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过往江南事（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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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当听在去过矩州无果后，索性打算东行去江南一看，回程路上刻意避开了黔州至岳州方向，以免与那扬风谷再生瓜葛。

黄衫负剑客独自御骑的赶路速度很快，不出十日就快到了衡州境内，只要再往东行一段路就能往洪州方向去，便能绕开春时所过的是非地了。

直至四月中旬，一路纵马驰骋的叶当听终于下马而行，独自一人牵马进入城内，寻了一家驿馆将马交于店家喂养便在城中散步闲逛。

道路两旁各种样式的商贩摊位都有，不时还有些做把式讨生活的汉子在那叫卖着来捧个人场也行啊，少年随心此处逛着突然背后有劲风吹来，只见一个白色身影如鬼魅一般从自己身边掠过，那人身后背着一柄黑色的弯刀，在他衣饰的衬托下更加的漆黑就如夜间无月的星空。

叶当听还在看着前面这抹白影的时候，身后的劲风并未就此停止，还有十几道黑衣身影紧随其后不过速度就比前面那人稍逊一些，他们在冲入街道时嘴里还嚷嚷着别挡道都闪开，催促着让道路上的行人避让他们，似乎并不是相互追逐，而是这一群人都在跟着那白色衣饰的人快速前行。

道路两旁躲避的行人面色惶恐，有几个躲避不急的汉子被那些人推到路两旁的摊位上，等那群人离开后才看起身，有人壮胆往人走的方向啐了口唾沫后开始跟同伴议论道：“这个陆风白也太嚣张了些，才有些许名气就目无王法，要我是刺史大人第一个就把他给抓了！”。

“小声点吧你，谁不知道人陆风白打家劫舍都是专门看那些不查民情的贪官和独占良田的地主老爷，就你这身板人都不愿意正眼看你”旁边的同伴急忙拉住他劝说道。

周围的人对着这两个人的话语投向鄙夷的眼神。

“有点意思？大白天敢如此行事”黄衫少年在一旁自顾自地低声说道，说完他便打消了闲逛的兴致准备跟着这群人一同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没过多久，衡州刺史府外。

快二十多人围在了刺史府门外，为首之人是那个白衣黑刃的人，便是当时两个汉子说的陆风白。

陆风白看着守住刺史府的十几名护院和官差，摘下背后漆黑如墨的弯刀指向他们厉声说道：“让那狗屁刺史给我滚出来，衡州、永州、邵州三州之地从去年冬末便大水旱涝至今，其他两州都有开仓济民，唯独衡州水势不见减缓就罢了附近诸县百姓也无粮可食，他还要躲到几时”。

门口的官差和护院被陆风白的话语吓得有些发慌，不过随后便有官差站出来对陆风白训斥道：“如何处理事物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刺史大人定有安排，你们这些江湖草莽持兵械进城冲街已是挑衅刺史府，如今拦门是要何干啊”。

陆风白只是将弯刀指向了那名说话之人并未言语，他身后的人也齐齐抽刀出鞘准备对敌这些护卫官差，那名说话的官差见此阵仗也拔刀出鞘大喊：“竟敢刺史府面前持械滋事，来人啊将这些人都缉拿归案！”。

护卫和官差们闻讯而动，一同冲下台阶与陆风白一行人开始缠斗，陆风白在人群中皆以刀背劈人，将人劈晕后便冲向其他刺史府护卫，站在台阶上的官差看着快不敌眼前这十数人，急忙推门而入往府内跑去。

叶当听在街角看着人群中挥舞刀背的陆风白，很随意没有半分认真心思那些护卫在他眼中仿佛都是些木桩一般被随意劈砍开，他一步步的向前走去一直到了刺史府正门处。

就在他手持弯刀在前准备劈开府门时，他微微愣住并未直接劈下，只见府门忽然从内打开“嘶————”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从中传出，一人从其中走出手里拖着一柄极长的陌刀走出，两面皆开刃长一丈有余，这柄陌刀通体暗红刀身处还有一些呈碎裂状的血红暗纹，就像秋日从树上飘落的枫叶落在了刀身上。

拖刀男子全身披着甲胄，带着一副凶鬼样式的敷面让人看清楚模样，他看着府门前的陆风白并未言语，只是沉闷地发出一声低吼“啊......”。发出的声音很奇特似乎喉咙被什么物事卡住一般，随是低吼但却显得特别尖锐渗人。

吼声还未结束，敷鬼面拖陌刀的甲胄男子开始向前奔来，目标只有府门处的白衣男子。陆风白眼瞳微缩，似乎猜出了此人身份随即向后弹跳而起准备退回街道之中，不料身后护卫极有配合地弹刀而出准备拦住陆风白后退身影。

他见后路断绝避无可避，弯刀插入地面稳住后退身形，头也不回地朝身后说道：“我来御敌，为我掠阵”。护卫外侧的十数名黑衣男子只是齐齐应了一声，便立刻动了起来。

陆风白横刀在前向即将冲出的甲胄男子冲去，十数名黑衣同伴也分散位置结阵完毕，将护卫和官差们围住让他们无法支援其中。

顷刻间，血红陌刀和漆黑弯刀碰撞在一起，显然是挥舞陌刀的甲胄男子力道更加生猛，竟是直接将陆风白挑到空中，准备再次挥舞陌刀将其拦腰斩成两半，就在这时空中的白色身影忽然如鬼魅一般灵动起来并不是那般僵硬的被陌刀斩落。

有些看不清空中飘逸的白色身影，但是能清楚的看见他手中黑色弯刀正在延着血红陌刀的双刃刀身不停的挥砍闪动，眨眼一瞬便在刀身上击出八下脆响，弯刀的黑影也随之到了刀柄处。

而白色的鬼魅身形已然到了甲胄男子身侧，第九下！弯刀闪动的第九下已经来到了甲胄男子唯一暴露身体躯干的脖颈处，就在这时叶当听认为陆风白都要得手的时候。

又是一声嘶吼从府门处传来“啊—————”。

这一次的嘶吼，刚才的简直就是夏蚊在屋内嗡鸣，不论是官差还是护卫或是掠阵的黑衣人都不自觉地去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要去规避这一声嘶吼。

就连远处的叶当听都有些难以承受，双手开始朝耳畔遮去。

快要得手的陆风白处于嘶吼声正中，感受最为强烈，他放弃了一刀封喉的机会只得退步再觅时机。

待到吼声逐渐减小的时，陆风白才缓缓开口说道：“刺史大人真是会养了一条好狗，居然连前些年抓住的岭南叛军首领何野都能保出来给自己看家护院啊”。

被识破身份的甲胄男子先是身躯一震，随后便拖刀冲向眼前的白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