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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你干嘛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我？难道你不知道癸水是什么吗？”虞梨歪着头，一脸天真地问道。
檀珩显然没料到虞梨会这么直接，他显得有些尴尬：“我知道，但别再提癸水了。我不想听。”
他这位活了三万多岁的上古老神仙，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小事。
只是，他还是吃了太守礼法的亏。
虞梨撇了撇嘴，不再理会檀珩。明明是她在和老板娘讨论这件事，是檀珩非要自己去听，听完还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况且，女子来癸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何必遮遮掩掩，这里又没有外人。
老板娘在那头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件称心如意的斗篷，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无奈道:“姑娘，咱们家没有不带香气的斗篷。你看你还要不要买，若是买的话，咱们少一半的灵石卖给你。”
虞梨确实很喜欢那件桃粉色绒毛镶边的斗篷，毛茸茸的质感让她爱不释手，跟她的狐狸毛都有的一拼。
但那浓郁的香气实在让她难以忍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听到可以减免一半的灵石，她心中有些动摇，试探性地问道：“姐姐，刚才那件的香味太浓了，我有点受不了。有没有香味淡一些的？”
老板娘闻言笑得花枝乱颤，连带着脑袋后面的那张男人脸也发出了浑厚的大笑声。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听起来既诡异又令人不寒而栗，仿佛地界恶鬼的咆哮。
虞梨脸上的笑容被这笑声给吓得瞬间凝固，这仙坞，她以后还是少来吧。
檀珩随即投去一记冷冽的目光，老板娘那笑得前仰后合的身影顿时一僵，檀珩眼中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
他并未开口，但那股强大的气场已经足以使周围的空气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感受到那股令人胆寒的杀意，老板娘迅速收敛了笑容，恭敬地轻声解释道：“小姑娘，这香是我们独家秘制的，能让人闻之即软，四肢无力，五感暂时失灵，用途可大着呢。只有大力搓揉、抖动斗篷时，香味才会散发出来。您用来御寒，不会有香味，不必担心。”
说话之间，虞梨注意到，老板娘拿着斗篷的那双手好像在微微颤抖，像不受控制似的。
“那我就要这件粉色的。多少灵石？”虞梨问价的同时还望了檀珩一眼，示意他付钱。
虽然虞梨先前没有来过仙坞，但通过观察她知道这里付钱不用凡间的金银财宝，而是用灵力。
就像老板娘说的用灵力度化成的灵石，也可以是更高级一点的灵珠。还好在青丘不是这么交易，不然用灵力来做买卖虞梨得穷的饿死。
“五百灵石半价就是二百五十灵石，折合成上品灵珠的话得……”
未等老板娘把话说完，虞梨放下手里的斗篷拉着檀珩的手就往外走，根本没有一丝犹豫。
二百五十块灵石啊！跟抢钱有什么区别，小仙那点仨瓜俩枣的俸禄不知道得攒个几年才有一百块……她替小仙肉疼。
檀珩站着不动，他把虞梨的手从他手上拽开，然后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光泽细腻，泛着莹莹白光的拳头大小般的上品灵珠。
老板娘顿时两眼放光，她知道神仙都是财大气粗的客人，但她没想到这个小神仙竟然这么豪横，这么水灵的一颗大灵珠，要是吃下去便够她直接飞升了！
檀珩将灵珠放在了柜台上，拿起斗篷便走了出去。
他身后的老板娘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多谢惠顾，多谢惠顾！”
虞梨先是震惊，等她反应过来了又折过身去问老板娘讨要了一件男子穿的鹤氅，虽然她不知道价格，但看老板娘那张笑成花儿的脸，她知道就算再拿一百件衣裳也够。
“山上风大，穿上这个。”虞梨随手将怀中的大氅抛给了小仙，同时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粉色斗篷。
檀珩还是沉默不语，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玄黑色厚重大氅上，眼中闪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喜色。
虞梨披上毛领斗篷，顿时暖和了许多，心满意足的搓了搓手。
虞梨转头看到小仙仍旧呆立不动，便迅速拿起大氅，亲自动手帮他披上，“小仙，虽然你是神仙不畏寒冷，但我刚才听老板娘的丈夫说，一旦进入山中，无论是妖力、仙力还是法力，都会被削弱一半，甚至可能完全施展不出灵力。所以，咱们还是好好的穿着吧。”
这是那张男人脸告诉她的，她拿衣裳的时候那张脸忽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转了过来，差点把虞梨给吓趴下。
后来听老板娘说了她才知道，那张男人脸是她的丈夫，她丈夫为救她而心神俱灭，她用自己的身体做容器才勉强留住了丈夫的一缕魂魄，从此他便寄居在老板娘的身体里。
这种骨血相融的方式，让他们永生永世的融为一体。
虞梨心想，这大概就是极致的爱意吧，愿意分享自己的身体，不在乎外界的目光，只要爱人能够活着。
虞梨的动作麻利而细心，确保大氅严实地裹住了檀珩的身体。
她踮起脚尖，温凉的指尖如暖玉一般轻点过檀珩的脖颈，虞梨那张认真的小脸几乎要贴在他身上。
檀珩不由自主的轻微颤动起来，大袖里的那双手也跟着攥成了拳头。
虞梨见小仙的脖子颤了一下，以为是冰到他了，“我手是不是太凉了？对不起啊，我尽量不碰到你。”
“没有。你的手……很暖。”
檀珩主动往后退了一步，将他与虞梨拉开距离，然后自己将衣襟上的衣带系了起来。
虞梨听得出来小仙的声音有点紧张，只是不知道这紧张从哪里来的。
“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
虞梨突然感到好奇，她故意将脸靠近小仙，从下而上，带着一丝戏谑地凝视着檀珩那清冷而皎洁的面容。
檀珩没有回应，但他的眉毛不自觉地拧了起来，似乎想要继续后退以保持距离。
虞梨预料到了他的动作，抢先一步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假装惊讶地眨了眨眼：“你真的害羞了呢！”
“小狐狸，该进山了。”
檀珩轻轻一用力，便将虞梨拉入了自己的怀中，他的眼神清澈得让人看不出一丝杂念，但嘴角却挂着一抹不羁的笑意。
小仙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邪魅，与他那清冷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人一种精神上的禁欲与身体上的强烈欲望交织的禁忌感。
好变态的表情。
虞梨的脸瞬间染上了一片红晕。
玄黑色的鹤氅覆盖在檀珩那挺拔而高挑的身躯上，不仅衬托出他几分英武的气质，还越发凸显出他的冷峻之感。
果然身材棒脸蛋好，穿什么都好看。
＊
昆仑位于西北方，山方圆八百里，高有万仞，直通云霄。山巅终年飘雪，整个山峰都被冰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
山有九面，每一面都有九口井，每口井都是用的玉石做的栏杆。
这玉井的后面就是入山的崎岖丸道。
虞梨趴在中间的一口井边，好奇的朝里面望了望。
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这要是掉进去了怕是难以活着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便急忙起身，使劲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那些恐怖的画面给晃出去。
忽然，一声微弱的呼救声传入她耳中。
“救，救命……”
虞梨左右看了看，除了小仙在一旁，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可小仙的状态明显就是没听到这声求救。
由于要采的是昆仑的秘宝，她和小仙刻意避开络绎不绝的人群，选了一条几本没人的小路。
可以说是荒郊野岭的羊肠小道。
这个地方僻静的像是有鬼。
“救我。”
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小，虞梨心里一横，不会是有人掉到这深不见底的玉井里了吧！
她又重新趴回井边，一手撑在嘴巴边，大声回应道:
“你在井里吗？你在稍微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救你出来！”
檀珩听到虞梨说出“我们”二字时，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他心里也算是认同小狐狸这么说的吧。
虞梨一嗓子下去，声音在空旷的黑井中回荡，回声在井壁间反复碰撞，空灵而深邃。
但是，在这些回声之中，虞梨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井底传来的那一丝微弱却充满惊喜的哭泣声，这声音虽然细小，但在寂静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她是狐狸，听力自然要比凡人好。
也比狗好。
虞梨一边张望着井里的情况，一边跟小仙说明情况，让他快些施法救人。
虞梨心中焦急，她自然也希望能够亲自施以援手，但此刻她连自身的内息都无法调动，更别提没有救人所需的绳索，她感到束手无策。
檀珩的目光落在虞梨那张焦急的小脸上，他的声音平静而淡漠：
“天命难违，世间万物皆有其定数，我们不应擅自插手，改变他人的命运。”
好冷漠，过于理性的冷漠。
虞梨不理解他这句话。她见小仙根本没有救人的打算，她将目光落在了小路旁边那些攀附在山壁上的粗藤条。
“可是她今天遇到我们，就说明天命不想让她死。”
虞梨撂下一句话便跑到路边去折藤条了。
让她眼睁睁看着一条生灵去死，她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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