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不会吧？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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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片空间上目前仍然是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陈念暂且按捺下心头的疑问，面色不改地瞟了一眼边上。
市啬夫识眼色地叫人拿来了纸笔，亲自坐下，令百姓排成长队，按照陈念的说法一一记录下他们的相关信息。
期间还有人想要逃走，但陈念就拎着剑，“虎视眈眈”地站在一旁，瞧着就是一副马上要手起头落的模样，只得又灰溜溜地回到队列之中。
直到有马蹄声匆匆靠近，陈念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应当就是这一支马商的首领。
来者约莫三十来岁，皮肤粗粝，五官端正，脸上还沾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血渍，匆匆下马。
“小人姓传，名信，字子忠。”他拱手朝市啬夫和陈念行礼，待询问过现场情况后，当即一步跨到陈念面前，就要向她行大礼。
“不可。”想到自己之后还有需要倚仗商队的打算，多少要有几分底掉出去，陈念避开他的大礼，双手搀扶着传信起身。
“比起说某个人的功劳大还是不大，现如今有更要紧的事需要查清楚……此人到底是不是你商队中的第一例疟疾？”
“应该是的，小人不曾听闻队伍中有其他人出现过疟疾的症状。”传信对她的态度依然极为热络，“神仙稍等，小人去查有谁同李杉那小子接触过，是要管住他们对吧，这就办，您在这儿稍等一等！”
他跟阵风似的刮走了。
陈念按了按额角，对古人的迷信有了层新的认知，但她也深刻意识到这是符水进化后的强大作用。
瞬息间便能够治愈疟疾的人，即使是人，在百姓们眼中也与神仙无异了。
可就算是神，在无用之时尚有香火寥寥的一日，换作是亲自下凡、化身到人间的“神”，“神通”耗尽以后，下场未必会比神要来得更好，到时怕不是连骨肉也要被人拆散生啖了去。
符水犹如一剂猛药，对其他人来说是见效快且无副作用的好东西，对她来说，既然用了，享受了快速打出名声的好处，也就要承担起相应的后果。
比如，符水用完了以后，陈念要怎么面对上门来求水的各路人马？必须要先将公测之后的种种功能摸个透彻才是。
她在彭城势必待不了太长时日，一月期满，必须动身离开，如此才可以图后事。
……
这二十来天里，陈念总计用掉了七百四十一瓶符水。
她借住在商队驻扎的地方，令市啬夫将那份名单小心保存，再行回访时，果然抓到了三只认为自己无事、实则已经身染疟疾的漏网之鱼。
他们有的是请了巫师来帮忙驱散病痛，没有见效准备下次再请一回，也有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认为神仙之论不过是招摇撞骗。
——好家伙，唯物主义者。
一次显露的神通能够震慑观者的话，连续治好七百余人，面对大小病症攻无不克的实迹足以令彭城百姓心生敬仰。
期间，彭城的各位医师不乏上门拜访者——当然，其中并不包括她的父亲，陈念气候渐成，不再避讳被人见着流程，只管将符水给病人直接喂下。
隔空取物的手段虽未明摆着放到台面上，但衣袖升降间总有令人窥见端倪的时候。
一言以概之，就是玄乎得根本没法学，连陈念坚持自称“治人”的话也被无视，只当作是她谦虚的说辞。
有不死心者试图问符水的配方，陈念随口就是几味对古人来说无比拗口的西药名称，再问就开始摇头感慨，叹息药材得之不易，她如今也不知道要上何处去寻。
医师们只能失望而归，这正是她理想的、可控的范围之内。
之后，陈念挑了个吉日，去到陈家的医馆亲自拜访。
以她如今在彭城的民望，陈栎要是对她有一丁点的不礼遇，陈家恐怕明日就得被人拿着扫帚扫出彭城，自然得僵着脸出来亲自接待。
陈念开始了自己的瞎编现场。
从一堆深奥的经史拽起，委婉地表达了一番自己想要收徒的意愿，旋即又直白地告诉陈栎，我夜观天象算过了，你的长子陈念天资聪颖，禀赋过人，将来必然是人中龙凤。
请好好培养她，最好现在就开始教她读书写字，不要担心会对她有压力，这孩子生命的每一秒钟都非常珍贵云云。
我愿意在她长成后，将一身才学倾囊相授，请您务必要考虑我的提议。
她是在医馆开门期间堂而皇之地走进去的，又没有刻意掩饰音量，放任门外的好事者偷听。
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陈栎要是不答应，恐怕待遇上还是要少不得一个全家上下一齐被百姓冷遇的下场。
陈栎只是懒得同任何人打交道，也不太爱说什么好听话，但他知道陈念若是当真诚心收徒，哪怕孩子只是学到一丁半点，说不准也会于医术一道极有进益。
但问题是，这“长子”……
他实在找不出借口，只得先应下，心想反正小孩才一岁，之后的日子变数还多着呢。
二人各怀心思，但明面上好歹是达成了一致。
陈念这一做法，其中未尝没有以势压人的成分在，但这件事做成，她留在彭城造势的目的便已经达成了大半。
神童的名声对陈念来说并不是必需品，可以说是可有可无，她之所以要这般做，是为了给自己能够博得一个提前开始学习的机会，而不必再空等个三四年才慢慢悠悠地出发。
现下，彭城名义上虽已有了新的长官，却并未到任，实权还握在底下的官吏手中。
这套班底无疑水准尚可，几度动荡，城中尚且秩序稳定、并未生乱，但缺乏一个能决断大事的人——这一点从市啬夫的表现里就能略窥一二。
又一次推拒掉上门自荐，意图学习“仙术”之人后，陈念坐回主位。
“您可是在为那些人贸然打扰而头疼？”传信凑上前来。
陈念止住动作，略略抬眸一扫，他便停下了马上就要开始自作主张的行动，做出一副聆听上谕的姿态。
凉州马好人人皆知，这支商队的马带到彭城来根本不愁卖，早早就达到了预定好的目标，但他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以老大为首环绕在陈念身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雇佣的护卫。
他看出了她不欲再继续久留于彭城的心理，顺着猜想到她需要同行的护卫者，尘世间有那么多的俗物是神仙不擅长也不好去沾染的，神仙需要代理人，而他在努力争取这个位置的一席之地。
这是陈念从他这段时日中的试探举动与旁敲侧击中得到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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