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民国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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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帝国饭店的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林乔——现在该称她为三岛和子了——正用象牙折扇掩面轻笑，耳垂上的珍珠项链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每颗珍珠内部都藏着007改造的纳米相机，此刻正在记录陆军大臣副官酒后的每一句吹嘘。
"三岛女士在支那的贡献令人钦佩。"副官松本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特别是弹药配方改良..."他的目光滑向林乔裸露的肩颈，那里有一道尚未痊愈的疤痕，是她上周故意在实验室"事故"中留下的。
林乔用折扇轻点对方酒杯边缘："比起前线将士，我们做研究的算什么贡献呢？"这个动作让珍珠项链第三颗珠子对准了松本公文包里的文件——007正在扫描那份标着"樱花绽放"的绝密计划。
宴会厅突然安静下来。陆军大臣吉田忠雄在随从簇拥中入场，胸前挂满勋章。林乔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缺了一截——这是军统档案里没记载的特征。当大臣目光扫过人群时，她恰到好处地行了一个略带关西风味的鞠躬礼。
"啊，正一常提起的三岛博士。"大臣在她面前停下，身上散发着檀香与火药混合的古怪气味，"听说你在上海解决了硝化棉稳定性问题？"
"托您的福。"林乔将酒杯换到左手，这是向潜伏在侍应生中的同志发出信号。片刻后，一个端着香槟塔的侍者"不小心"撞到大臣随从，混乱中林乔的珍珠项链擦过大臣口袋里的怀表——007成功复制了表内芯片数据。
回公寓的车上，007将解码后的信息投射在林乔视网膜上："樱花绽放"是比"紫罗兰"更庞大的生化计划，拟在夏末用改装气象气球向中国内陆投放伤寒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芯片里存着一张哈尔滨郊外"防疫给水部"的照片，冻僵的尸体像木材般堆砌成山。
林乔的手指深深掐进真皮座椅。三年前在东京帝大实验室，她正是因为发现导师在偷偷研究鼠疫菌株才被系统选中穿越。历史正在重演，而这次规模扩大了百倍。
"明日行程？"她轻声问007，车窗外的霓虹灯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
"上午九点拜访东京帝大药理研究所，下午三点出席贵族妇女会的茶话会。"007停顿半秒，"另，检测到公寓已被窃听，玄关花瓶设有压力传感器。"
林乔嘴角微扬。自从三天前"偶遇"吉田正一的未婚妻久美子后，她刻意表现的西洋做派已引起东京上流社会的好奇。那些贵妇们绝对想不到，这个爱用法国香水的女学者，正在利用她们的社交圈编织一张物资转运网。
公寓门前，林乔故意将钥匙掉在地上，弯腰时迅速确认了门缝里夹着的发丝已断——有人进去过。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屋内陈设丝毫未变，但007立即警告："书桌抽屉的金属疲劳度增加0.3%，说明被暴力开启过。"
梳妆台上多了一个精致礼盒，系着吉田家的家纹缎带。林乔用折扇挑开盒盖，里面是套京都老铺的化妆品。当她用银针试探粉饼时，夹层中掉出张字条："明晚八点，银座松坂屋顶层。"
字条在烛焰上化为灰烬。林乔拆开珍珠项链，将纳米相机里的数据导入特制口红。这支口红明天将通过贵族妇女会的茶话会，交到扮作法国领事夫人的同志手中。
次日清晨，东京帝大药理研究所的铁门在身后关闭的声响让林乔恍如隔世。三年前她就是从这里被系统带走，如今走廊上还挂着那位研究鼠疫的导师的肖像。现任所长佐佐木是她"学长"，正热情展示新研发的抗生素。
"这是大日本帝国医学的骄傲！"佐佐木举起试管，淡黄色液体在阳光下如同琥珀，"比盘尼西林更稳定的磺胺类药物。"
林乔凑近观察时，007已分析出配方："与江南制造局医务室失窃的药品同源。"她假装打喷嚏，将鼻尖沾到的粉末悄悄收集在丝绸手帕上——这些样本今晚将和化妆品一起转运。
茶话会在赤坂离宫举行。当林乔喷着浓郁的"香奈儿五号"入场时，贵妇们纷纷侧目。这瓶特制香水里溶解着足以分析日军新药的全部化学成分。
"三岛女士真是越来越西洋化了。"吉田久美子摇着蕾丝折扇靠近，手腕上的钻石手链闪闪发光——这是林乔见过的最精巧的微型发报机，显然这位"未婚妻"另有身份。
两人在露台"偶遇"时，久美子突然用中文低语："夜莺同志，"樱花"将在下月十五绽放。"林乔心头剧震，但007立即提示："检测到对方瞳孔扩张程度异常，可能是被胁迫传话。"
林乔将错就错接过话头："多谢提醒，不过我更担心紫罗兰的花期。"这是预设的试探暗号。久美子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恢复优雅笑容："法国的紫罗兰确实比日本的美呢。"危险信号！林乔借故提前离场，在洗手间将情报口红塞进特定隔间的瓷砖缝里。当她对着镜子补妆时，镜面突然映出隔间门下流过的一丝鲜红——法国领事夫人恐怕永远到不了茶会了。
夜幕降临，银座松坂屋的电梯将林乔送至顶层。出乎意料，等在那里的不是吉田正一，而是穿着西装的佐藤。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个透明盒子，里面浸泡着林乔在江南制造局用过的钢笔。
"三岛博士，或者说青瓷小姐。"佐藤的东京口音比在上海时标准多了，"您知道吗？真正的吉田久美子正在满洲某处挖煤。"
林乔的折扇停在半空。007紧急扫描显示，房间四个角落都有狙击手红外线瞄准点。
"我对您的游戏很感兴趣。"佐藤推过一份文件，是瑞士银行转账记录，"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您帮我找出重庆方面在东京的内线，我放过下周那批运往苏北的"化妆品"。"
林乔突然笑了。她用钢笔在文件背面画了三个化学符号："课长不如先解释下，为何哈尔滨研究所的预算会经您连襟的贸易公司周转？"
钢笔突然渗出黑色液体，佐藤慌忙后退时，林乔已闪到窗边。她扯断珍珠项链，珠子滚落一地迸发出刺目强光。当保镖冲进来时，只见佐藤满脸墨渍，而落地窗大开，夜风卷着窗帘如鬼魅般舞动。
林乔其实躲在吊灯上方。等搜查的人散去，她顺着消防梯滑到后巷。久美子——或者说冒充久美子的女特工——的尸体正被塞进黑色轿车。林乔趁机将发报机手链从尸体手腕上褪下，007立即破译出最后一则未发送的电文："樱花母舰停泊横滨9号码头"。
接下来一周，东京上流社会流传着三岛和子突然抱恙的闲话。实际上林乔正伪装成清洁工，在横滨港记录着那艘改装运输舰的动向。通过吉田正一无意透露的信息，她确认这就是准备运送生化武器的"母舰"。
关键突破发生在雨天。当林乔在码头仓库躲雨时，意外发现几箱标着"气象仪器"的木箱实际装着陶瓷炸弹壳——正是用于装载细菌的气溶胶弹。她冒险用口红在箱内画下标记，这些箱子七天后将随舰出发。
转运药品的契机来得意外又合理。贵族妇女会发起慰问前线将士活动，林乔主动请缨采购"西洋维他命"。她通过法国领事馆渠道，将真正的盘尼西林混入慰问品中。这些药品将由陆军医院的"自己人"分拣后，经朝鲜半岛转运至东北抗联。
行动前夜，林乔在公寓销毁所有证据。007突然警报："检测到屋顶有金属摩擦声。"她迅速将最后的情报胶卷塞入金鱼缸，同时打开留声机播放瓦格纳歌剧。当特高课破门而入时，林乔正披着睡袍喂金鱼，而五公里外的港口仓库突然爆炸，火光映红半边天。
"三岛女士好雅兴。"带队的特工头目踢翻留声机，"不如解释下为何您的香水出现在久美子陈尸现场？"
林乔将鱼食撒成特定图案："吉田公子送的礼物，我转赠给久美子小姐有什么问题？"缸中的金鱼突然聚集争食，水波折射让藏在鹅卵石间的胶卷如同普通杂质。
当特工搜查卧室时，007在林乔视网膜上投射出倒计时："3分钟后吉田正一将抵达。"这是她早安排好的脱身牌——那位公子哥收到"匿名情报"称今晚有人要刺杀他爱慕的三岛博士。
混乱中，林乔从消防梯逃至相邻大楼。透过雨幕，她看见横滨港方向升起诡异绿光——那是007预设的示踪剂，用于标记装载生化武器的船只。现在，无论"樱花母舰"驶向何方，根据地都能通过卫星追踪了。
凌晨时分，林乔躲进浅草寺附近的安全屋。当她对着铜镜卸去三岛和子的妆容时，007突然报告："截获陆军省密电，"紫罗兰"已抵达延安。"
镜中人的眼睛在烛光下如寒星般闪烁。林乔知道，下一站该去陕北了。但在此之前，她还有最后一件礼物送给东京——那批"慰问品"中混入的特殊维他命，会在七天后让整个陆军医院腹泻不止，为药品转运争取宝贵时间。
雨停时，晨光中传来卖报童的叫卖声："号外！上海发生特大爆炸案！"林乔买了一份，在报纸边角看到用针孔排列的密信：江南制造局弹药库自燃，疑似佐藤贪污导致保管不善。
她将报纸折成纸飞机投向朝阳。在007的数据库里，任务进度条悄然更新：物资转运完成率94%，情报准确度99%。最后的1%，将在延安那座黄土坡上的窑洞里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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