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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走了？”
三中才成立三年不到，是新修的学校，校门的排场在整个云县都十分体面。
方苒和柏郁青站在旁边的林荫道，树影遮在两个人身上。
“礼物呢？”
看着柏郁青把她送到就要转身离开，方苒终究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柏郁青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里有她难以分辨的情绪，悲伤的网铺成的牢笼，往下是来自深渊的回响。
“算了——”没来由的，方苒觉得一阵心慌。
她不要礼物了。
但柏郁青却没放过她：“方苒——”
“我回去了！”少女打断男生的话，转身往校门入口走去。
“方苒——”
“要上课了。”
“方苒。”
少年人步步紧逼，她的玩具没有抵挡住对方的心。
于是方苒听见柏郁青说：
“方苒，我们就这样吧。”
“一天已经到了。”
从医院到现在的话，已经超出很多个一天了。
“一天？”原本慌乱的方苒停下脚步。、
“对，”柏郁青垂着头，“陪你过生日，一天。”
这也是当初，方苒抱着玩笑和试探的心态，提出的要求。
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医院答应的，明明不是这个。
“好。”没有预想中的悲伤和崩溃，方苒的语气甚至算得上平静，“时间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路上注意安全。”坦荡从容，就像在叮嘱某个朋友或者亲戚。
女生冷静地一步一步走进校门。
男生也转过身，一步一步地离开。
有冰冷的液体砸落在泛着灰尘的水泥地表，没有溅起任何一点波澜，只是广博地面上的一点点水渍而已，不到五分钟，就会消失得毫无痕迹。
没有人知道，少年人惯用的黑色书包里，背着一个装着白色手表的小方盒子。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南墙撞破知道疼了，就该回头。
走完同一条街，回到，两个世界。
……
“对不起。”空寂的酒店房间里，再冗长的记忆，跨越时间去回想，也不过是几秒钟的光景。
“呵。”方苒轻笑着，拧动手腕，把自己的手从柏郁青的禁锢里解救出来。
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相当无用的一句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你就要小心了，因为对方做了伤害你的事情。
“那是你的生日，你曾很期待。”
柏郁青记得，当初方苒跟他讲起过几天生日时的雀跃和欣喜。
他那时候并不明白，生日有什么好开心的，一年里那么多节日，周围那么多人，如果每个节日、每个人的生日都要庆祝的话，岂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有要庆祝的日子。
不累吗？
多麻烦。
方苒却说：“那不一样。”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节日，端午，中秋，春节，为了纪念屈原，为了赏月思乡团圆，为了庆祝新一年的到来。”
“只有我的生日，是为了庆祝我的出生。”
“这么多的节日，只有生日，是单独为了我的节日。”
方苒是一个特别重视生日的人，她重视自己的生日，也会给自己珍视的人过生日。
但她17岁的生日，却被他给毁了。
方苒知道柏郁青在想什么。
可是显然他高估了他自己，也低估了她。
“你不会以为，除了你，没人给我过生日了吧？”
17岁的方苒，愿意将生日那天大部分的时间抽出来，去找柏郁青，和他待在一起，是因为方苒喜欢柏郁青，想和他一起渡过这个一年中，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时间。
但方苒拥有的爱，不会因为她喜欢柏郁青而消失。
所以，当极度悲伤的方苒，捂着心口走到教室时，里面是一片沉寂。
明明就在刚刚，陈明珠还给她发了消息，问她回来没有，到哪儿了。
方苒有一瞬间的怔愣错愕，以及，恐惧。
“祝你~生日快乐~”
但这一丁点的恐惧，伴随着熟悉的女音，伴随着一点烛光的燃烧，而被瞬间驱散。
陈昭白捧着蛋糕，宋竟插蜡烛，文玺负责点火，陈明珠起头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还有一班的那么多其他同学，一起拍手，给她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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