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13章 灰姑娘和她的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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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楚雾推到风口浪尖，然后这个“大小姐”会怎么办呢。
是会因为这种虚假的吹捧得意，还是会因为众人突然的关注无所适从；她是会惊恐地推拒，还是会求之不得？
还有楚天舒，这个已经知道自己身世却还是摆出那样一副高高在上样子的人，她是会为了维持原本的生活去讨好那个乡巴佬，还是在心里怨恨那个揭露这一切的人？
如果她们同时出演话剧，这对“姐妹”会打起来吗？
………
………
楚天舒很清楚，她没有写过这个剧情，这完全是这个世界自有的发展，但现在纠结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从她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即使拥有作者的身份，她也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掌控权。已经写下的剧情能给她提供一点短暂的提示，但没办法左右剧情之后的走向。
她不准备，也自认为没有这个能力去扭转这些人的想法。因为霸凌向来没有理由，这些因为财富与家世而被异化的世家子更是如此。
你太丑，你太美，你太高，你太矮，你对我笑了，你没对我笑……………
————我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
或者，我太喜欢你了。
楚雾没有对抗所有人的能力，楚天舒也没有。可这也不代表她就要作壁上观，或者从功利一点的角度来说，某种程度上，她现在和楚雾是利益共同体。在楚雾还没有长出刺之前，她可以暂时做一下她的矛与盾。
楚天舒的话音落下后，班级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当然是带着看热闹的想法在起哄，但楚天舒就这样直愣愣地撞上来，还毫不掩饰地把他们的目的挑明，总让人觉得有点尴尬。
灰姑娘和她的恶毒继姐。
简直是为她们俩量身定做的剧本。
倒不如说是太过贴切，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才没有人直接说出来。
“………你们莫名其妙叫楚雾干什么…………”
楚天舒隐约听见谁小声说了一句，语气中略带一点责备，可还没等她看清楚是谁，站在讲台上的安芷已经活力十足地拍了拍手。
“楚天舒说演《灰姑娘》，大家有意见吗？”她的笑容还是和刚才一样阳光，丝毫没有被班里弥漫的尴尬氛围所影响，好像真的只是在热心征求大家的意见一样。
楚天舒能感觉到有不少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这些目光里包含了好奇，探究，嘲笑，惊讶…………
这些楚天舒都没有感觉到，毕竟她只长了一双普通人的眼睛，没办法四面八方发射光线，分析大家的眼神制作成扇形统计图。
但没有人出声，刚才热闹非凡的讨论好像只是一场幻觉。
没想到我这么一呼百应，所有人都对我的提议毫无意见啊，要不我来当班长吧。看着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冷场的安芷，楚天舒百无聊赖地想。
等她当上班长，第一个部署就是废止这种无聊的活动。
第二个就是取消大学还固定座位这种不合理的制度！
楚天舒嘲讽地牵了牵嘴角。她转过头，看向坐在后排的楚雾。她才是这次的主角，但从始至终都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
“楚雾，你想演这次的话剧吗？”
楚雾看向楚天舒的时候，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希望楚天舒做点什么。
求助，其实只是一种人在走投无路时本能的反应，她甚至不知道楚天舒是会看在她俩关系缓和了点的份上帮她说句话，还是像以前一样袖手旁观。而楚天舒的行为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说，我来演她的继姐。
她说，楚雾，你想演这个话剧吗？
楚雾原本狂跳不止的心在楚天舒明亮坚定的目光里慢慢冷静下来。
“好。”在让人窒息的沉默里，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想起楚天舒之前的话，逃避与忍让，都不能解决问题。演个话剧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下来有楚天舒的嘴顶着。
确定了剧目和女主角的人选，之后的流程就更加顺利，毕竟是一年一度的大活动，还是有不少人感兴趣的。
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方便近距离看热闹。
但总之大家对此热情高涨，连楚天舒最开始心仪的边缘角色也竞争激烈，光光是做背景板的大树角色，就从大树1一直排到了大树9，生生把觥筹交错的宫廷舞会场景变成了遮天蔽日的荒野求生。
楚天舒不禁有点遗憾刚才自己情急之下一时嘴快选了《灰姑娘》的故事，如果是《白雪公主》的话她不仅能欣赏一下大家争夺小矮人角色的盛况，相信还能顺便客串一下楚雾的继母。
而慕容衡则毫无悬念地当选了男主。
“可以吗？”也许是之前楚天舒的表现太过出人意料，慕容衡神情温和地向楚天舒询问道，只是这些询问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楚天舒意味不明地盯了他一会儿，在慕容衡被她似乎看透一切的目光下开始浑身冒冷汗的时候，她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然后收回目光。
“我没意见。”
虽然这么说着，但看起来倒像是意见很大的样子。
讨论结束，时间已经不早了。楚天舒也不想多留，拿起包就往外走去。
回家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楚雾看着楚天舒已经消失在教室门口的背影，纠结了一下，也拿上东西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慕容衡想要穿过人潮来拦她，她也只当没看见，目不斜视地快步离开了教室。
大口吸着楚雾上供的冰奶茶，楚天舒感觉自己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这家店味道有点淡，下次记得七分糖，去冰，加一份芋泥，谢谢。”她毫不客气地点着单。
楚雾瞪她一眼，但最终还是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喝完奶茶，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地走在学校里唯一一条大路上。楚天舒希望这次周年庆结束之后这条路可以拓展一下，她真的不是很想在贵族学校里亲身挑战人口密度极限。
楚天舒手中的奶茶早就见底，楚雾手里那杯却还维持着刚拿到的状态，她整个人看起来心事重重，连手上沾了水珠都没有去擦。
楚天舒不用猜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肯定是被姐姐刚才英勇伟岸的丰姿打动，但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承认。想到这里，她大力拍了拍楚雾的肩膀。
“怎么了，可怜的辛德瑞拉？有什么烦恼，可以和你的仙女教母我说说，看看教母能不能帮你。”
楚雾冷笑一声，挥开楚天舒差点把她锤出内伤的手臂，“什么仙女教母，你的角色是恶毒继姐安泰里亚。”灰姑娘有两个姐姐，但除了楚天舒没人愿意接另一个姐姐的角色，于是这两个角色合并成了一个人，名字也从两个姐姐的名字崔西里亚、安泰西亚里各取一半，变成了安泰里亚。
楚天舒恍然大悟，“对哦。”她又清了清嗓子：
“怎么了，可怜的辛德瑞拉？有什么烦恼，可以和你的恶毒继姐我说说，姐姐一定会大声嘲笑你的。”说着，她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被她这么一打岔，楚雾心中本来那点伤春悲秋的情绪的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知道楚天舒是在关心她，也打起精神不再想刚才的事了。
楚天舒没有问起楚雾慕容衡的事情。在她原本的印象里，慕容衡是作为保护者一方的角色出现的，在之前楚雾被吴迪为难的时候，他也确实伸出了援手。可即便有了他的帮忙，楚雾仍然时不时会被欺负，这当然可以归结为他能力有限。大家的家世就算有差异，但基本也都是家里娇生惯养的，谁也不服谁，就算慕容衡出手，也不是每个人都会买他的账。
可是今天，不知道是慕容衡有意还是无意，也许他没有意识到，也许他其实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做了和那些人一样的事。就算他看似比别人更温柔一些，看似比别人多了一个询问楚雾的步骤，但他们做的事，其实都是一样的。
在没有得到楚雾同意之前，就玩笑似的替她作出了决定。
楚天舒看了楚雾一眼，她不知道楚雾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不论如何，一个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即使拥有再好的容貌、家世，伪装得再好的性格，也绝不是良配。不过这是楚雾的私事，她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谈论这种话题的地步。
常年贫苦的生活让楚雾善于察言观色，楚天舒的目光很快就引起她的注意，她若有所感地抬头，楚天舒却已经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去。
楚雾迟疑了一下，跟在她身后落后半步的距离，没有说什么。
节目表演是每年周年庆的惯例，所以学生通常会提前开始准备。而在敲定最后的节目和人选后，距离最后的联欢晚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排练时间还算充足。
这些和小学生一样幼稚的大学生们也总算有了点在贵族学校上学的样子，礼服道具不要钱似的送上门，还全都是为了这最后只有十分钟的表演时长而定制的特殊产品。
看着大树1到大树9颗颗不同、形态各异的定制皮肤，已经换了十三套演出服的楚天舒精疲力尽地卸载了自己手机里的换装小游戏。
卸载之前，也许是基于同病相怜，她对游戏里这个曾经被她连着打扮三小时的角色表达了深深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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