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第119章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一点儿力气也没用，只要他一松手，立刻就会滑走。
如果可以，他当然也想装聋作哑。毕竟一切都没有证据，说到底不过是些似是而非的精神出轨。他本来不是这么歇斯底里的人。在感情这场游戏里，他一向清醒又残忍，自己付出了多少，应该得到了些什么，心中自然有一杆称。一旦天平因为失重而倾斜，他就会在失控前及时抽身，虽然会被指责无情，但客观来说，都是两不相欠。
按他一开始的设想，的确要走捞男剧本。
英雄联盟的第一个女选手，这么个香饽饽，怎么也要啃上一口。就算不能成，传点流言蜚语，漏下来的热度也够他多上好几回热搜了。如果真能当上‘男嫂子’，那就更好了。反正她这么年轻，细看也很漂亮，怎么也不会吃亏。
可是，可是……
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从时候变质的。
是还不知情时感受了她贴过来时怦然的心跳，还是在奢侈品点里为自己不眨眼买下那两枚戒指，又或者是一次次用美丽而无用的鲜花来买他的好心情。
总之他从没有谈过这样的恋爱，他从没有被女孩这样慷慨的爱过。
他是真的爱上她了。
“……如果不是粉丝，甚至都不会知道他还有纹身。上个月dq俱乐部的番外游戏里还为了炒作专门采访了谢回，问他知不知他的纹身在哪。谢回都不知道，但是你知道——而且只有你知道。”
那张照片的来源是朋友圈。可以徐知睿的体量，如果是一张公开的普通朋友圈，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有流传出去？他一定是专门给她看的。一定是。
童泽太聪明了。也正是因为这份聪明把他推到了这种境地。他不仅知道真相，还知道摊牌最坏的后果是什么。可是……他是真心爱她，他实在没办法在勘破她的虚心假意后还能为了所谓的钱和流量继续和她扮演恩爱情侣。礼物可以不要，钱也都可以奉还，如果她不喜欢，这个自媒体也不是非做不可。他只想要她，他也想要她的真心——
童泽流着泪看着冷漠的她，还要控制语气，温声和她劝和：“我不是怪你。”
孟麒终于沉下眼，脸色有了些变化，扯了下嘴角：“你本来也没资格怪我。”
他没有反驳。
他只是控制不住得流泪，他泪眼汪汪带着她的手臂靠近她，再靠近，用可怜的但不失态的好看模样看着她，恳求她：“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不用解释什么，我不是为了发生过的事情计较，我只是…我只是想确认你现在对我的心意。”
她对他的眼泪和恳求无动于衷，甚至还皱起了眉。
于是他再一次退让，“……骗我也没关系。你愿意骗我，也好。”
终于，孟麒轻轻吸气，又重重呼气，最后抽回了那支被迫搭在他颈上的那只手：“还是分手吧。”
大概是这个决定让她如释重负，原本紧绷着的冰冷面容终于也消融，她又温柔起来。她抽了纸巾帮他擦眼泪，虽然他的眼泪暂时擦不干净，“不是你不好，是我配不上你。就这样吧，你想的话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
虽然预料过会有这种可能，但她的绝情程度还是让他又一次重重受创。
童泽拼命摇头，抓着她的手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对。是我不该提，是我想要的太多了！明明你明天就要收假，我还要闹这种脾气，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不要分手，我不想分手。”
“乖。你先不要哭。”孟麒耐心又温柔的安慰他。她甚至坐回来陪他，“你不用道歉，你什么也没做错。都是我不好呀，我刚刚还因为恼羞成怒凶你了。收假也没事儿，就算打比赛也没关系，这些都不影响的。你要是难受，我今天还在这里陪你，好吗？”
“……不要分手。”
孟麒觉得很不理解：“事已至此了，还有意义吗？”还别说，他真的挺好看的。果然找男人就是要找帅的，要是换成个肥头大耳的猪妖这么胡搅蛮缠，她已经尖叫着报警了。看呐，泪水的滋润下，他猩红的眼睛水汪汪的，睫毛被濡湿后更显眼了，可怜兮兮的，像只没人要的小狗，“我自认为是个很称职的女朋友，能做的都为你做过了，如果你还不满足，我确实没办法满足你了。”
“没有，没有。”他说，“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你送我的东西，转过我的钱，什么都还给你。你不用再为我做什么了，换我来为你吧。小麒，小麒……你对我提要求好不好？什么都好，只要你说，我一定一定做到。”
孟麒很给面子的动容了一点，点点头：“但是我什么也不缺呀。”她笑起来。但在这种时候，她的笑容显得非常残忍。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诧异的看向他，“咦，你怎么会这种话？……你难道真的喜欢我了吗？”
童泽到抽一口凉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是啊，他聪明，她比他要更聪明。她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别有用心了，只是她不介意而已。童泽颓然地矮下去了一截，胸口翻涌起的悔意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视线再次被泪水模糊，他却因为意识到了什么而难堪得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自己是怀着龌龊的目的才接近她，本来就应该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公平交易而已。是他僭越，也是他活该——假话说过太多，再真心也不会被相信了。
“……不要分手。”他没脸再和她说千篇一律的情话，只能厚着脸皮和她耍无赖，“起码不要就这么分手。你再想一想好吗？我会很乖的，真的，你相信我呀——基地那么多男生，排位那么多白痴，你不开心了，有话想说了，不和我又要和谁去说？我可以陪你呀。我不会再管你了，你想说什么，你……想做什么，都没关系。你现在只是太生气了，我给你一段时间冷静冷静，你仔细想了再和我说好吗？”
唉。好难缠呀。
孟麒无奈，只能敷衍着点点头：“好吧好吧。你要这样说也行，你自己也想一想吧。你放心我不是网上那种极品前任，钱呀礼物呀什么的我不会问你要的，给了就是给了，虽然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当时就是真心情愿的。你很好，你值得更好的……你慢慢会想开的。”
童泽听出了她的婉拒，但他不说话，他试图用不回答的方式驳回她的决定。
孟麒试探着起身：“那，我先回去了？或者我陪你把电影看完？”
电影《2046》已经进行到后半段了，画面正巧是作为作家的周暮云写的小说2046里香//艳又光怪陆离的片段。飞驰的列车里，各种基于他现实中的遇见，又脱胎于他的加工的人物们在高饱和度的色调中纠缠在一起。
童泽没有挽留她，只是站着看着她慢慢挪到了门口。
他看着她，忽然开口了：“君がどうしように思っているに教えてなるかなぁ1？”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感觉吗？）
“僕のことが好きなのか？”
（喜欢我吗？）
“嫌いなのか？”
（讨厌我吗？）
“君がどう……をわからないけど。聞かずにいらないからさぁ？”
（我不得不问个清楚，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电影里王靖雯听不懂tak的语言，只是红着眼看着自己的异国恋人，可能有过挣扎也有过不舍，总之最后是分别了。现实中孟麒也听不懂日语，她困惑又礼貌的等到他说完，微微歪头表示了茫然：“不好意思，我……我是文盲，我听不懂。”
他凄然笑了一下：“没什么。再见。”
童泽已经知道了，他被她抛弃了。他像所有被自己抛弃过的可怜女孩一样被真心喜欢的人抛弃了。虽然说了再见，可能再也不会见了。
可是他不舍得……他又红了眼睛，依依不舍：“小麒，会再见的吗？”
孟麒很大度的冲他眨眨眼：“当然啦，又不是仇人。”她推开门走了出去，还冲他挥挥手，“拜拜。”然后关上了门。
秘密被戳穿，反而感觉格外轻松。
孟麒乘电梯下楼，在有些冷的夜风中慢慢地走。她完全不担心童泽会突然黑化，跑去别处乱说些什么——都是些虚无缥缈的臆测罢了，一样拿得出手的证据都没有。他要是敢凭一张嘴把她和他扯到一起，都不用自己做些什么，徐知睿的粉丝先一个把他生吞活剥了。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不会做那么得不偿失的事。
而且……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自己。
他不可能不知道戳破的后果，可他还是要说。只有陷在爱情里发了疯的人才会变得这么蠢。啧，其实钱才不能代表爱，但是钱就是能买来爱。捞男的真心原来这么贱吗？花了点钱，居然就这么死心塌地了。
哎呀呀，她也不知道男人这么容易打动呀。下次恋爱如果还是不喜欢的话，还是适当冷漠一点吧。孟麒想着：既然做不到天长地久，起码两不相欠，不然也怪可怜的。
她可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1：这是电影《2046》里的台词。这电影真的挺奇幻抽象的，我不好解释。这一段就是女孩王靖雯（王菲）和日本职员tak（木村拓哉）语言不通，但是谈起了恋爱。她老爹接受不了她找个日本人，强烈要求分手。然后tak最后一次找她，和她用日语说了这么段话。女孩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红着眼睛盯着他看。当然，结局就是分手了。
——
小作文开始前先为我的泽哥默哀几秒，他马上就要被本上帝剧情杀了。
没办法，他这个角色的意义就是为了承托剧情和衬托女主。其实抛开硬塞的剧情，他这种浪子回头的文艺b设定挺好吃的，如果不是电竞文，拎出来洗洗刷刷当个男主角够够的。但是没办法~
不光是他，每个跟孟姐谈恋爱的男人质量都很高。
我不可能写男人比烂的桥段，我不可能用一个垃圾男人证明另一个正常男人看起来还不错。甭管他从前是个什么人，跟女主谈恋爱就是要全身心投入，毕竟孟姐这样的人不被真心喜欢才ooc吧？拜托，她是我的女儿，她的每一段恋爱都应该很爽啊。
ok说回正题……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原来我都快完结了，很多人都还不知道男女主是一见钟情+双向暗恋吗（。。）你们不会还在期待什么可以说服你们的感情戏吧……
我真的写了！！
你们自己往前翻，看看孟姐第一次看谢回是什么反应，再看看是孟姐第一次看徐知睿是什么反应。我真的写得非常非常清楚，我就是这么一个讲道理讲逻辑的作者。但是很明显前面的时候大家眼里全是谢回，而且因为对位的缘故对男主怀着莫名其妙的歧视。
我是真搞不懂。已知女主是冠军，在男主和她是对位的情况下，他必然是输且是被踩头输的那个啊。难道非要我把手下败将写文案上才行吗（我最开始真的这么写的，但是我感觉感情线太少了没必要挂男主，所以就删掉了而已）……再说她第一次哭的那事儿，你们要是能注意到女主对他的特别感情，其实也会很好理解为什么她那么在乎了。
对位这么阴间的cp，那风味必然也很阴间了。但是我的读者们都太阳间了，get不到我这种变态作者的阴湿风味。像这种冒联盟之大不韪的感情，就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才会疯涨，主打一个神交。在很多个我没有提起男主名字的片段里，其实我都是在写他，只是可能比较难以get。加上我就算好好写他，可能也都无视他。所以他才非常没有存在感，这点确实让我非常无力。
但是没关系，阴间cp的独特口味注定很难被接受。我理解。
以及我写文是倒着编的，我都是先有结局再往前推，这也是为什么我的逻辑能够自洽。所以我不可能因为中途读者呼吁我就改剧情，我对自己有要求，我能接受我文笔稀烂但是我不能接受我的故事逻辑破碎，改剧情就意味着重写。但是没必要啊，我都不是来挣钱的，我就是来写我想写的而已。
介于我还是希望有人能get到我的官配风味，详细的我就不解析了，完结了之后要是真没人懂我应该会在微博分享一下我写的时候的构思和想法。然后这篇小作文也会删掉。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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