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司命你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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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得意洋洋地望着霍洵：“你非法执法，公然违背司寇定下的法律，在获得特批逮捕令的情形下贸然出手，还擅自让编外人员参与行动，霍洵，你心里清楚的吧？”
怀泽皱眉上前：“可是这次任务紧急，如果不是司命立即出手，很有可能威胁整个人类生活区……”
梅森挑眉，用眼神指了指颜染：“这该这么讲？”
怀泽刚要开口辩解，却猛地住了口。就在刚才，他还警告过出任务的所有人：千万不能对人讲今天任务中所看见的异象。这件事传出去对蓝心冉绝对没有好处，换言之对司命亦没有好处。
霍洵一言不发，任凭铁拷缚上手腕，只回头对怀泽轻轻用目光点点颜染。
怀泽点头。
霍洵被卫兵押解着走进庄严肃穆的大厅。
金红色的地毯之上，司寇尤金缓步迎上来。
“霍洵，你回来了。”
霍洵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明白你的抉择通常是正确的。”尤金比了个手势，“我通常将你被任命为司命，视为‘天使’正确决策的一部分，你做出的那些冲动、莽撞的选择，也一定在天使的容错率范围内。不必担心，天使只是想找你谈谈。”
霍洵径直从他身侧走过去。
尤金委屈大叫：“喂你小子，说话要回答啊！怎么说我也是同僚，不要每次都这么不给面子。‘’
“照管好你的律法吧，”霍洵头也不回地说，“不要每次都把麻烦留给我，我就千恩万谢了。”
他沿着漫长的金红色地毯向建筑深处走去。
走廊明亮的光色渐渐消失，霍洵走进了一条幽深、四周闪烁着蓝光的金属通道，沿着迷宫一般的路线向前走。
终于，他走进一间举行的舱室内，这里并没有一样东西或一个“人”，只是金属四壁发出淡淡的回响。
“霍洵。”温存醇厚的女中音道，“我要向你透露一件本不该由你知道的事。关于你身边那个年轻人。”
“我看到了这次执法的全过程，他有新的研究价值。”天使语速均匀平缓。
“可他也是人类，是这里的公民。”霍洵淡淡地回答。
“霍洵，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身为执法者、上位者，法律、道德这些东西本不存在，它们是用来统御和约束民众的工具。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元星的存续与繁荣。”天使循循善诱道。
“霍洵，还记得你当初的宣誓吗？为了人类的进步、文明与自由，愿意奉献出一切。你难道忍心看你的同僚、下属们一个个倒下，仅仅因为你的选择阻碍了科学研发的进展吗？”
霍洵轻轻闭上了眼睛。
“既然你在问我，我的答案是‘否’。”他语调很轻却不容更改。
天使短暂地沉默：“天呐，希望你不会是爱上他了。”
霍洵没有回答。
天使的语气多了一丝严厉：“你不该在执行任务中掺杂私人感情。”
霍洵抬起了眼睛，直视着眼前的空虚，如同强势地盯着对面的人：“身为公民，我也有选择伴侣的权利。”
天使清淡地笑了笑：“这就是你的私心吗？霍洵，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就会裁撤你的权力。你应当明白，失去武器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那种事发生前一天，”霍洵冷冷地说，“我都不会去践踏任何一个人的生命。不会允许你侵害任何个体去完成所谓的科学实验。”
屋里再次回荡起笑声。
“霍洵，那么那些每次跟随你、因你的安排而死的人要怎样算呢？被你剥夺掉一切权力乃至生命的犯人又算什么呢？”
“当一辆电车驶向一条绑着五个人的铁轨，你会选择拉下手柄，让它驶向仅仅绑有一人的轨道吗？”天使语气沉静而蛊惑，“你有自己的理智，这个问题交给你来判断。请好自为之。”
霍洵从冷沉沉的舱室走出，眉宇间恍若坠上一块玄铁。
尤金在外面抱肩等着他。
“你对天使说了什么？”尤金眨着蜜色的睫毛好奇道，“看来今晚你是逃不过禁闭了，不过我为你安排了最好的□□室，和你的那位搭子关押在一起。怎么样，还不错吧？”尤金用手肘杵着他。
“什么？”
“别大惊小怪，梅森也不完全是诬告——只不过，他的意思是要把你的蓝颜知己关进满是盗贼和□□犯的男子监狱，我就仁慈多了，对吧？”
霍洵咬了咬牙，丝毫没有感谢尤金的意思，径直向前走去。
“把无辜的人牵涉进来，五十步笑百步。”
“喂，你——”尤金跟不上他的脚步，在背后摇头，“真是的，戴手铐都不老实。”
他轻轻翘首向门口的卫兵呼喊：“警卫，带你们的司命去一号禁闭室！”
·
当颜染再次与霍洵相见时，露出了满脸失望。
尤金刚刚对他说：“小朋友，去关会儿禁闭吧，和这个星际最高级的罪犯一起。”
他还以为是什么高等人物，或许和任务目标有关，没想到再次出现的又是霍洵那张冰山脸。
颜染：……
霍洵似乎识别出了空气中的排斥，他并不介意，在禁闭室一角坐下来：
“抱歉，害你被关在这里。”
颜染：……
就在空气陷入僵局的时候，禁闭室的门忽然悄悄被打开了，怀泽走了进来。
他手中拿着一把钥匙，径直走到牢笼旁边打开了霍洵手铐上的锁。
霍洵轻轻活动发酸的手腕，对怀泽说：“辛苦你去再拿床被子来，如果没有，厚衣服也行。”
怀泽先是怔了怔，因为霍洵从未提出过类似的要求，余光瞥到了颜染后瞬间明白过来，即刻立正行李：“是！”
就在此刻，脚步声再次响起，门板吱呀一声敞开了。
梅森站在门口，高挑着一侧的眉毛，发出一声嗤笑。
“霍司命竟然怕冷了吗？还是说，忽然开了窍，开始怜香惜玉了？”
“关你什么事。”霍洵冷淡回应，冲怀泽扬了扬下巴。
“站住。”梅森厉声下冷，“怀泽上尉，你的直属上司在禁闭期间被剥夺了一切权力，你的长官现在是我。”
怀泽暗中皱了皱眉，抬眼看向霍洵。
“放下你手里的东西，出去，我就当你没来过。”梅森对怀泽道。
霍洵一点头，示意怀泽出去。
怀泽屈辱地咬牙，将手铐和钥匙交到梅森手中，带着对霍洵万分抱歉的表情退了出去。
“霍洵司命，”梅森晃荡着手中的双铐，斜起嘴角笑着，“你这么一反常态，又是开手铐、又是要东西，是要在小情人面前耍威风吗？”
倚在一旁看热闹的颜染：关我什么事？
霍洵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这种不屑的冷落只能激发梅森更多恼怒。
早在学校接受培训时，明明是低一届的霍洵就事事压他一头，到少司署更是直接越过他，担任了司命的位置。
他应得的一切荣耀，全都被这个黑发黑瞳孔的男人独揽，甚至是恶势力的仇恨和人们两极分化的爱憎——这一切本该属于他梅森。
梅森拿起那双手铐，来到霍洵面前：“请吧。”
霍洵无所谓地任梅森重新锁起一只手。
梅森咬着牙，哼出一声后，将另一只手铐锁在了栅栏上。
“我亲爱的长官，今夜就辛苦你受罚了。”
梅森恨恨地说道，“放心，今晚我会处理好‘人类会’的一切。对民众召开新闻发布会、接受记着的采访，向全社会公开信息。”
霍洵冷淡地瞧着梅森恶狠狠里夹杂的沾沾自喜：“祝你成功。”
“成功？”梅森对这种阴阳怪气反应格外剧烈，“我当然会成功！你放心，今后任何人提起‘人类会’，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不会有你的任何功绩！”
霍洵终于对他的狂吠露出了不耐，沉声道：“快滚。”
梅森蓝色的眼睛中几乎燃起业火，他肩膀起伏地盯了霍洵几秒，终于转头扬长而去，将牢门狠狠甩上。
霍洵用一只手扯下身上的大衣，撕开了被锁链绊住的袖口，向颜染递过去。
鲜少有人能懂得元星夜晚的寒冷。
城市的热力循环系统将所有人欺骗麻痹：昼夜不息的温控设施使街道永远保持着适宜的温度，让人忘记了这是一颗远离黄矮星、本不适宜生存的行星。
“那你呢？”颜染问。
“习惯了。”霍洵说。
等颜染接过大衣的瞬间，霍洵像是脱了力一般沿着墙壁滑下去，伸开长腿坐在地上。
他将头颅靠上斑驳的墙面，窗外冷色的光扫在喉结上，显得冷峻又带着些疲惫的性感。
颜染卷起大衣裹住身子，缩在他对面的角落里。
等霍洵闭起眼睛，颜染便睁开了假寐的双眼。
冷白的月光落在霍洵精雕巧塑般的脸上，在羽睫下铺落一片微微颤动的影子。他的嘴唇苍白，整副面颊没有一丝血色。
颜染眉心蹙了蹙，他凑上前去，更近地打量着霍洵。
平日高大威赫的司命此刻没有一丝警觉，似乎被困锢在最可怖的梦里。他默默咬牙扼止住无法克制的颤抖，毫无顾忌地袒露出脆弱的脖颈，像个濒死、无助的孩子。
颜染注意到他手背的皮肤，立刻抓起那只发青的手，沿着皮肤纹理找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细微的伤口。
伤口附近矣然布满了风团，像是一坨坨随时准备扩张、入侵，占据这幅身体主导权的殖民者。
想起昨夜的景象，颜染立刻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颜染猛地站起身，抓住冰凉的铁围栏，对外面喊：“来人啊！你们的司命有危险！”
呼喊声撞在禁闭室空荡荡的四壁，渗进元星冰冷无垠的夜里，无人应答。
梅森切断了这里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撤掉了霍洵的亲兵——他本就不蠢，他也在赌，赌会不会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那场战斗会要了霍洵的命。
他赌对了。颜染咬了咬牙。
作者有话要说：
祝读者朋友们除夕快乐，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开开心心！^_^顺便放一下新文预收：==《亡国后成了敌人的男后》=========cp：偏执冷漠（伪）暴君攻x黑圣母·温柔聪慧受世人皆知容云是乱世仁君，天人之姿德才无双，可惜不会打仗。而对面，是穷兵黩武、目无下尘，一连统灭四国的暴君萧恒。在毫无胜算的国都保卫战中，容云亲自率军抵抗。他死了，引发了敌国悍骑强烈反扑，城中官民十无一二，血流成河。重来一世，容云只想以一身之死换百姓无虞。然而对面忽然发来招降书：除非他愿做昌帝萧恒男后，否则无人生还。容云还是答应了，他决定为大业忍辱负重，有朝一日除掉萧恒——哪怕萧恒封他为王，亲手教他带兵与弓马，替他吮毒疗伤、为他挡箭，哪怕这场戏他已分不出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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