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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被很轻地挑开，林钟诧异地盯住剑后的人，疑问道：“你又是谁？”
剑分明是断尘师父的凌寒剑，人却不是她所想之人。
轻纱掩面的黑发女子微屈双膝朝林钟行礼，一双琉璃瞳流转在躺了一地的弟子身上。轻纱拂动，她轻言告知林钟自己来此的目的。
“主人托奴为姑娘带话。主人说：既然郑桐已死，此事便该了，你化神在即，不应再徒增杀戮。”
凌寒剑竖立在林钟身侧隐隐泛光，似在附和女子的话。
“哈。”林钟不爽地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被师父知道了。”
她故作烦躁的拿食指卷起耳边的那缕细辫，右手随意一挥，“那你把他们带走吧。”
其实在杀了郑桐后，她的气已经基本上消完，即使师父不派人来提醒，她也打算放过他们。
刚才就是纯粹想吓唬人，谁知师父连这点乐子都不让她找。
真是无趣。
林钟捧着脸在原地蹲下，眼神直勾勾地盯在女子婀娜细致的背影上，好奇她跟师父的关系。
兴许是林钟的视线太过灼热，女子帮助最后一名弟子服用完疗伤丹药就再度走到她面前，说话的声音依旧如云雾般轻飘。
“小奴名瑶，姑娘可是有话想问小奴？”
“瑶……”林钟含糊的重复着这个名字，被人戳破心思的尴尬让她略感局促，一时竟不好意思开口。
然而瑶望向她的眼底除了客气的笑意，完全没有多余的情绪，坦荡的反而显得她扭捏。
林钟清了清嗓，终于问出口，“你和我师父，也就是断尘仙尊，只是单纯的主奴关系？”
“自然。”瑶点头肯定道，但下一秒又像想到什么，左手含蓄地捂住嘴，眼角含笑。
“小奴仙力低微，百年前渡劫失败被仙尊所救，这才以身报恩，服侍在仙尊身边。”
“哦，原来如此。”林钟看着眼前一脸羞怯的瑶，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只可惜断尘仙尊修无情道，不会找仙侣。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已经在忘仙宗上听过太多女修为仙尊心碎的故事了。
林钟惋惜地摇摇头，拍干净屁股的灰尘就打算走人。
她走前把重伤未醒的小二交给瑶照顾，希望师父能有办法救救他。
至于□□尸体……
林钟叹了今天不知第几口气，找了块空地暂时把它埋在里面，等以后小二跟掌柜自行处置。
凌寒剑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像是监督，更似陪伴，甚至还想用剑身帮她挖土，可把林钟吓个半死。
使仙剑蒙尘，乃大不敬之事。
林钟心惊胆战的把凌寒剑抱住，免得它又因‘好心’干坏事儿。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自己的行为在外人看来更为逾越。
凌寒剑在林钟怀中微微震颤，情绪传递回其主人身上。
百里开外，半身浴血的断尘蓦然回首。
他丢掉手里的半截尾巴，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万年冰川融化，虽转瞬即逝，却也看呆了被他踩在鞋下似蛇非蛇的妖怪。
无法想象最为无情的断尘居然会露出这种表情，女妖嗤之以鼻，变为人形试图趁他分神脱逃出去。
“你。”断尘一字镇压，转回它身上的眼神冷如冰霜，仿佛刚才一瞬间的温情都是错觉。
“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女妖暴起，雌雄难辨的声线因大声质问而撕裂，听起来更加恐怖。
没有眼白的独眼死死盯在断尘脸上，恨不得刺出一个洞。
“分明是那些修士为了抢鳃珠先动的手，你凭什么定我有罪！”
她认定断尘和那群修士是一丘之貉，便毫不犹豫的将藏在手里的泥土挥出。
断尘抬袖遮挡，再放下时身前已没了女妖的身影。
他循着地面的血迹一路走到树林最南边，还未抵达就已经听见汹涌的水流声。
从三个方向奔腾而来的河流汇聚到莫问海里，血迹就在汇入处消失。
断尘向西方一眼望去，海洋无边无际，无人知晓海面之下隐藏的未知。
换做其他人兴许会再等女妖出来的机会，可断尘不同，他讨厌半途而废。
心随意动，断尘御风飞至海面之上，运转仙力附着于右臂。
浩荡仙力碾碎了周围的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以手为剑、剑指青天，眼中无念无想。
风云为之色变，雷声滚滚，惊动了无数林中鸟兽、周遭人群。
林钟也是其中一名。
早在异象刚出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怀中一直很安静的凌寒剑突然剧烈颤抖、发出阵阵沉鸣。
虽不是人言，林钟却觉得自己似乎明白其中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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