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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哟哟，还吵起来了，”顾柔曼搂宋眉山的背，“我是没问题，你让罗斯托夫住彼得堡来，我帮你带，还有陆长安，让他也来，你们俩现在产业也多，那旧居里的钢琴，你还记得吗？”
“嗯。”
旧居里的钢琴，陆长安养病的时候，老坐在那儿弹琴，宋眉山偷懒，就叫吴磊煲汤，煲好了给陆长安送过去，她就和顾柔曼在外头逛街，说着笑着，一晃又好几年。
“坏了，保养不当，潮湿生锈，我前几天去看过，琴键不响了，你还要不要，不要就丢了。”
一台钢琴，没什么大不了，坏了再买，不买也没什么，宋眉山现在也不弹琴，她好像也没见过陆长安弹琴了。
钢琴才多少钱，不够她多看一眼的。
顾柔曼说：“我记得罗斯托夫刚出生那会儿，你想给宝宝弹琴来的，偷摸着找容素素请教，她说你基础差，教不了。然后你找我，我的钢琴水平也就那回事，我也弹不会，我们俩都一起弹错。再然后......”
再然后，吴磊来教，宋眉山又嫌弃吴磊弹琴太四平八稳，没创造力，没有那种灵动的天才式的美感。
“然后陆长安拿你的乱弹琴给罗斯托夫谱了新曲，东一句西一句的，他给你衔接起来了，在罗斯托夫的生日会上，他弹了你的乱弹琴，对吗，就是用那台钢琴。”
顾柔曼说：“不知道是不是人老多情，我喜欢住在这里，我老想起你在吴磊班上的时候，我们一块儿躲在阳台上喝一杯，吴磊管我，我烦死他了，我就拉着你吐槽婚姻生活使我郁闷，我应该不婚不育的，我的人生质量都打了五折。
眉山，你说人生多奇妙，我们是同学，是青春年少到工作婚纱，一路走过来的人。你说生活辛苦，你跑来读研究生，那时候吴磊从你的班长成长到你的班主任了，你说我们是不是都格外晚熟，格外不肯长大，格外留恋那一丝丝的公主感，永远都当自己是小公主似的，要人哄。”
宋眉山读研究生那两年确实天天和顾柔曼躲在这个小阳台上喝酒，吴磊带顾可可，炒菜做饭，菜不好吃，还要被顾柔曼嫌弃。
一天天，一年年，顾柔曼也才三十四，女儿明年就要上大学了，宋眉山发现这坎儿过不去了，就和容素素念叨的一样，凭什么都是一样聪明的孩子，就只有顾可可进大学了。
顾可可小姐，顾柔曼大女儿，她和吴磊的炫技之作已经人格饱满情绪稳定，顾柔曼本人也还年轻，吴磊正当时，宋眉山忽然来了一句：“你叽叽歪歪的，精神头不错，我建议你和吴磊立即生二胎，吸取顾可可的成功经验，可能二胎能得诺贝尔奖，真的，你们考虑一下。”
“神经，”顾柔曼笑。
“班长，你进来一下，”宋眉山朝外头喊。
吴磊端着两碗汤进来的，“乌骨鸡汤，我放了点海螺切片，还有一点点虫草，你们尝尝。”
宋眉山说：“我还以为你要请我喝酒的。”
“喝完汤再喝酒，我酿了青梅酒。”
宋眉山翘了个二郎腿，吴磊用筷子敲了她一下，“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班长，你弹琴给我听吧，虽然听你弹琴没什么激情，但你不走调啊，也从来不会弹错曲谱的。”
吴磊问：“你想听什么。”
“《遇见》。”
顾柔曼笑说：“好怕你说你想听《后来》，遇见挺好，我也喜欢遇见。”
宋眉山端碗喝汤，好烫的边缘，顾柔曼拿垫子给她，吴磊洗手去了，准备功夫要做足，擦干净手，先看了一下乐谱，才坐下掀琴盖。
吴磊弹了五遍，宋眉山睡着了，吴磊出来，顾柔曼收走了碗筷，“别吵她，让她睡一会儿。”
阳台是全封的，开了空调，柔软的毛毯盖上来，宋眉山一觉从下午睡到日暮，睡到了凌晨。
罗斯托夫运动回来，妈妈在睡觉，隔着玻璃门，顾可可说：“阿姨一个人照顾你和弟弟，阿姨累了，你别吵她，我们看书去吧，我今天的英语单词还没背。”
罗斯托夫只能跟着顾可可的时间表吃饭睡觉学习，下午背单词，晚间在书房做科学模型，
顾可可上进，情绪稳定，像足了吴磊和顾柔曼的结合体，而罗斯托夫柔软敏感多情，所以顾可可带罗斯托夫，完全是正向的。
凌晨三点，宋眉山睡醒，去看了一眼儿子，关门出来，顾柔曼也起来了，她说：“去我房间洗澡，我给你拿衣服，都是你自己的衣服。”
宋眉山这些年住哪儿睡哪儿，衣服都是随买随丢，她有多少衣服她不记得，事实上，她有多少房子，她都不记得。
顾柔曼拖出来一个大箱子，“眉山小姐，都是你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买的，反正乱七八糟堆着，我整理了一下，标签都没剪的我剪了，新衣服里面有些能水洗的我都帮你洗了，干洗的也送了干洗，那个皮草就没洗，我看还有一对袖扣，你买给陆长安的吧？”
圣托里尼机场买的，希腊那边实在是没什么好东西，但这对袖扣工艺很不一般，宋眉山完全想不起来她都买过些什么，她走过的路，她记不起来了。
热水打湿头发，宋眉山随意洗了洗，忽然说了一句：“我把罗斯托夫送你家里来吧，可可是同龄人，比较有话讲，他现在都不怎么讲话了。”
顾柔曼就在门口站着，“那你和陆先生先说好，送我家里来，可要听我的，几点睡觉几点起，读什么书，做什么作业，我们都是有预定计划的。”
宋眉山将头发包起来，拉顾柔曼的手，“深圳湾楼盘立马实现，一套够不够，叔叔阿姨现在住哪儿，我给他们也弄一套，要不要。”
顾柔曼笑，“宋房子小姐。”
宋眉山慨叹，“有什么用，罗斯托夫和陆长安也不交流，和我也不交流，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孩子像我，敏感多情，外带一个情绪不稳定，我估计陆长安也很后悔，他不娶我，娶容素素，或者叶莲娜，都比我强得多。”
“还说不爱，我看你字字句句都是爱，爱陆长安，你没发现吗？”
宋眉山不语，顾柔曼说：“我去端晚饭，吴磊给你留了汤，还有面片儿，晚上不吃太多了，对胃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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