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进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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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昕昕上了剧组的大巴，在大巴上她看见了苏玉茹——她上部戏里面的恶毒嫡女。
苏玉茹在看到她的时候惊讶了一下，然后笑着挥手让她坐了过来，道：“没想到女主是你啊？导演和制片人藏藏匿匿的，我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咋们这么有缘分。”
前排的男演员似乎和苏玉茹关系很好，探过头来问：“怎么了？”
“我上部戏就是和她一起拍的。”苏玉茹对那男人说道，然后又指着他对楚昕昕道，“这是剧组的男二号，陈牧，饰演的是另一名支教老师。”
“你好，楚昕昕。”楚昕昕对他道。
陈牧笑着道：“楚老师肯定很厉害，我们剧组找女主找了半年呢，一度有传言说要把女主戏份全删除了，我还调侃小茹，说如果删除了女主，她的戏份岂不就是最多的了吗？这不就是变相的女主吗？”
“你说啥呢？女主戏份删除了，也轮不到我啊。”苏玉茹白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
“好好好，我胡说八道。”陈牧哄着她，然后指着她道，“这么说你、楚老师、凌老师都是上部剧的咯？你们剧组在这搞团建呢啊？”
“就是这么有缘分，你有什么辙？”苏玉茹昂着头问他。
“我举手投降行了吧。”陈牧举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演的是？”楚昕昕问苏玉茹。
她是剧组最后定下的一位演员，定下没多少天就进组了，剧组还没跟她说剧组的角色都是哪些人饰演。
“罗三姑。”苏玉茹道。
楚昕昕点了点头。
“听说这个剧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有这么荒唐的家庭吗？”
前排的陈牧翻弄着剧本说，“这名字也太随意了吧，哪个父母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大姐叫罗大姑，二姐叫罗二姑，三姐叫罗三姑，四姐叫罗四姑，这一直到罗八姑，搁这排兵布将呢？”
“还有这剧情，我和男主一起去女主家劝罗八姑读书，义务教育学费都是免费的，她爷爷奶奶怎么就是不愿意啊？我和男主还跑了三趟，最后在女主的帮助下，她爷爷奶奶才勉强同意，这是什么人啊？”
“还有后面的……天啊，这爷爷奶奶够得上买卖儿童了吧？竟然把罗八姑卖了，还想卖罗四姑……”
“太离谱了，太离谱，我得和编剧说说，这剧情整一个狗血不能形容啊。”
他们的剧本都是昨晚剧组的人才发过来，昨晚苏牧看的就是一个目瞪口呆，他原以为刘大导演的戏应该高大上，他和男主去支教，怎么也得受到村民的欢迎啊，怎么全是一大堆屁事啊？
这拍出来有人看吗？
“你去吧，别被编剧喷了回来跟我哭。”苏玉茹道。
“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吗？应该多写些我和男主教书育人的场景，写这些做什么？听起来就一个‘假’字！这叫贩卖焦虑懂不懂？！”陈牧道。
“你一定生活在象牙塔吧？”
这时候两人的声音中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陈牧转头看楚昕昕，没明白她的意思。
楚昕昕在低着头翻剧本，她也是昨天才拿到的剧本，她准备在车上把明天要演的台词赶紧背下来。
“她的意思是你太天真了。世界之大，总有你无法理解的事情。”苏玉茹道，她也翻开了剧本，准备背台词。
陈牧左右看了看两位：“搁这就我一个人觉得剧本有问题？”
“你赶紧背你的台词去吧。”苏玉茹给他一个白眼，一脸很烦他的表情。
车子摇摇晃晃，翻过一座山头又是一座山头，众人睡了又醒了醒了又睡，直到了晚上11点多钟才到了拍摄的地方。
刘导站了起来：“大家都醒一醒，到地方了。大家跟着王场务走，保管好自己的钱财！大家也都左右瞧瞧身边的人，天色黑，别走丢了！”
“还有，所有演员把手机交一下。”
他说完，王场务拿着一个背包过来，前排的一一将手机放了进去。
“为什么啊？手机是我的命啊！”陈牧不满的嘀咕。
“你没听说刘导啊？他的戏所有演员必须是沉浸式拍摄，完全融入环境和人设，没收手机是常事，你还是担心一下我们住的环境吧。”苏玉茹道。
陈牧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机放到了场务的包里，三人跟着场务来到住所。
刘导不愧是刘导，给演员住的房间就是当地人的房间。陈牧看着简陋的要命的房子，都呆了，刚准备吐槽，前面走的苏玉茹坐了一天的大巴，身子颠簸的都快散架了，没空听他的抱怨，给他一个噤声的警告眼神。
楚昕昕和他们两人分开，也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很快睡着。
天仿佛一眨眼就亮了，屋子太过简陋，外面的走动说话声一清二楚。
楚昕昕白天没有戏份，但是她也起来了，跟着剧组来到了拍摄的地方。
凌晨萧在拍刚刚来到这里的一场戏——
张志远被老爸强硬的送到这里，看什么都不顺眼，对校长的话完全当耳旁风，其他老师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他想的是半年后他要赶紧走！
楚昕昕在一旁看着，她还没看过凌晨萧这样的一面。她看过他很多剧，大多数都是女生心中的完美男士形象，这样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模样，不知道播出来会不会让一批女友粉目瞪口呆。
“在笑什么？”
这场戏拍的很顺利，凌晨萧刚拍完，就看到楚昕昕在一旁捂着嘴笑。
“没有，就觉得从来没看过凌老师这样一副样子，凌老师不怕掉粉？”
“如果怕掉粉，我就不会接这部剧了。”
“说的也是。”楚昕昕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并没有在大巴上看到凌晨萧，又问道，“凌老师是怎么过来的啊？”
“做大巴啊。”
“我没看到你啊。”
“哦，你说这个啊？”凌晨萧似乎才反应过来，笑着道，“我早就来这里了，那天试镜完，我就又回来这里支教了，今天是刚开拍第一场戏。”
他想起试镜刚结束，几乎是楚昕昕前脚刚走刘导演就一脸严肃的催着自己：“赶紧回去！赶紧回去！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是大明星，你现在是支教老师，你要沉浸在这个角色当中，不准有当大明星的感觉啊！”
其实刘导并不想他参加女主试镜会的，但是制片人那边坚持要他去。
琴姐说：“对于女主的选择，男主是有话语权的，这是写在合同里的，不能违反。”
他估计琴姐是想要他去劝劝刘导不要那么挑剔，最后两人争执不休干脆把这个决定丢给了自己。
而他选择去了，那一刻他只是想看看某人说会去试镜，那她会怎样饰演这个角色呢？
至于刘导担心的——他从来不当自己是大明星，他只是想要演戏。
所以回到山村里，他立刻又融入了这里，相反他觉得这里挺安静的，至少没有经纪人在他耳朵持续念叨着什么人又黑他，那个对家怎么样。
他一心只想好好当个演员却偏偏要卷入那种乱七八糟的排名争斗中。
“我先去拍戏了。”凌晨萧又道。
楚昕昕点头。
等到了晚上，楚昕昕的第一场戏开拍了。
这场戏是男主到了傍晚发现这啥啥都没有，他不听同行老师的劝告，执意走山路去县城购买生活用品。
他满脸自信的说：“我下载了离线地图，没事。”
然后成功在山上迷路，还因为焦急没看清路卡在了一个树桩的缝隙里，而女主这个时候登场救了他。
她去县城卖板栗，因为生意不好，她怕剩这么多回家挨骂，所以等的时间长了，回来的路上碰到了被冻得瑟瑟发抖的男主。
“救命啊！有人吗？！”
张志远喊叫的声音已经沙哑，他抱着自己的腿，怎么都拔不出那个缝隙，他现在就是一个后悔，又后悔又害怕！
他拨弄着自己的手机，还是没有信号。
“呜呜呜……这是什么鬼地方嘛。”
“老爸，你这是送儿子去死啊！”
“老爸，我要是死了，看你后悔不后悔！”
……
他嘀咕着，一副嘴贱的样子，即使害怕的要命仍然是那个嘴上逞能的家伙，这时候他突然看见前面穿过一个人。
他定了定了眼，真的是个人！
“救命啊！救命啊！”
他大喊着。
但是那人越走远快，他喊了几声，那人直接跑了起来。
说好的民风淳朴呢？怎么见死不救？还跑起来了？
“别跑别跑！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支教的老师！”
他沙哑着的声音在安静的山路中犹如动物的呜咽声，但是前面还在跑的身影果真停住了。
那人转过了头。
张志远激动道：“救救我，我腿被卡住了……”
那人慢慢走了过来，有些迟疑的望着他。
张志远的声音也停住了，前面的人根本就是个小孩子嘛！
齐耳的短发，狗啃一般，黑黝黝的脸庞，瘦的恐怖，但身上裹着宽大不合身的棉袄，偶尔有地方破了，有棉花絮絮钻了出来。
他甚至看见那件棉袄上面还写着“宁远中学校服”，而宁远离这里很远，显然是被捐赠的衣服。
这么瘦这么小，他白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