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矢,独听雪标新立异,花样层出不穷。
说好听些,是妙用江湖暗器。说难听些,都是下九流的鬼蜮伎俩。
坏人心术!
眼观那人势动,宁展果断拔剑出鞘。束衣男子同时弓腰起跳,借着身后高墙及两侧栅栏凭空飞跨,猛向他俯冲。
宁展亦然阔步,挥剑对敌。
两道锋芒划破一文不值的颜面,二人奔突相向,间距陡然迫近。
束衣男子立刻扬起右手,甩着“哐啷”脆响的刺棱铁链,朝宁展劈头而下!
长剑与刺链擦身撞击,震颤不止。
男子力大如牛,铁索长逾五尺、重达一钧,被他赶得快若疾风,每每以迅雷之势抓住宁展通体煞白的利剑。
宁展并非没有可堪匹敌的功夫,奈何铁索粗重,荆棘似的刺棱更是绕着利剑攀缠直上。剑刃锋锐,但受困须臾,便失了快速还手的威力。
三回五次,宁展发觉此人竟毫无闪避之意,像是咬定了他的长剑不敌铁索,企图借此耗尽他的精力,要与他斗个你死我活。
体格如何精壮,也是实打实的血肉之躯。
对方既不躲,宁展决心与之拼力一搏。他稳步撤剑,气沉丹田,凝通体之息,举刃刺其喉管!
利刃依旧被袭来的铁链锁得几无用武之地。
宁展牢牢把住剑柄,与强力互不相让。他额角业已渗出细汗,险些任面前这尊立地金刚连同那铁索一并带向半空。
硬拼不是良策。
男子气粗劲强,器械霸道,正因如是,他本就吃重的块头还须坠上沉甸甸的铁索。这缠人的刺棱能锁住宁展的剑,亦能锁住他自己的看家本领。
听雪隐士本应行经无迹,如今另受禁锢,能为之活用的轻功,不及宁佳与平素同宁展打闹的半分火候。
倘规避锋芒,再偷师一二,能比其更近听雪之风!
宁展霎时后撤,蹬犴门骤起,逼得束衣男子稍退两步。
他凌空少顷,脑海中不断掠过宁佳与绕手抽扇、蹿房越脊、闪身取袋、飞踢踩尸的种种。
荒郊客栈,城关窄巷,集市长街,寻芳楼前。
如此看,宁佳与貌似讳莫如深,却又向他袒露了不少。
宁展右手把剑,半身不动,双脚则后踩门栅,交替而上。眨眼工夫,他两腿越过头顶,面朝束衣男子,眼色挑衅,随即整个人蓦然前翻!
剑身犹困铁链间不得动弹,剑柄已在宁展掌中迅速掉转。
宁展反手握柄,双脚稳稳落在对方左右两肩。
铁索缠绕长剑,剑柄朝上,利刃朝下,俨若扭转乾坤。
宁展站在这抓了瞎的男子肩头,只消就长剑捅下,利刃便要并着裹了满身的刺,将听雪阁的废物捅个肝胆俱烂!
“——等等!”
宁展循声望去,是那为虎作伥的白公子。
“剑下留人!”白歌左手高举,右手压剑,步子在犴门外刹住,不敢再前半寸,唯恐激怒宁展。
宁展两眼微眯,似在犹豫。孰料下一刻,长剑竟被他脚下的男子勒着刺棱铁链,生生拦腰折断。
尖端“当啷”砸地,余下的断刃连着剑柄,仍被宁展掐于虎口。
不待男子接续动作,他狠狠踩下两脚,借力下了肩,与对方拉开距离,站定白歌一臂之外。
束衣男子磨磨蹭蹭收起铁索,垂着脑袋摸鼻子,难为情地偷瞟白歌。
短暂沉寂,宁展依稀捕捉到利物擦过粗糙的尖锐。
宁展正好挡了白歌视线,缓缓提手,与颈齐平,五指在脸侧并作斜掌,由左上至右下,隔空抹脖。
白歌与宁展相去不远,但始终隔着一扇半掩半开的栅门。他显然也听见了细微动静,暗道不好,却是为时已晚。
宁展手起,以宁刀落。
“苍!”一声,长剑抽出,血柱迸散长廊。
宁展虚拳掩鼻,从容让道,形似在躲身后绽放的血花,实是给白公子将青竹阁“凶残成性”的做派看得更清楚些。
他推门而出,在白歌身边顿了会。
“节哀。”
说罢,宁展向以宁招招手掌,率先离去。
以宁甩下残血,收刃入鞘。他绕过白歌,肩头的卫子昀纹风不动,在他背上睡得格外安稳。
白歌切齿拊心,如鲠在喉。
虎体熊腰的大块头孤零零向后倒去,他终于全力奔入地牢,嘶吼回荡寺狱。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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