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偏离
在“拔除肉芽”这件需要过硬精密度和胆识的事上，我大概起到一个压着花京院的腿防止他在“手术”过程中醒来乱蹬的作用。
刚才还在地板上当“睡美人”的红发dk现在完全清醒了过来，缦立远视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
……如果忽略他头上汩汩涌血的伤口的话，那还真是挺平静的画面。
我实在看不下去，踮起脚戳了戳这位沉思者的肩膀。他有点惊讶地转过头来看向我：“你是……？”
看着那几个血窟窿我哪有心情自我介绍啊。我指了指额头的位置，赶紧递过去绷带和纱布。
“啊，谢谢你。”他笑起来很温柔，如果脸上不是血呼啦他的话一定会更温柔。
话说这种从大脑里拔出东西后留下的伤口真的这样简单消毒包扎就可以吗？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做个脑部检查什么的吗？？
现在的我终于体会到前几天荷莉女士的心情。面对靠着替身使者人均超强力体格、对脑壳损伤也散发出“我没事的”光芒的花京院典明，除了“好吧”以外没有什么言语能形容我干巴巴的表情。
我闲不下来，又跑去帮荷莉女士晒被子。一直没有出声的年长女性在一旁把儿子不惜性命救人的行为尽收眼底，也难怪她会认为承太郎是个温柔的人吧。
我忽然想起之前熟悉替身的阿布德尔先生检查过后说荷莉女士的替身还处在萌发早期，还没进入危险；我隐约感觉不对，我在父亲死后偶然机会得到他的日记，那上面分明写着乔瑟夫一行人是为了拯救被替身反噬的荷莉·乔斯达才出发的。
……按照这个时间点来说，应该还早才对，但迪奥却已经派出了花京院典明来到东京。
很不妙，我感到一些事偏离了我所了解的历史的轨迹，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我很难熬，偏偏我又不能表现出来。
但我这个人只要过分焦急某件事就会坐立不安，就像上一次在开罗的飞机上那样。如果阿布德尔在这儿的话一定会看出我的不对劲。
好消息：他不在。
坏消息：荷莉女士观察别人很细致。
所以我现在名为“跑腿”、实为散心，绝赞闲逛中。
问题来了，我对街上的大小店铺不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十的不熟悉：除了橱窗摆放非常透明易懂的服装店和鞋店，就只有餐厅让我能凭借香气判断出到底是卖什么的。
哦，游戏厅其实也行。因为有牛排头的不良在门口斗舞。
一开口就是大阪腔的我在一众游客中格格不入，我在自动售受机和便利店中犹豫了一下，最终毅然走向了7–11。
24小时零售店，我跨越时空的永恒归宿。
叮铃一声随着玻璃门打开响起，开得有些太低的空调冷气让我不由得缩缩脖子。我扫视了一圈，店里有各式各样的饭团、曲奇饼以及厚得可以防身的大沓花哨杂志。
其实我想过要不要带些速食，毕竟接下来算是要踏上异国他乡的长途旅行。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知道路上要遭遇多少替身攻击，行李也不会很安全，还是算了。
我在售货架游走，停在一众酒水饮品前面。我回想起承大郎喝酒的样子，他的牢房里散落着不少下端被钢笔扎开的啤酒罐。这么一想，我好像很久没尝过酒的味道了。上次被荷尔·荷斯搭讪都还是去的咖啡厅。
不过，在来好像听说在日本买酒需要出示证件证明已经成年。我现在碰上需要证件的场景都只能打退堂鼓，结合我这张被贺莉女士亲口说过和她17岁的儿子差不多年纪样子的脸，要是真的拿几杯啤酒去结帐估计免不了惹上麻烦。索性转而拎着买了几瓶哆啦可乐、点心和回音苏打，装在透明塑料袋里提回去喝。
从便利店出来，我恍然发现附近街上的牛排头变多了：
…………不会是有不良要拉帮结派打架吧？
我不想被波及，加快脚步从公园中抄近路回去。
公园的绿化做得特别好，可能有点太好了，连偷袭的敌人都可以完美躲在里面。
我往地上一扑，躲过狠狠劈来的手刀。
仔细一看，这不是刚才在游戏中心门口做蛇形步的霹雳舞不良吗？不过，在他狂放的发型下却是雕刻粗糙的平面五官，明显不是皮肤的材质。四目相对看得我感觉恐怖谷效应都反复发作，汗毛耸立中我猛得一拳打向这人偶的头。
没打掉。召出替身、再打一次。
我气喘吁吁地把牛排头人偶拖进树林后面。
先说好，我可没有做奇怪的事情！不如说就是因为怕被过路人当作奇怪的家伙我才特意把“他”拖进隐蔽的地方才开始搜身。
没找到机械组织，没看到特殊机关。我回想起刚才人偶灵活的动作，眉头愈发皱起来。
人偶的头在我应激的反击中滚落到草地上，显得可怜巴巴又毛骨悚然。我干脆一把扯开人偶的黑色高中部服，用力抖了抖，一个兜一个兜地翻过去。
太空了，比我身无分文那会儿还空。往好了想最起码说明了这东西不是被放出来长期混进社会假扮人类的。只有“他”左边裤子口袋里有一张坚硬的扑克牌大小的东西，我掏出来，上面绘着色块状的人物，下方标着“the
high
erophant
5”。
——“教皇”，这是“法皇”塔罗牌。
我蓦然感到压抑的凉意，默默攥紧了手中的卡牌。
这是巧合吗？没有机关却能活动的精巧人偶、在花京院之后出现的塔罗牌……是我过分紧张将本无关联的东西强行联系起来了吗？不，我的观察力还没到那么失准的地步。我抬起头，若有所觉……
头顶的树叶在动。
电光火石间我下意识把人偶的头大力扔了出去，诡异地没有传来鸟儿拍打着翅膀四散而逃的叽喳声音。
……椭圆的模型头部再次“骨碌碌”滚了回来，只是半张脸都被击碎了，显得更加可怖。
这一次袭击我的“人”从浓密绿荫后缓慢显露了身影，看起来就像是个高挑而面容精致的成年女人……如果忽略“她”那反射着无机质光芒的双眼和没有丝毫变化的表情的话。
我几乎要以为这是哪个服装店遗失的塑料模特了。但没心思看玩笑了，因为那东西又接二连三地从灌木丛中跨出来，简直像被蜜糖吸引的蚁群一样。
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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