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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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斐走出超市入口时，放眼望去，几乎成百上千的人都还在逗留在外头。

看到有了应急电源后，他们都还想回商场里头去纳凉。毕竟外面就是四五十度的高温。

但应急电源开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任凭工作人员怎么劝说，还是有很多人想强行闯回去。

像莫斐这样肯从里头走出来的简直像个异类。

莫斐可不愿意在这和他们耗着。她挤过拥堵的人群，只想快些去找家人。但她环顾四周，耳朵忽然动了动。她敏锐地听到人群中似乎有低沉的嘶吼声传来。

这不是正常的人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陷入混沌即将发狂的兽类。

很不巧，她最近看的新闻中就有关于这种人的描述。

失去自主意识，见人就扑就咬，长出锋利的爪子……新闻里把这种人叫做异食癖患者。但是网友却纷纷猜测，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丧尸？

而根据莫斐听过的预警之言，天灾进化期，一部分人类会感染各种疾病死去，一部分人类会进化出适应环境的新能力，还有一部分介于这两者之间。他们在以往的小说、影视剧里，已经有过出场，被称作丧尸、舔食者、感染者、活死人……

循着这些嘶吼声看去，莫斐却什么都没看到。

人太多了，她根本分辨不出正常人和潜伏的丧尸。

莫斐果断在本就戴着的防护口罩上又加了一层，拉上防晒衣的拉链，在手脚处都缠绕了护腕和绷带。在大热天里她的打扮看着怪异极了。

在其余人嫌弃的目光，莫斐高声喊道：“快走吧！这里不安全！会出事的，快回家！”

一连喊了几遍，都快破音了。

太吵了，能听到她话的人不多，而且这些话商场和超市的工作人员不知道喊了多少遍了，就是没人肯听。

此时此刻这些工作人员比居民们更想回家待着，哪怕家里限电，但能陪一陪家人也好啊。

可还要在这里为一点碎银子煎熬。

莫斐见大家无动于衷，她没有再做多余的事，飞快地朝商场外走去。

“要不我们也走吧。”一个看起来20岁出头的女生说道。

她们是附近润安大学的学生，现在全国的中小学都暂时停课了，改成上网课。

唯独她们大学还没说放假。

她们宿舍一共四个人，今天一齐约好了来这个超市采购东西。

四人本来运气好，每人都抢到了一箱方便面，还抢到了老干妈、气泡水。

谁知道要结账的时候停电了。

只有最先结账的舍长池惠怀里抱着几瓶冰水、一袋干瘪的都快成葡萄干的葡萄。

结果现在超市来电了却又不让她们进去了。

商场门口放眼望去，全是人头，每个人都有一百句脏话要骂，挤来挤去，热得人心浮气躁。里头飘出来的一点冷气约等于无。

况且刚才莫斐喊的那几句话，让舍长池惠心里感觉有些发慌。

她决定带着舍友们先回宿舍去，等过几个小时再来碰运气。

宿舍向来团结，其他三个女生点点头，和池惠一起朝刚才莫斐出去的方向走去。

女生们刚走出一百多米，就听到刚才站的地方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声。

“你怎么咬人呐！”

“啊——流血了！杀人了！”

“是丧尸是丧尸！我看过电影！快跑啊！”

“别踩我脚啊！！！”

原本挤得跟鱼罐头一样密实的人群，一下像炸开了锅。

每个人都尖叫起来，不再在乎什么热不热的，只想着快点逃离这里。

人群中，几个皮肤跟石膏墙一样白的人，伸出了手。

他们的指甲和牙齿像尖刀一样锋利，行动像猎豹一样敏捷，和影视作品里行动缓慢迟钝的丧尸截然不同。

他们是人类进化过程的半成功半失败品，杀伤力远胜于现在还处于懵懂的普通人们。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开始了。

还有很多人却根本不是被丧尸杀死的，而是死于混乱之下的踩踏。

哭声喊声尖叫声满天，眼泪血液尿液满地。天灾之下必有人祸。

带着舍友们跑到外面大树下的池惠，心有余悸地捂着震如锣鼓跳的心。

她忍不住想起那个穿着怪异的女人。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的提醒让她心慌，如果晚跑几分钟……死在那里的就会是她们了！

池惠下意识在附近的广场里搜寻莫斐的身影。

一辆七座车从池惠旁边开过，坐在驾驶位上的正是那个怪异女人。

莫斐早在出商场时，就已经打电话给爸妈让他们先上车等她。

车子已经加满了油，足够她跑几百公里。

“把这个冰敷袋给嘉年换上，然后你们先吃点冰西瓜吧。”

莫斐把冰敷袋和冰西瓜递到后座。

宋宜赶忙给嘉年敷上。

莫志诚却很疑惑：“你刚过来的时候我没看到你买西瓜啊？”

“你记错了爸。”莫斐笑笑。

莫志诚摸着后脑勺，目光却被不远处冲出来的人群吸引住。

无数人从远达商场的大门口冲出来，派出所的车已经赶了过来，远处似乎还有救护车、警车、消防车的声音传来。

“那里出什么事了？”莫志诚嘴角动了动，忍不住张大嘴。

他看得很清楚，刚才一个约一米七高的男人冲了出来，一只手直直地掐进一个女人的脖子里。迸出的血溅得老高。

“啊——”宋宜听到丈夫的话也朝车窗外看去，惊叫一声赶忙捂住了嘉月的眼睛。

“爸妈，你们抱好他俩，坐稳了。”

莫斐说完，她所有高超的驾驶技术都用在了这一刻，飞速远离了这里。

天知道虽然莫斐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心里却慌得一批。

怎么在最快速度下稳住不翻车，不漂出去，实在是个技术活。

她只怕再不离开这里，她们一家人就走不掉了。

池惠收回看莫斐的目光，她看着诸多穿制服的警察把那几个杀人机器团团围住，又看着地上那被阳光晒得反光的血迹和秽物。

她除了是学生，还是一个网站的签约作者。最近一直在找关于末世、天灾类的素材，想写一本这样的小说。所以她太明白这样的场面意味着什么了。

另一个舍友看了眼班级群，大喊：“我靠！夏知名说学校里那几条流浪狗和流浪猫在打架，保安想上去劝……结果被吃了。”

夏知名是他们的班班长，平时消息最灵通，发出的消息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真的。

只是这条消息很快被撤回，夏知名只发了寥寥几个字：同学们请快速回到寝室，不要在外逗留。

他模糊不清的话让平时寂静的班级群一下热闹起来。

大学生，思维活跃，精力充沛，时常冲在网络第一线。

关于末世的言论，不少人都已深信不疑。

池惠小跑起来：“快走！”

“回宿舍吗？”三个舍友跟在后面一块跑。

“还回个屁啊，收拾东西，回家！”

“学校不是没放假吗？？”

池惠没有再说话。

如果末世真的来了，不管舍友们怎么样，她是一定要回家去，回到爸妈身边。

下午7点，太阳仍旧高悬在天空上。

莫斐近乎脱力地把车停在了别墅前。

她有气无力地熄火下车，先把嘉月从车里抱出来站稳，又把还在昏迷中的嘉年抱在怀里。

一座和碉堡差不了多少，虽无美感，却实在靠谱的别墅出现在家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