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上杉沉默，他怜悯的看着止水。
止水的眼帘轻轻颤动，有那么一瞬间，上杉以为面前这个八岁的小男孩会哭出来，但最终止水也只是平静的道：“我知道了。”
止水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老师嘴角溢出鲜血，看着他倒下，看着他死去，死在自己手里。
半响后止水站了起来，他垂下眼帘，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恨不恨你和宇智波，但我知道，我恨战争。”
是夜。
孤寂的残月高悬夜空。
鼬跪坐在坐垫上。
“止水可能要明天才回来，鼬，你去止水的房间睡吧！”
有纱劝道。
鼬轻轻摇头：“我再等一会儿，有纱桑请回房睡觉吧！明天还有任务不是吗？”
有纱劝不动他，只得妥协：“好吧！但别等太久了。”
有纱回房后。
鼬站了起来，他走到玄关处，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
止水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短短四个月而已，就觉得自家大门很是陌生了。
止水苦笑，推开了门。
抱膝坐在玄关处的鼬扬起脸，浅浅的笑了：“欢迎回来！”
止水愣了愣，好一会后，他轻声道：“我回来了。”
鼬站起身，走到止水身前。
止水把鼬抱起来，然后愣了片刻。
虽然第一次见面时，鼬抱起来就挺轻的，但有这么轻吗？
但随后止水就装没有察觉到的样子，笑嘻嘻的把鼬举高高：“小布丁，我好想你啊！”
鼬静静的看着他，轻声道：“说谎。”
要是这话，鼬是用控诉或闹别扭的语气来说的话，止水还能嬉皮笑脸的继续跟他扯上两句，偏生鼬的眼神和语气都淡淡的，不带半点责备，只是陈诉一个事实那般，止水一时倒有点接不了话了。
“不过。”
鼬伸出双手，搂住止水的脖颈，静谧的夜色里，这个孩子的声音温柔得让人落泪：“回来就好！”
止水抱着鼬的手，下意识的收紧。
鼬有点疼，但只是乖顺的任由止水抱着他。
这点些微的情绪失控，止水很快就收拾好了，他调整了一下抱着鼬的姿势，往自己房间走去。
宽大的床上，止水将鼬搂在怀中，调笑道：“鼬怎么会跑到我家里来等我，就这么急着见我吗？”
“嗯，很急！”
鼬很认真的看着止水：“我很想你，也很担心你。”
止水张了张口，一向能言善辩的他，这会儿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鼬坐了起来，跳下床。
止水茫然：“小布丁？”
鼬将毯子拉起来，披到止水身上：“我先回去了。”
止水眨了眨眼睛：“这么晚，你回去做什么？”
鼬道：“止水现在，并不想看见我，不是吗？”
止水沉默。
鼬浅笑，安抚道：“没关系，我没有生气，我很明白想要一个人独处的感觉。”
止水道：“抱歉，鼬。”
“你会叫我的名字，还真是难得。”
鼬温声道：“不用担心，我没有误会，也没有难过，自己状态很糟糕的时候，不想要别人呆在身边，想要时间和空间，独自处理情绪，这种想法和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和体会。”
“我没有担心。”
止水嗤笑道：“你觉得我会担心？不是表面上的，我是说真正的担心，你觉得我会吗？我是那样好的人？”
这是鼬第一次看见向来八面玲珑圆滑世故的止水，表露出尖锐的一面。
鼬平静的陈述：“你是。”
止水顿住了。
鼬道：“止水，是很温柔的人。”
止水扯了扯嘴角：“喂，那些并不真的清楚我的人就算了，聪明得足以读懂我的你也这么说就搞笑了！”
“嗯，我很聪明，比止水聪明。”
鼬道：“所以止水应该相信我的判断，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我才会这么喜欢你。”
止水疲惫的垂下眼帘：“我总共也就是要你查一下万花筒写轮眼而已吧......你猜到了多少？”
鼬道：“我什么也没有猜到。”
止水苦笑：“小布丁，温柔体贴到你这种程度，就有点可怕了你知道吗？”
鼬道：“我该走了。”
止水道：“别，都这么晚了，让一个四岁小孩独自回家，我还没有不是人到这种程度，你到其他房间去睡吧！”
“嗯。”
鼬点头，然后他俯下身，在止水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温柔的道：“晚安。”
止水道：“晚安。”
鼬离开了，房门关上。
止水用手臂压着眼睛：“我在干什么啊？”
竟然让一个四岁小孩一再迁就安慰他！他这都在干什么啊？
但止水转而又想，觉得这也真是怪不得他。
明明是那个远比大人还要成熟，又温柔体贴得可怕的四岁小孩不对！
止水闭上眼睛，想要睡觉。
然而他的身体已经很疲倦了，大脑却迟迟不肯休息。
止水躺在软得让人心烦的床上，脑袋枕着阻碍听力的枕头，望着遮挡视线的天花板。
他翻了个身，昏暗的房内，冰冷的墙壁压抑沉重。
他起身，找出自己的小太刀，抱着刀睡在床上，这下他的身体能稍微放松些，不再那么紧绷了，但仍旧无法入睡。
止水在床上翻来覆去熬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开了被子，赤脚站在冰凉的地上，他拿着小太刀，从窗户跃了出去。
隔壁的房间里。
压根没有睡觉，一直背靠墙壁坐在地上的鼬站了起来，他拉开窗户，看着已经走远，只能隐隐看见些许背影的止水。
鼬想起那天止水送他回家的样子。
止水牵着他的手，温声安慰他，背着他走过长街，诱哄他叫自己欧尼酱。
那时的止水，注视着鼬的双眸里，满是笑意与温和。
还有那个暴雨夜，跳窗进来的止水，笑嘻嘻的神态，眼底却带着担忧，进屋看见鼬没事后，那份担忧才从他眼底散去，明亮的黑眸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与温和。
而今日，回到家的止水，看似温和依旧，那双黑眸却再不似从前般明亮，挥之不去的阴霾沉在眼底，鼬能看见止水与周围一切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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