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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往高抬，出拳动力，你怎么和用不上劲一样，怎么，杀生佛的反噬还在吗。”不救和尚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来来来，你给我打一个，就出拳这一下打了快一个时辰了，搁你身上你也用不上劲！”陈一甩着胳膊，面色不善。
“我倒是忘了。”不救笑笑，“正常人都是两只手，来回出，你就一只手，肯定会累一点。你歇会吧。”
陈一背靠着一块巨石，身上的汗在石头上浸出一片水迹。“你说的这个杀生佛，不会是什么魔道吧。”
“不是，你且放心，杀生佛虽是恶名，但也是佛门一类，只是走了异途。”不救和尚说道。“我教你的拳法和身法，都是佛门正宗，一拳一掌里都是佛门浩然之气，能中和杀生佛对你的影响，只要你勤加练习，杀生佛会成为你的一大助力。”
“我得什么时候才能练成你这样？”陈一问。
“以你的天赋。”不救和尚面带微笑，“三百年吧。”
“你虽然活了一百年了，但你可扫听去，我陈一可没有尊老爱幼的德性。”陈一撇着脸说
“你要觉得你能打得过我就来啊。”不救和尚话音飘淡，不以为意。
陈一嘟囔了两句，又跑去一边练拳了。
“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只有一条胳膊，你要练武比常人难百倍，你现在要战胜的没有别人，只有你自己。真正熟悉你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肉，记住他们发力的感觉，学会控制身体，而不是让身体控制你。”不救和尚看着闷头使力的陈一，开口说道。
“闭嘴。”陈一没在多说一字，但每次出拳落定，腾挪转移都愈发小心。
正午，太阳悬到了人的头顶上，金光泼炸，直直的落在人身上，让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开始膨胀。
陈一一个人坐在野地里吃着干粮，耳朵躲着远远的在树下玩，这孩子自从黄家被灭门之之后就越来越孤僻，不知道这孩子的心理在打算什么。不救和沈老汉躲到不知道哪片林子里去了，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这么熟，每次好像都有很多的话说，陈一不想问，也懒得问。
沈老汉站在一棵树边，树高叶茂，有三人合围之粗，看起来有些年头，沈老汉拿手指头轻轻戳着树干，戳一下树上留一个指印。
“草木生灵，万物生长不易，还是不要无故做坏了。”不救在一边缓缓开口。
“好好好，不救师傅说什么是什么。”沈老汉笑笑，一伸手，抹去了自己留下的指印，树面光洁无比。
“你觉得这孩子有戏吗。”沈老汉突然问。
“不知道。”不救和尚说，“陈一依托天命而生，寻常手段是看不穿此子未来过去的。”
沈老汉嘿嘿一笑，“能让杀生佛低头服气的人，恐怕不是善茬吧。”
“你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看不透他的心性？”
沈老汉低头想想，“还真的看不穿，这小子把自己裹在一层一层的壳里，外面贴上字条‘内有恶犬，生人勿近。’”
不救和尚低头笑笑，“这头恶犬要是放了出来，也不知会咬了多少人的脖子。”
“这就不劳神僧费心了。我自有计较。”沈老汉依旧是满面笑容。
“沈施主可否为贫僧解一惑？”
“大师自讲。”
“你为什么不拦着我教陈一功夫，不管你想做什么，让陈一本事越大终究不是好事，你与我神通相近，想拦下我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为何不拦我？”
“拦了也未必有用啊，拦了你一个不救，不知道还会出来些什么人，有些事情拦不住的。还有，你们这些当和尚的怎么总是把人往坏处想，我就一定会害了陈一吗？”沈老汉佝偻着腰，嘴巴撇向一边。
不救和尚似乎想说什么，但动力动嘴终究还是把话咽下了肚子，二人听风扰林过，半晌无话可说。
“唉。。。。。。”不救和尚叹了口气，说，“罢了，此后之事也与我无关，和尚我终是不该惹因果上身，等陈一安顿些，我就该走了。”
“大师智慧。”沈老汉双手合十，向不救踏踏实实的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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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天阁最高处，风静云远，星子小且亮，月亮静悬天门，幡纬轻轻翕动，一开一合。
“要是有人知道你在这里吃羊肉锅，恐怕会被气死。”陆十月坐在一边，面目冷静的看着在不远处席地而坐，大快朵颐的巡天阁主人，杜寻。
“地方是给人建的，在哪吃不是吃。”杜寻吃的一丝不苟，“你不来点？”
“我不饿。”陆十月顿了顿，“你可一直没说过，巡天阁一直在周风逸的手上。”
“没有吗？哦，那我可能是忘了。”杜寻不以为意，从锅里挑出一筷子羊肉。
“你难道不知道这有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去查个清楚？”杜寻突然停了筷子，大声说道。
陆十月像是一时被问住了，“查你？为什么，你直接告诉我的事情我还不能相信了吗？是你说道，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最划算才行。”
“我还教过你，这个世界上你唯一能信的人就是你自己呢，你听了吗？”杜寻歪过半个脑袋看着她。
杜寻还年轻，对于像巡天阁阁主这样的位子来说，可以说是非常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五官深刻，剑眉星目，平时脸上的笑容如初春融雪，但凶相若现，獠牙胆寒。
“当初，你来找我，说要上这个桌子拼上身价性命当个赌徒，我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胆大心细。”陆十月说。
“嘿嘿。”杜寻一笑，“世人皆道王侯将相好，王侯将相和那些在桌子上拼的眼红赤膊的赌棍有什么区别，只是他们博得是碎银，咱们赌的是天下。”
“你这趟去琅琊道，我替你算了一卦，还行，不算差，命丢不了。”
陆十月低着头不说话，杜寻转过头看她一眼，“你和黄衣台做生意，可比赌博风险要大得多，当心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我有他们要的东西。”陆十月说。
“你要当心。”杜寻看着她的脸，“你既然坐到了桌子上，就得记住，胆大能让你赢，心细能让你不死。”
“对我而言，不死，就是赢。”陆十月眼神凄绝。
杜寻看着她，终究没能说出什么来。“走吧，多留无益。”
陆十月告退，走到门口时，听见杜寻说。
“赌钱，不能把自己的筹码都摆出来，在对手以为你弹尽粮绝的时候，就是反击的时候，我手里的筹码，皇帝不知道，周风逸不知道，他黄衣台也未必知道。”
“去吧，我保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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