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安格妮丝在练剑
入学手续比艾玖想象的还要简单。
就真的和克雅说的一样，拿着这张法涅盖了章的入学通知书去接待老师面前刷了一下，领了个只有校服和基础教科书的新生大礼包后就搞定了一切。
走在学院道路中的艾玖环视着周围带着明显现代风格的钢铁建筑，又想起学院外中世纪风格的城市，心中的疑惑抑制不住地冒了出来。
艾玖当然知道这里是游戏世界，可哪怕是游戏，应该也要讲基本的逻辑……吧。
不然为什么不做成一个时代的风格，这样不还更省事吗？
所以在如此离奇的现象后，必有其形成的原因。
——但艾玖可不会去探究真相，这样明显的大坑，背后肯定藏着一把大的。
更何况，就算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真相，艾玖又能得到什么呢？
一点好奇心的满足。
嗯，除此之外，还有呢？
——没了。
“事已至此，还是先找点书看看吧。”
反正距离这学年正式开课前还有三天。
次日。
昨晚在图书馆钻研了一晚上《剑术基本原理》，今早却已经负债上千的艾玖提着学院小卖部中最便宜的训练用竹剑来到了剑道馆中。
不是艾玖不想去学院外买，而是人生地不熟，城市套路太深实在把握不住。
而且为了小一千的美少女大头，去花费数天的时间成本，又可能牵扯上某些麻烦事儿实在不值。
艾玖昨晚买剑赊账的时候，觉得在这种菁英学校里从富少们手里薅点钱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可现在……
艾玖望着都六点半多还空无一人的校园，感到了深深的疑惑。
人呢？
他默默回味着书中的剑术，走到标着“剑道馆”三个大字的建筑门口，穿着还没来得及洗一次的校服，左手提着剑袋，右手则抓紧那本借阅来的破旧的《剑术基本原理》，推开了剑道馆的大门。
事已至此，先练剑吧。
——嗯？
剑道馆昨天没关灯吗？
-
安格妮丝在练剑。
准确的说，是每天早上6:30分的安格妮丝会在结束一小时的晨跑后来练剑。
安格妮丝会在6:30分对着剑道馆中的剑道人桩举起剑这件事，就和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被认识她的人归类为“自然现象”。
今日太阳同样升起，在安格妮丝独自一人奔跑的步伐里。
她向来不是最早来到的那个，也并非最迟离开的那个，她从来不是最努力的，但她计划表上的待办事项总会被划得一干二净。
纵使自身的光芒被无数的如繁星般闪耀的天才淹没，安格妮丝·萨利维亚也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稳步前进，从不改变。
只是，在这座德布斯敦的学院里……
安格妮丝环视空无一人的四周，稍显遗憾地在心中说道：“有些过于懈怠了啊。”
哪怕设施与师资力量都与圣城中的顶尖学府差不了多少，可在全体学生都如此懒惰的情况下，也难怪德布斯敦学院没有进入过一次前十。
如是的感叹之后，换上专用训练服的安格妮丝拿起放在地上为她特制的，除却杀伤力外与她的正常佩剑一般无二的训练用剑。
光是这三套用以更换的训练服与训练用剑就足足花费了十数万以上，别说对于常人来说是根本不可能想象的价格，这对于几年前的萨利维亚家，仍然是一个足以稍稍重视的数字。
当时，平常连半毛钱路费都要想方设法节约下来的安格妮丝，满脸平静的在两位姐姐面前提出了这个看上去完全不合理的需求。
明明用一两万就能买到等同于90%效果的制式套装，为什么还要多花十万去求取那边际效应爆炸的区区10%？
“金钱存下来就是要用来花掉的，而现在，就是最需要花钱的地方——提升自我。”
这是当时安格妮丝对两位姐姐的回答，也是她经常在心中对自己说的话之一。
安格妮丝用牙齿叼着一个发圈，手中则张开另一个更粗的发圈，先用手握紧后半中间部分的发丝，然后把发圈套在了右手中绑一圈，紧接着穿过左手，取了这部分头发的后一半扎成小马尾，最后再提起绝大部分头发用第二个发圈将高马尾扎成。
一切的准备工作完成后，安格妮丝看向面前永远沉默可靠的剑道人桩，对它提起手中的
长剑，摆出无可挑剔的架势。
一如既往地，挥剑。
-
“这么大个馆晚上居然不关灯的么，教团还真是有钱啊。”
艾玖走过灯火通明的狭长走廊，来到了足足有数千平方米宽广，用未知手段制冷到十几度的剑道馆中。
就在他正想继续感叹教团的“腐败”的时候，却意外听见了那回荡在整个剑道馆之中的，那富有节奏而中气十足的呼喊声与剑刃撞击在剑道人桩上的沉闷响声。
原来是有人这么早来练剑啊。
真勤奋。
艾玖如是想着，走上摆放着人桩的宽广擂台，在实践昨晚从书上的读来的剑术知识前，随意地朝那个比自己还勤奋的家伙瞟了一眼。
鲜艳的红色马尾在亮白的灯光下舞动，裸露在赤色训练服外的白腻肌肤上布满闪耀的汗珠，它们将脸庞修饰出鲜明坚毅的轮廓，然后又不断地汇聚到下巴，伴随着干脆的甩动大片滴落，已经打湿了一大圈柔软的擂台布料。
下身只有三分长的宽松训练裤下，那双修长的大腿在每一次短暂的发力时便显露出极为硬朗的轮廓，而在步伐衔接之时，却又变回了那仿佛吹弹可破的柔嫩模样，少女浑身上下充斥着独特的力量之美。
安格妮丝的步伐与呼吸毫不停顿，在干脆利落的大喝声中向前又折返，将剑刃斩入一个个人桩的要害。
与这一切相对的，是那对半睁着的，认真又沉静的深红眼眸。
这份近乎冷漠的眼神与那洋溢而出的炽烈气息交织缠绕，便构成了这颗名为“安格妮丝”，哪怕不被聚光灯照耀也依旧是最为璀璨的红宝石。
就连艾玖的思绪都不由得为之稍稍停滞。
但下一刻，他就立马反应了过来，几乎是立刻就想转身就跑！
安格妮丝怎么也在这里？！
——这世上真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肯定是昨天刷好感度的行为出了个大成功，导致安格妮丝故意这样做的吧……
怪不得都六点半了校园里还没人，艾玖先前还真的以为这里的学生都这么懒惰呢，六点半都不到教室，哪怕是开学前几天，也怎么想怎么不对吧。
艾玖后退了两步想要离开。
可一想到昨天好不容易才借着“特招生”的名头赊账买了训练剑，又花了一晚上的时间钻研剑术原理，艾玖就觉得现在离开的沉没成本实在有些大。
不行，不能走。
毕竟天知道安格妮丝会在这里练多久，每天的训练时段又会发生什么改变。
要是看见安格妮丝就想着跑，那干脆一直窝在宿舍和被窝里当老鼠好了。
稍稍冷静下来后，艾玖觉得刚刚把安格妮丝想的有些太小心眼，也太过高看自己了……
像他这种人，哪里值得安格妮丝特意做些什么呢？
一念至此，艾玖便走下擂台暗中观察了正在练剑的安格妮丝一会儿，发现她好像根本就没发现有第二个人走到了剑道馆中。
或者说，根本不在乎。
艾玖摇了摇头，重新走上擂台，特意绕了一大圈，找到与安格妮丝距离最远的角落，然后取出便宜实用的训练剑，研究了一会儿人桩的调整方法后，按照书里教导的方法摆出了一个生涩笨拙的基础架势。
在人生中第一次挥剑之前，艾玖的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也许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但总会有相似的努力与习惯。
他不允许自己陷入懈怠与安逸。
想来安格妮丝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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