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他们来了”（捉虫）
机甲实操课，这可真是一门令人兴奋的课程。
然而在多年前，这门课程只有寥寥几位学生能上，更多的学生是用着渴望目光注视着那些对他们来说遥不可及的机甲。
一般情况下机甲实操课是要等到第三年才能开始学习的，但是自从试剂研发出来后，迫切渴望能在机甲方面有所发展的虫族高层们通过公投确定将实操课程提前了整整两年。
“……，融合之后就是同步了，机甲主要用精神力连接进行各项数据的同步……好了，注意事项讲到这里，你们可以开始实操了，这虽然只是练习机步行者-19，但是你们也别给搞破坏！听见没有！”
实操指导的话音刚落，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兴奋的像是多动症一样爬上了驾驶舱，步伐踉踉跄跄，不时有机甲相撞的咔嚓声响起。
当学生们只能进行简单的移动时，璩霁已经能操出跳跃奔跑等高难度动了。
不远处的称汉衍观察到这一点后，心里冷哼了一声。他步伐有些莽撞的驾驶着机甲朝璩霁走去，他的操相对于周遭的同学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比起璩霁流畅的动一看就幼稚了许多。
称汉衍已经走到了璩霁背后，他悄悄露出了一个得逞的微笑，然后便狠狠撞了上去。
没料到璩霁背后长了眼一般闪了开来，称汉衍惯性的向地面倒去。
看起来又要去办公室挨训了。
称汉衍薄唇紧抿，闷闷不乐的想着。然而此时有着沉重下坠感的机甲却被一股力道拉住了——璩霁操着机甲抱住了他的机械臂，他被拉起来了。
“啊，这种情况要说点什么好……”
思考了几秒，称汉衍反而恨不得就那样摔倒好了。
加密通讯仪突然传来璩霁的信号接入请求，迟疑了几秒，称汉衍莫名紧张的同意了：“你想干嘛？”
“你喝了试剂？”
略显沉闷的声音从通讯仪中传来，让称汉衍警戒了起来。
虫族之所以被称为虫族是因为新世界形成之初他们只是一群形状各异的包裹着黑色硬甲的异形，直到几百年后他们才渐渐进化出旧人类形态。现在的虫族全部以人类形态进行着各种社会活动，但是只要他们进入战斗状态，肌肤内就会生出黑色硬甲包裹躯体。
但是五年前研发出的试剂有一个副用，在服用试剂后的三个小时，虫族们无法进入战斗状态，身体也会变得相当柔弱。但是事实上，一旦驾驶机甲进行战斗，那么时间要远远超过三个小时，这个副用的影响力也趋近于无。
称汉衍为血统纯度为61%的雄子，其实是完全不用服用试剂的，但是出于好奇心和不为人知的小算盘，他也服用了试剂。
然而试剂对他没有卵用的同时还被璩霁察觉了他的状态。
“喝了又怎么样？”
称汉衍提高声音，试图掩盖心虚。
璩霁挑眉：“不怎么样，下课等着我。”
称汉衍菊/花一紧，虎躯一震，不祥的预感爬上了脊背。
一节实操课只有两个小时，而副用却有三个小时，也就是说在实操课后称汉衍起码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是可以任人揉搓的。
这个认知让称汉衍紧张了起来，他嘴唇动了动，语气懒洋洋的：“好啊，我倒是很好奇你有什么好说的。”
通讯仪里再没有传出声响，气氛好像凝固了一半。面前没有锁定目标的全触分析仪不断地对着周围各处进行各种分析，一串串数据迅速滚动着，闪烁的浅蓝色光芒衬得称汉衍的脸色愈加难看。
称汉衍攥紧拳头，一圈击中开关关掉了分析仪。很快的，他便感受到右手痛得好像快要骨折了一样，他狭长的凤眼盯着肿痛的右手，眼神涣散。他放平驾驶座躺下，仰头看着驾驶舱内精密的构造，称汉衍突然觉得驾驶舱越来越逼仄了，像一个不断在收紧的奇怪盒子一样，而心脏也正被这个奇怪盒子紧紧压迫着。
右手开始发热，胀痛感越来越强烈。
好痛。
下了驾驶舱后，称汉衍抬眼看向璩霁。
璩霁仰头示意他跟上自己，耳边垂下的几缕卷发顽皮的跳了跳。
称汉衍右手插进口袋，迈着拖沓的步伐跟在璩霁后面，她褐色的波浪卷发松松的扎着低马尾，随着主人的步伐轻轻晃动着。
他左手拇指搓了搓食指指腹，伸出手。他伸出手，左手拇指搓了搓食指指腹。
璩霁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冷淡。
称汉衍：……
他手插进口袋，昂头凶巴巴道：“看什么看，继续走啊！”
“到了。”
称汉衍沉默了几秒，打量了下周围，斜眼看向璩霁：“就这破小树林？”
璩霁瞥了眼他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右手。
她随便找了棵树屈身坐了下来，随后放松的靠着树：“不坐下来吗？”
“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想打架就动手啊！”
他烦躁的踢了一脚地上的落叶，又翻了个白眼：“你他妈能不能不要这么墨迹啊？”
璩霁伸直颀长的双腿，浅灰色的眼珠如同毫无感情色彩的玻璃珠：“你到底在紧张什么啊？”
“怕被我揍？”
璩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你可以放心，今天没有想收拾你的意思。而且，快点坐下吧，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称汉衍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一样。
璩霁似乎不习惯仰视别人，她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你的动，神情，语气，都告诉我，你很紧张。”
话音刚落璩霁就一脚踹上称汉衍的膝盖，神情狠戾：“刚刚让你坐下，没听到吗？”
吃痛的称汉衍跪了下来，他紧咬牙齿，强行克制住将要溢出喉咙的呻、吟声，眼睛通红的看向璩霁：“哈，像这样多痛快，还有什么放马过来啊！”
璩霁笑眯眯的坐下了，一双浅灰色的瞳孔闪烁着愉悦的光芒，这使得她充满侵略性的漂亮脸蛋露出了些许甜美的意味：“本来不想对你动粗的，可是谁让你非要惹我生气呢？”
“惹你生气？”
称汉衍干脆坐下，揉着发痛的腿：“我凭什么管你在不在意？”
璩霁眼带笑意：“你确定你不在意吗？”
她一把扼住他的肩部将他固定在在地上，另一手扯出他一直缩在口袋里的右手：“你的手怎么了？又红又肿的，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在发抖哦？”
称汉衍奋力挣扎着想要收回右手，但是正常状态的他尚且无法敌过璩霁，更何况如今。
最终他只得罢，完全放弃抵抗的躺在铺满落叶的草地上，露出惯常的放浪神情：“啧啧啧，你想动手就动手吧，小英雄可真是小肚鸡肠。”
璩霁这时却松开了他的右手，站了起来，一脚踩了上去。
称汉衍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起来，他嘴唇轻微颤抖着，瞳孔骤缩，身体紧绷了起来，最后脊背弯曲屈起了身子。
“你……只……只会这种……下……下三滥的伎俩吗？”
称汉衍嗓音沙哑，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呼吸愈发急促了起来，汗水从额头大滴大滴滑落打在草地上。
璩霁松开脚，饶有兴趣的低头看着快缩成一团的称汉衍：“你在兴奋什么？”
称汉衍睁开眼睛，苍白的脸上现出嘲讽的笑意：“兴奋？看来你的雌子们很会安慰你嘛？”
璩霁舌尖摩挲了下腮帮，静静的看着他。片刻后，她才轻笑了声，她伸脚，锃亮的马丁短靴不轻不重的抵住称汉衍的下巴：“有点意思。”
最后收脚，离开了。
踩在落叶上的窸窣咔嚓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称汉衍翻身，一个大字型躺在草地上，看着阳光从树叶缝隙中射了下来，刺得眼睛也有些酸痛。心脏砰砰砰仿佛要跳出喉间，诡异的潮红漫上脸颊。
璩霁漫无边际的乱逛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图书馆。
她摸了摸下巴，走了进去。
现今的图书馆普遍分为两区，一区是仿旧人类设计的压缩型实体书区，二区则是全息影像数据区。就方便程度来说，光是关键词查询以及模糊印象查询这两点二区就远远要强于一区。但是就流行程度来说，一区却是遥遥领先的，旧文化运动兴起让书本变成真正的流行趋势，而且在各大社交平台中，一张观看实体书的自拍看起来可美观文艺多了。
看了看人满为患的一区内好像没有什么有用的，璩霁毫不犹豫的走向略微冷清的二区。
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她点开数据投影输入关键词开始搜寻。
页面迅速刷新，无数条新闻飞快的滑动着，最后停在一条硕大的新闻主标题上。
“阿诺德·肖大义灭亲，亲自撰文痛批好友纽斯特形迹可疑不务正业！”
继续检索，阿诺德·肖。
阿诺德·肖，3090~，现任极光军事学院校长……
璩霁手指停滞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咧了下嘴。
阿诺德·肖，艾萨克·肖，埃尔维斯，纽斯特，称饶时。
有趣，真有趣。
这戏班子还没到齐，戏台倒是搭得精致啊。
璩霁关掉页面，百无聊赖的盯着自己的双手，纤长白皙的手指指节分明，莹润指尖上微长指甲覆盖着红色的指甲油，泛着艳丽而又锐利的冷光，仿佛像是掠夺性命的武器一般。
她吹了吹指甲，眼神泄露出了些许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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