的瓜子壳，打算回家。

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宋照抬头一看，正是刚刚递给她瓜子的大娘。

“妹子，你回家啊？”大娘脸有些胖，挂着和蔼的笑容。

宋照笑着回答：“是啊，大娘，我们顺路吗？”

大娘：“你是不是住在路家老屋啊？”

宋照不知道房东家姓啥，“是那边山脚下周围没什么人的那一家。”

大娘一拍手，“对了就是他家，行了，要是她家咱们就顺路，还近得很呢！”

宋照和大娘一边走一边聊，这才知道，哪里是她家附近没什么人啊，而是大家都在她家山的背面，平时走路也走的另外一条道，不从她家门口过，显得没人。

宋照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鬼鬼祟祟的问：“大娘，刚才说的那家老人家住在哪啊？”

大娘也小声道：“也住在咱们这边，不过还得再往里走了，之前她家附近住得人不少，但后来家里村委会建到了这边，那边的老房子也就没什么人住了，现在也就她一个人住在那了。”

说着说着，大娘忍不住叹息，“那也是个可怜人，一辈子共生了五个孩子，前面四个都是女儿，送了两个给别人，后面是个小子，剩下两个女儿高一都没读完就去打工供着弟弟上学了，没想到，后来两个一个接一个的没了。”

“她那两个女儿成绩那是真好啊！要是当初继续上学老师都说肯定能上个二本！可惜啊！”

“老人家伤心归伤心，想着好歹还有个儿子养着，结果儿子一出去读大专就再也没回来过，别说给钱了。”

“年轻的时候老两口还能种种地赚点钱，前两年男人也走了，她自己身体也不好了，估计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

宋照越听越沉默，觉得她可怜，但是却也说不出可怜她的话。

可怜吗？可怜。

可气吗？怎么不可气呢？

她可怜，那两个被送走的女孩不可怜吗？

那两个高中就辍学出去打工供弟弟上学结果意外去世的女孩不可怜吗？

宋照说不出什么附和的话，她一直都觉得，人是会有报应的。

可怜的老人家是，她那对不知名的生身父母也是。

走着走着就到了山脚下，宋照看见了自家屋子，止住了话头，“大娘，我到家了，咱们改天再聊哈！”

大娘背着手，“去吧，大娘家就住在山后头，有空就来找大娘。”

宋照：“好嘞！”

乡间的月光洒在路上，像打了霜，不用路灯也能看清路。

宋照不再多想其他人的事情，她现在只需要活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其他人有其他人的命运。

路过菜园时宋照看了一眼，意外发现了一抹绿意——

有种子发芽了！

宋照惊喜地蹲下来，小心地摸了摸这个小小的、脆弱的嫩芽。

要好好长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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