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好聚好散
“罢了，今日是我理亏，我先走，改日再登门与你们夫妇道歉。”沈妄说罢，带着随从离开。
沈妄一走，院子里便只剩下叶青青，大哥，还有赵恒。
赵恒坐在了刚刚叶青青泡茶的位置泡茶，叶青青坐在他旁边，大哥坐在刚刚沈妄的位置，赵恒重新倒了两杯茶递给叶青青和大哥。
叶青青看了赵恒一眼，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想法，可刚刚沈妄那番话的确是不合适，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抿了口茶才开口道，“我刚刚压根不知道沈二公子为何突然说那样的话，你别误会。”
“他向来风流浪荡，没个正行，见到漂亮姑娘就胡说八道，你下次无需理会他，直接将他打出去即可。”赵恒端起茶杯，深眸凝了叶青青一瞬，一开口语气缓和不少。
“你既知他这性子，也别置气，不要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叶青青松了一口气，赵恒能离家便好，虽然她与赵恒也还没定下来，古代这么重视名节，她可不想惹出什么麻烦，不然浑身有嘴都说不清楚。
“阿恒，青青，你们真成亲了？”叶长生还是觉得不敢相信，自己最好的兄弟兼追随的上司，竟然跟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成亲了，他有想过妹妹会嫁人，可这一天来得如此突然，他刚回家就得知此事，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时间心情复杂，难以接受。
“大哥，此事事出有因，但我与赵恒的成婚确有其事……”叶青青将此事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大哥，喝茶，青青既已嫁我为妻，往后我定能护着她周全，不让她受半分委屈。”虽然叶长生是他的下属，可他更是叶青青的大哥，算起来就是自己的大舅哥，赵恒言谈举止间礼遇有加，主动为他斟满了茶杯。
跟大哥将冥婚的是由全部说清楚，叶青青才发现大哥神色阴沉难看，直至他忽然扬起手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心疼不已的看着叶青青，“冥婚？这怎么可以，青青，你怎么这么傻？都是大哥的错，怪我离开这么久，不然嫁人的事怎么会如此委屈你。”
叶青青没想到大哥如此大反应，心疼又内疚，“大哥，你别怪自己，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虽然当初答应这桩冥婚冲喜是她走投无路之下的选择，可这是她一个人的决定，压根不关大哥的事，大哥却把责任揽在他自己身上。
这事听上去是冲击力大了点，可如今情况倒也没有那么差劲，毕竟对象是赵恒，赵恒又阴差阳错活着回来了。
以大哥如今与赵恒的关系，她还以为他会比较容易接受呢！
叶青青犯了难。
“大哥，青青以冥婚嫁与我，着实委屈她了，我会重新三媒六聘风风光光娶青青进门。”赵恒很理解叶长生对叶青青这个妹妹的疼爱，他就是担心叶长生会因为此事反应过激，才一直没有派人告知他与叶青青的婚事，当初叶长生愿意跟自己一起去前线战场拼命，为的就是保护娘亲和弟弟妹妹，让他们过好日子不被人欺负。
“阿恒，你可知我在京都曾听人提起你一直不愿承认都督府为你安排的冥婚，你是要退婚的，你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青青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你们这婚事……”叶长生忽然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子名节有多苛求，妹妹如今能摆脱冥婚最好的办法便是和离，可和离受伤最大的还是女子，他舍不得委屈自家宝贝妹妹吃亏。
“冥婚之事确实非我所愿，可当时我并不知与我成亲之人是青青，若我知道，断然不会任由他们胡来。”赵恒眉心紧拧，当初自己刚回府城得知都督府在以为他战死的时候为他结冥婚的不满传到了叶长生耳朵里，可他那时毫不知情，此时此刻心境早已彻底不同
“大哥，你别激动，这桩婚事，往后如何，我虽不知，可如今我却是没觉得委屈，你好不容易回来，咱们一家人终于团聚，别为了这件事难受，你且等往后看一看如何？若是我与赵恒不合适，我们会寻一个合理的方式结束这段姻缘，好聚好散。”叶青青关切看了看叶长生，又看了一眼赵恒又解释道，“结冥婚时，我亦不知赵恒便是都督府二公子，只能说阴差阳错，缘分如此，这件事往后莫要再介怀。”
不合适，结束这段姻缘，好聚好散。
赵恒面色微变，只觉得心口一窒，憋闷压抑，脑子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便是如今她还是想着好聚好散，她当真是清醒理智，一点心都没长。
叶长生心里不是滋味，一腔郁闷无处言说，他知道青青的想法是对的，可他实在无法因此宽心，脑子里想到一一些事情，看了一眼赵恒，哑然开口，“青青，你去帮帮娘，我与阿恒有要事相谈。”
确认妹妹离开，叶长生这才看向赵恒，不复从前对上司的崇拜敬佩，而是作为哥哥看着自己妹妹的未来夫婿，脸色认真严肃，眼神间充满审视，“阿恒，你身份高贵，青青与你身份相差悬殊，恐不是良配，安国公构陷忠勇侯府的证据呈上后，陛下已经下旨为魏家平反，派人去凉城召回流放在外的魏老将军和魏家家眷，魏家不日便会恢复满门荣宠，陛下对此次帮助忠勇侯府平反的裴相及裴相孙女裴芝芝赞赏有加，特许她一个请求，我听闻裴大小姐一直心仪于你，若是她跟陛下请旨赐婚，到时，你让青青如何自处？”
“如此重大消息，为何京都无人传信？”赵恒面色微凛，意外如此大事竟然脱离自己掌控，若是及早知道，他便可以阻止，可如今，也只是事情麻烦些，倒也不是大事。
“京都之人理应早已飞鸽传书与你才是，你怎会不知此事？”叶长生神色大变，心下骇然，“难不成是书信被人截断了，不好，若是如此，魏将军有危险。”
“嗯，早在裴相将证据呈上之前，我已经悄悄安排一队人马去了凉城，加上这几年我一直在凉城安排人手，情况想必没那么糟糕，京都有裴相相助，派去凉城的人定然也有我们的人。”赵恒面色阴沉如水，尽管心里已经是雷霆之怒，面上依然冷静，“长生，为保万无一失，我需你拿着我的信物快马加鞭前往凉城接应我舅舅。”
"魏将军保家卫国，舍生忘死，逢此危难时刻能用得上我，我定然义不容辞。只是……我担心青青和我娘。"
抛开叶青青与赵恒的婚事不谈，叶长生如今算是赵恒的亲信，他的命令就是军令，叶长生自然是满口答应，他心中有正义，也愿意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只是，他刚与家人团聚，又担心叶青青的处境，不放心就此离开。
“罢了，让剑七去。”赵恒相信叶长生的能力，可他到底是叶青青的大哥，他才刚回来自己又派他出去，难保叶青青知道不会怪罪自己。
“不可，剑七留下，若是魏将军有危险，你必然也有，安国公的人定然也会盯着你，青青和我娘都是明事理之人，抛却你与青青结亲之事，你我亦然是战场上拼杀有过命交情的兄弟，正事不容耽误。只是，魏家是你外家，裴家帮了魏家，也与你有恩，若是你与裴家小姐成亲，与你前途大有益处，我只怕我妹妹青青到时候夹在中间为难。”叶长生执行任务想来义无反顾，可他临走前却放心不下妹妹。
“长生，你的妹妹没你想的那般娇弱，你还未看明白，我与她之间的事主导权在她，我不会让她陷入两难境地，她比谁都有主见。”赵恒沉默良久才叹气道，对于叶青青刚刚的话耿耿于怀。
“阿恒，我要你保证，若是将来你与裴家结亲，便放我妹妹离开，青青得性子定然是不愿意伏低做小，这婚事作罢也成，至少在裴大小姐来之前。”叶长生坚持要赵恒一个准话。
“大哥，婚姻大事，岂是儿戏？你是不信我能护青青周全？”赵恒眼眸凌厉，气势语气迫人。
“我信你，可魏家是你外家，我不信魏家，也信不过裴家和赵家，青青这些年受了不少苦，我不想她将来没个好归宿，她不是裴大小姐的对手，我怕她困于深宅大院得不到幸福。”叶长生坚持自己的想法，想要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妹妹。
“大哥放心，我会善待青青，此生只会有青青一个妻，绝不另娶他人，永不纳妾。”赵恒闻言面色和缓几分，到底是疼叶青青的大哥，这般想法情有可原，他愿意承诺让叶长生安心。
“但愿你不违今日之诺言。”叶长生十分震惊，没想到赵恒竟然如此坚决。
“大哥，当年我被人追杀，坠入清泉河，是青青救了我，后来在清泉县，也是叶家收留了我，与我而言，青青予我重生，你说还有什么能比救命之恩更深刻？何况，青青娴静聪慧，善良贤惠，有当家主母风范，我心悦之，愿娶之，三生之幸，此生足矣。”赵恒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提起往事和叶青青，满目深情温柔。
“当初那人竟是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叶长生惊讶，这么多年赵恒从未提起，他竟也从未将赵恒与当初清泉河救的那人联系起来。
当初也是因为青青坚持，才会救下赵恒，原来两人之间还有救命之恩，叶长生只觉得世事无常，兜兜转转，也不知他那傻妹妹与赵恒到底是缘分还是别的，牵绊竟如此之深。
“我与青青成婚在先，纵然是陛下旨意，那也不能违背伦理道德逼我休妻再娶，大哥大可安心。”赵恒再次开口。
“若是如此，你定要护我妹妹一世周全。”叶长生顿时无话可说，赵恒态度如此坚决，他除了相信，也有些安慰，青青也算没救错人，也没嫁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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