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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三叔公将手中的茶碗砸在地上,俨然是怒不自控:“我柯氏岂有你这般伶牙俐齿奸滑刁钻的女子果真是胡乱攀扯起来了。”
旁边的几个老爷子都跑来劝他,指着柯楚楚说她不懂规矩。
七叔公昨天还夸柯秉业的孙女脾气爽利,现在也皱了眉,这小丫头为何一点心计也没有,一根直肠子通到底,太露锋芒了。
出声劝道:“有些年没见到大哥这一脉的子孙了,好不容易回来别闹得不愉快。反正此事不急,先放下商量再说吧。”
朝柯秉贵说道:“三堂兄,要不召集大家一起来表表态”
柯秉贵没有回答他,只挥手让他们走。柯楚楚挨着向长辈行礼告退,轮到他时,他看也没看一眼。
哪有一点长辈风度。
“楚楚,别急,好好跟三叔公说,他会同意的。七叔公家里冷清,就只一个广义常在身边打转。他在颖川书院进学,今天会回家来,你们同龄人有话说,就不孤单了。”
七叔公推着柯楚楚往家走,嘴里说个不停,哄着侄孙女儿。正讲着,就看见大路上来了一个身穿海蓝色长袍的俊俏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他神情倦怠,心不在焉地低头走着。
“嘿,这人真是经不起念叨。”
七叔公喊道:“广义回来了”
“梁广义,你小崽子在想什么呢爷爷喊你没听到”
姓梁,看来是收养的。柯楚楚朝小跑过来的少年笑着颔首,算是打招呼。她不是懒得起身,而是太累,还痛。
梁广义挤出笑脸,稍稍好奇地看了看她的腿,露出一丝明显的同情之色。
七叔公很是热情,把他们互相介绍了一翻,加上芳姨娘,一行四人热热闹闹回到七叔公位于村尾的宅子。
宅子外面不起眼,里面却考究,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干干净净,没有一个仆人,吃食和洗涮都是七叔公一个人。昨天到的时候,芳姨娘是很吃惊的。她没想到七叔公独自一人能把生活打整得井井有条。
“叔公,好像广义哥哥有心事。”
第22章心不闲
“叔公,好像广义哥哥有心事。”
柯楚楚随口一问。
七叔公说别管他,他肯定是又丢了东西。就算丢一纹钱,他都得愁眉苦脸大半月。偏偏他还不长记性,总是丢三落四,不是宣纸少了就是狼毫没了,再不然就算是发现书院今天给的鸡肉少了一块,他都得怄上大半日。小家子气,改不了。
芳姨娘听得两个眼珠鼓成了算盘珠子,竟有这样的人,比倪洵那商户还抠。
“叔公,今天您别下厨了。让我姨娘做,她的手艺不比您差。”
“好,那我就享享侄子姨娘的福。”
芳姨娘羞赧,她虽然做了一年的小妾,但从没外人这样称呼过她。
柯楚楚望着她走远,转头告诉七叔公说打算让芳姨娘再嫁,让他给打听着,有没有愿意去奉州的孤家男子。
“啥,你还要回奉州”七叔公的失望之色让人不忍。
“叔公,我二姑姑并三个子女都在奉州啊。”
柯秉诚本欲说还呆在那做甚全都回来吧。后来想到柯蓉儿已经嫁了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只能遗憾罢。
寻常男子见到美丽的姑娘都会往前凑,可这梁广义真是个另类。在家三天,他除了吃饭,就没出过房门。可能七叔公没有夸张,他确实很小家子气。家里来了生人,再热闹的氛围也化不开他浓浓的忧伤。
在他走的那一天,芳姨娘来告诉柯楚楚,让她猜梁广义丢了什么东西那么难过。
柯楚楚哪能猜得到,芳姨娘捂着肚子先把自己笑了好一会儿才说:他丢了一个棉布制的褡裢,里面一纹钱也没有。
“天啦。”
柯楚楚惊讶捂嘴:“怎地会如此一个荷包而已。姨娘,咱送他一个吧。”
“我送了,他不要,他说是自家人的,要了跟没要一样。”
这个柯楚楚不懂了,他的意思是别人的才要不过想到他虽然一直在房里,与她们都没有多余交谈,却在心里把她们当成一家人。而她跟芳姨娘,根本没有这种觉悟,顿时感到有点羞愧。
“姨娘,你附耳过来”
芳姨娘边听边扬眉,频频点头:“好,这个主意好。还是交给七叔公去做吧,村上的路我不熟。”
七叔公接过芳姨娘放了十枚铜钱的丝绸褡裢,摇头失笑:“惯得他。”
于是,梁广义在回书院的途中就捡到了那个褡裢,当真是喜不自胜。摇着里面有响动,更是笑得咧开了嘴。
“哈哈,失得好,失得好,苍天有眼。”
也没管这跟早上芳姨娘要送他的那个有无区别。
柯楚楚那天只用一句话就试出柯秉贵与她的祖父果然有过节,看似乖乖呆在七叔公家,但她的心思却没关住。七叔公留有三亩菜地自己种,芳姨娘十岁前卖身的家是农户,简单的农活她多少能做点。每天早上都跟七叔公上菜地里忙活一阵,顺便采摘当日要吃的小菜。
芳姨娘人虽然老实,但并不木讷,三言两语就能跟村中妇人攀谈上,她就是柯楚楚的耳目。
柯氏是大族,虽有败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十里八村的人对柯姓都是巴结状。何况村中人都知道芳姨娘是县令家的小妾,是顶顶有福气又有文采的官家娘子。所以她没费什么力气,就能替小姐打听到柯秉贵的情况。
之所以不直接问七叔公,是因为七叔公人虽然在村里,但村人都说他脾气古怪,他也乐得两耳不闻窗外事。问他是没用的,若是有用,他也不会讲出让柯楚楚好好跟柯秉贵说话,人家就会同意迁坟的话来。
颖川是风调雨顺,奉州刚收了谷子,田里已是密密匝匝的裂纹。旱啊,整整两个月没下一滴雨了。除了当初收下柯楚楚头花的老人家那个村,以及这村附近的三五个村子有挖深井,勉强能过,其他村子的人已经开始从深山里的峡谷去背水了。
奉州城的饮用水更是吃紧,李知州派出乡兵上百里外的黑谷河一车车调水,这个时候若是西北部的蛮子打过来,奉州绝对是无一兵卒应战,全都拉水去了。
秦王赵蕴已经回到了京城,他得知奉州旱情,盯着手中的大荣舆图久久没有移开
邱世立的嫡子邱子明,从京城赶回来施美男计也没施成,倒是有了别的用处,比如四处寻名医医治他的妹妹邱子珊。
是的,邱子珊还没醒过来,就只胸口有一团热呼气儿,连呼吸都不容易听到,而李知州却以这个由头退了婚。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上面有人在查邱世立,只要是查,就落不着好。李家未雨绸缪,不敢涉险。
京城的倪光誉被关了起来,不止是他,所有参加乡考的两千学子全都被软禁。此次乡考被人揭发有舞弊行为,正忙着为明年会考出题的礼部是相当震怒。这可是东荣开国以来首例舞弊案,为了震慑,着重处罚全部重考。启用了铁血手段,凡是有背景的考生成了重点堪察对象,正二八经的贫苦学子,比如倪光誉这样的,反而高枕无忧。
督管此事的是腿脚不便的秦王赵蕴,他的腿经过太医院众医会诊,最后下了定论,废了。一个废人,接手这件甚得圣意,却有名无实还得罪人的烫手山芋再好不过。
秦王的伤腿上放着一摞考卷,都是奉州藉学子的,倪光誉的也在内,而且正拿在秦王的手上
二姑奶奶柯蓉儿现在闲啊,掰着手指头数柯楚楚归家的日子。她算是“攀”上了知州夫人,倪洵现在说话也不敢大声。倪光茹在备嫁了,倪光秀也在说媒,只是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挑三拣四惹人烦。
柯蓉儿是个闲不住的人,她也开始搞炊饼生意了,命家里的婆子挑着担子走街窜巷赔本赚吆喝,不为赚钱,就为恶心何寡妇。当然何寡妇也不是吃素的,转头就招了个一穷二白,却颇为精壮年轻,比她小十岁的后生入赘,成日里出双入对。反倒让柯蓉儿觉得没意思起来。
柯蓉儿这么一来,倪洵现在想再胡乱勾搭就没以前那么容易了。如今倪洵出门都得倚着墙根儿疾步走,好多人都知道他意图杀妻另娶,是个人面兽心的混帐。
柯楚楚看了姑姑的信忍不住笑出声,小庚在旁边使劲甩尾巴。姑姑是闲得无聊,她可是身闲心不闲。她忙,忙着布局。
好久没有干过这种事了,手有些生。大荣现在已无玄学道人,为何柯秉贵能找人布出“富贵吊珠阵”
富贵吊珠阵处于阴宅之中就不是富贵了,其义为招魂阵。处在阴宅内招的当然是死人的魂。常言道活人头上三朵火,死人脚下踩魂灯。前为明火,后为冥火。吊珠,即是聚魂的引珠。倘若摆在阳宅,运得好可聚活人的财气喜气,使家主富贵。摆在阴宅里,聚的就是死人的死气。
而且这是对下不对上,就像阳宅聚喜气以受礼之为人重。晚辈要向长辈行礼,长辈为尊。阴宅也一样,它妨不到阵中主人的兄弟姐妹和父母,却能妨死自己的子孙后代。
布阵之人似懂非懂只是个半吊子,但他知道灵活运用,把用在阳宅之处的阵法反悖到阴宅来布,一样能达到所求结果。只是较慢,而且常有疏漏。如果命硬或者如七叔公这种心胸豁达,爱行侠仗义的单身汉,就无法克制。若是换得柯楚楚,她真想要所恨之人绝嗣外加祸事连连,有两种狠毒风水阵可以布。
一为饕鬄环饲,二为恶狼嬉雀。
前者会用坟主后人的精阳之气饲养饕鬄,三五年便油尽灯枯病入膏盲,一个也跑不掉。后者名字好听,实则更为凶猛,却又不让无辜之人枉死,相较起来,这个阵法更为人道。
雀在此处指斩断了翅膀的野鸡,狼见了鸡如同恶虎扑食,腾腾腾逮住有狼性的坟主后人一嘴一个全部吞进去。
柯秉贵家哪些人有狼性,很快就能知道了。
想当初西荣玄术鼎盛之时,哪家不把自己的祖坟看得堪比性命,对玄门中人也是尊敬有佳。后来附马造反之事一出,懂玄术的成了走到哪都令人“闻风丧胆”的瘟疫。前朝皇帝一声令下:杀
凡是懂一点的,哪怕只会算个天气,也是杀。玄学书籍:烧
柯楚楚知道那杀他父亲的恶皇帝不甘心,不甘心他的天下竟然有他所不能掌控之人。恨国师,恨玄学,恨所有能未卜先知的人。可是哪里杀得完烧得尽,只是把有真本事的人和震世的著杀完烧完罢了。要是真杀完了,这个吊珠阵又怎么解释当她说出融氏算经时,芳姨娘没有疑惑,柯蓉儿也没有多问,很明显此类书籍东荣肯定存在。
毁了传承,留下的恶果更深。光顾着内耗,罗鞑国举兵南下的时候,泱泱大荣竟无还手之力。若是留得一两个高手在,昌盛上千年的玄术也能派上点用场,不至于叫罗鞑蛮子强占中原两百余年。
第23章恶狼嬉雀
知道了原因,柯楚楚立即去破了阵法很容易,但是这也暴露了她的本事。她要留到需要的时候才去破,柯蓉儿那边不差这两三天。
关键问题是,她破了,人家还可以继续布。最后一招,也是最憋屈的,那就是把骸骨偷偷挖出来带走。着实憋屈,做了这种事,怎能不受到惩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向是她融家的立世宗旨。若不然,融家也不可能当了四代国师。
“姨娘,你问七叔公有没有空进山打猎,如果没空,请他帮我去城里买一只公狼回来,我想吃狼肉了。”
芳姨娘笑道:“哟,小姐怎么想起吃狼肉了,您吃过吗知道是啥味不。”
小姐又开始想精想怪了,怎么突然有些怀念呢。
“就是想吃了,我在梁广义的书房中找到一本杂文,上面说狼肉紧实,用酒可去除腥臭,非常有嚼劲。”
“既想吃,我让七叔想办法。”
柯楚楚又问起了正事:“姨娘,你打听到了吗我祖父在村里以前是怎样一个人”
芳姨娘在心中先捋了捋,告诉她柯秉业年轻时是柯家堡最富才情又最英俊的后生。学业也好,当年提亲的踏破了门槛,可他却相中了村中的杨氏。同时看上杨氏的还有柯秉贵,柯秉贵虽然也很出挑,但比起柯秉业来还是逊了一筹。加之杨氏本就与柯楚楚的祖父情投意合,两人早就私定终身,就等着他中榜之后大婚。
柯秉业的父母拗不过儿子,在上京赶考之前,与杨家写下了婚书。
杨氏算是高攀了,村人都道杨氏嫁得好,对她艳羡不已。可是柯秉业一走就是三年,归来时,杨氏却嫁给了柯秉贵,娃娃都一岁了。
“所以我祖父就带着情伤来了奉州”
“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