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有什么?

血印,人皮,和一把刀。

褚雁告别引路少女后便踏入了门里,他并不着急赴宴,而是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地看着墙上的血印,希望能从中看出个所以然来。

戏文里总是说,像这样的密室,秘宝往往都藏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而墙上的血印多半就是藏宝所在的关键。

他在认真分析思考了一阵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堆血印毫无意义。果然是乱印上去的。想着,他转了个身,待看清了墙上悬挂着的东西后,恨不得立刻挖掉自己那双因为好奇而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的眼睛。

这月季夫人,究竟是个怎样的角色。

风干的人皮挂在石壁上发出阵阵臭味,褚雁强忍着恶心勉强凑过去看,只看了一眼,本已经适应了血腥味的胃又开始抽搐起来。

若真是人皮还好,偏偏上方还粘着些许腐肉,此时正值梅雨季节,在这潮湿昏暗的密室当中早已生了无数的蛆,在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肉上欢快的舞蹈着。

他狠狠揉了揉眉心,开始疯狂回忆昨日师父给他带来的刺激,试图把这辣眼睛的万一从脑海中挤出去,他眉毛皱了又舒,舒了又皱,最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老僧入定一般微笑起来。

果然,师父是万能的,就算不在他身边也能帮他将这些妖魔鬼怪从他脑海里挤出去。他以后要是遇上了什么辣眼睛的事情,就闭目养神想师父就好了。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已经出现问题的褚雁绕过人皮,开始打量起那把刀来。

同密室里的其他东西不同,它并没有沾满血污,反而干净得令人称奇。

那刀修长似禾苗,刀身擦得雪亮,在幽暗的密室中闪着光。

那是一把苗刀。

有莲也是个使刀的,不过她的初露相较于这个要稍微短一些,似乎也没有那么干净——大抵是她总是打架的缘故,每次他替师父善后擦刀的时候都觉得很为难。

他曾听顾槐说过,要想判断一个人是否爱刀如名,你瞧瞧他的刀身上是否有血印便可知道了,若他当真是个以刀为妻之人,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兵器上面出现任何污渍的!

褚雁伸出手轻轻地弹了一下刀身,发出当的一声,这清脆的声音在四面环绕的密室当中显得尤为明显,他心下一慌,赶忙收回手,向后退了几步。

屋子分为里间和外间,他方才也就是在门口晃晃,连外间都没进去多少步。他左等右等都不见月季夫人出来,一不做二不休,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去。俗话说的好,只要我速度够快鬼就追不上我,同理,只要我先发制人一击致命,就是天王老子也拿我没办法。

一句话,莽就完了!

内间的门紧闭着,他拿起挂在墙上的刀,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正打算一脚踹开时,就听到有断断续续的歌声从中传来。

“......少寄幽情,有何不可.....{1}”

女子的歌声若隐若现,在这幽暗的密室中反复回响,激得褚雁出了一身冷汗,双手握着刀,随时准备进攻。

他走得近了,声音也就渐渐清晰起来。婉转的歌声中还混杂着男子低低的喘息.声,二者交融在一起,难舍难分,淫靡的味道散发在空气中,与鲜血融为一体。

“......左玉软,右香温......{2}”

女子的声音拂过褚雁热得有些难受的脸颊,如清风拂过一般不留痕迹。她好似山林中的妖媚,一下一下地勾着他的魂,叫他止不住脚步,心甘情愿地落入她的囚笼之中。

“师姐,师姐......”

“嗯。”

男人低低的喘.息声伴随着女子的叫声突然清晰了起来,宛如一记重锤砸在他的脑门上,手中的刀一个抓不住险些掉到了地上。他只觉得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在,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脑子里乱哄哄的。

他感觉自己胸膛里有一只小兽,在胸腔内左冲右撞地,撞得他面红耳赤,撞得他心乱如麻。

这月季夫人也太会玩了,在房间里待着不好吗,篇篇要和自家的小情郎在这种鬼地方私会,当真是重口中的重口,变态中的变态,也不怕这一个扭头就凑到这人皮上了。

不对,搞不好,人家就是好这口呢。

褚雁打了个寒战,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之后,用口水沾了沾指头,在纸糊的窗上戳了一个小洞,将眼睛凑了上去。

亲娘在上!他绝对没有这种偷窥别人的癖好,他只是为了查案子,对,没错,搞不好这个男人就是想要杀害木夫人的凶手呢?这一丝一毫的线索都不能放过你说是吧。

在微弱的烛光中,他只看见了一个人影在烛光下轻轻晃动着,修长的影子像极了方才那味给他引路的姑娘的影子——都与鬼魅一般无二。

男人女人低低的喘.息声不停地冲击着他的大脑,他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色即是空才勉强保持冷静。然而,虽然室内春光迤逦,男女似乎是在激烈的交缠着,但令褚雁奇怪的是,他从始至终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存在。

男子身着华美的服饰,面上涂抹着厚厚的脂粉,油光可鉴的头发高高盘起,佩戴珍珠玛瑙首饰,若不是他□□的某物过于碍眼,褚雁可能也就被这么骗过去了。

见到月季夫人前,褚雁想过很多种不同的结果,

比如,那月季痴恋木无风多年却迟迟未能如愿,于是她给木家老爷下了毒,让他昏睡不醒。又比如,她与木夫人曾经情同姐妹,只是惨遭背叛,于是给木夫人寄了血书以作威胁。

再比如......

总之,他想了很多,什么姐妹情深了,爱而不能了,连杀父之仇都想到了,却独独没有猜到......这个月季,其实是个男子.....

且是个可以一边唱着艳丽的戏文,一边同自己在这昏暗的密室当中忘情地交缠,一人分饰两角,忘乎所以,眼中唯见“你我”。

褚雁倒吸了一口冷气,就看见那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妩媚的目光不偏不倚地就直直冲着他抠出的那个小洞来。

他缓缓走来,头上的金步摇微微晃动着,长长的衣摆一层层卷起,形成阵阵涟漪。他腰带未系,松松垮垮地悬着,衣裙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散开来。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衣裙就滑落下来一点,他却毫不在意,仍是冲着褚雁吃吃的笑着,头上的步摇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响声。

“如何,小郎君。”

“我可美?”

他声音一会儿粗犷似男子,一会儿又娇软得与女子一般无二,褚雁听在耳里慌在心里,如果不是打不开门他这会儿估计早就跑了。

先是同娇滴滴的月季夫人谈天说地,又是看到了这满墙血迹和这长满了蛆的人皮,而后又亲眼目睹了传说中的迎春阁第一花魁从女人变成男人的这一微妙转变,哦对了,他还撞见了人家的自嗨现场。

他感觉自己脑瓜子嗡了一声,似乎有什么弦啪的一声断掉了。

人一崩溃,就容易失控,人一失控,就会做出一些胆大妄为的事情来。

比如,越级挑战大佬。

褚雁也不知道就凭他这个半个月的扎马步站桩的水平是怎么有自信冲上去对着那个家伙就是一阵砍的。事后他回想了一下,纯粹是因为这个家伙退间的那团东西实在是太辣眼睛了,把先前他在脑海里勾勒出的月季美人图毁了个七七八八,真是恨不得替他砍了,让他坐实这个花魁之位。

月季似乎并没有料到褚雁竟敢对自己出手,直至刀快触到头顶了才意识到,脚步一滑,堪堪避开。褚雁挥刀直取他下盘,他却早已有了防备,轻描淡写地避开了锋芒。双指在刀身上一夹,借力打力企图从他手中将刀夺去。

褚雁赶紧飞起一脚击向他的腿间,他一个避之不及,竟被摆了一道,疼得他龇牙咧嘴的,抱着那啥弯下腰来。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手腕一翻,掌心朝上握刀,向他的后腰削去,同时左脚向前一伸,在他的身前划了一个圆。这一击轻灵而快,乃是有莲教他的毒香谷之xx刀法,xx是因为有莲不记得啊,就随口捏了个名字糊弄他。

月季见到他使出这一招,脸色微变,左脚向后退了一步,一个下腰,算是躲过了这一击。他左脚站定之后便伸出右腿横扫而过,直取褚雁的下盘,那玩意随着他的动作大幅度的晃动着,成功晃瞎了对手的眼睛。

褚雁到底马步还扎的不到家,这一个扫堂腿下来,他就跌了个人仰马翻,手中的刀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眼看着月季的杀气就要烧到自己身上了,褚雁灵机一动,随手扬起一把土,就往火把上撒去。

他虽武功废材,可是准头不错,这还要多亏了顾槐的花生教导,整天有事没事就是扔花生给有莲练准头,他也跟着蹭了几次,次次都被花生打得满头大包。在他不屈不挠地坚持了好几天之后他可算是能接住顾槐的花生了,虽然不能像有莲那样闭着眼睛都能给它削成两半,但是好歹能接住了。

月季并没有料到他还有这么一手,整个人都傻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家伙是想要灭火,赶紧飞扑过去护住那岌岌可危的火焰。可他究竟还是迟了一步,褚雁这一把泥土又多又准,火苗挣扎了几下,然后悲伤地熄灭了。

不论是成名的高手还是刚学几天武的小白,在陷入黑暗的那一瞬,一定是懵的。

褚雁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抓着刀迅速向后退了几步,防止月季突然暴起。

“好,好极了。”月季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扑通一声就坐下了,又变回了女子那如山间清泉一般泠泠的声音,“不想郎君同奴家竟还师出同门呢,有郎君这般年少有为的师侄,奴家好生欢喜。”

不是,这熄灯前后的男人差别这么大的吗,刚才还在喊打喊杀的,这灯一灭,连师叔都叫上了。

“莫怕,莫怕,奴家虽离开那儿快有二十年了,可是心底里还是把你们当自家人看的,来同师叔说说,你是哪位师兄收的弟子啊,老二还是老四。”

心态彻底崩掉了的褚雁也自暴自弃地坐下了,崩溃地道:“都不是,我只晓得风谷主。”

“哦?看来你是大师兄的弟子?”月季来了兴致。

“不,不是,他是我师父的爹。”褚雁捂脸。

“?”

完了,又要降辈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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