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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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奴才家里抄出来的现银实际上不多，加在一起能有个七八万两。可是古玩器、古籍善本值钱，冷子兴的那个古玩店里面，有几个瓶子，一个就值两三千两，甚至还找到一个价值一万多两的古。

金银器、珠宝珊瑚共九大箱。贾赦的人抬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护着，还有些吃瓜群众跟着，就那么浩浩荡荡的到了户部。

户部尚书老早就得了消息，带着一干手下在户部大门口等着，待贾赦一到，这些人就围上去，点验估价，忙的不得了。

户部尚书问起来，贾赦把应付裘良的话又说了一遍，“周大人，我贾赦窝囊又无能，妻儿因我之故，处处受委屈。”

说着贾赦有开始诉苦，“发妻张氏死了，我不能给她公道。嫡长子贾瑚死了，我连个奴才都罚不了。我那嫡次子贾琏支一分银子都要给那些奴才揖。继夫人邢氏，人人都说她吝啬刻薄，却不知她在府里，吃个鸡蛋，都给厨房送银子买才能吃到。庶子庶女就不要说了，贾琮和贾宝一般年纪，吃穿用度还没贾宝身边的小厮好；庶女还不会说话时，就被抱到王氏的倒座房去住，在王氏眼皮子底下被奶嬷嬷打骂克扣，王氏都不说一声。”

听得户部尚书唏嘘不已，他们旁边正在给金银珠宝估价的户部官吏们，手上忙碌，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听他们说话。

有位员外郎突然说：“那贾政拿着你的名帖四处给人谋官，你可知道？”

贾赦脸色一变，惊道：“还有这事？”

另外一位看官袍，应该是个主事，回道：“当然是真的，前些齐鲁清吏司的李主事，原是要到登州府去做府台，没想到那贾政拿着你的帖子走动一番，李主事升迁之事就黄了，气的病了一场，现在还告假在家养病呢。”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插手朝廷官员任免，这可是大罪呀。”

贾赦惊慌失措的咋呼。这事其实他早就知道，只是他的帖子被老太太拿去给了贾政，他那时有愧于贾代善，懒得跟老太太计较而已。

户部周尚书说：“你竟然都不知道？”

贾赦苦笑着说：“我诨号马棚将军，住在马棚边上、下人房和小花园改建的院子里，贾政住在荣国府的正堂荣禧堂，他才是荣国府的当家人，这事京城里知道的人不知有多少，那名帖上也就名字是我的，实际上，我连那名帖现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怎会这样？”

大概是贾赦说的太惨，激起了周尚书的同情心，他拉住贾赦就往隔壁走，“名帖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随意放在他人手上，若是有人用你的名帖为非歹，你就是替罪羊。我们去吏部方大人那里，把你的情况做个说明，再把你的名帖换了。换好之后，你可得把名帖放好，谁要都不能给。”

贾赦犹豫的说：“我母亲要也不能给吗？”

“不能给。”

周尚书斩钉截铁的说：“贾老太君一个内宅妇人，要名帖干什么？她要有用的到名帖的地方，就告诉你，你看着帮她办不就行了。”

“可是我不给，母亲要是敲登闻鼓，告我不孝，皇上降罪怎么办？”

贾赦小心翼翼的问。

周尚书一头黑线，官员名帖，事关重大，皇上怎么会因此就降罪。

有周大人的帮忙，贾赦又在吏部卖了一波惨，顺利的把之前用他名帖办的所有事都安在贾政头上。并且把旧名帖废，换上一张新名帖，备案。

宁国府中，章凯和林苒在小芸豆的帮助下，看了全程直播。

林苒惊叹，“贾赦这一波骚操，绝了。”

章凯也表示佩服，“这贾赦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瞧瞧他闹得这一场，一举多得。把自己放在弱者、受害者的位置上博取同情，不断地说明自己还银只是想要垂死挣扎，做最后的抗争。让别人无法怪罪他，他也是迫不得已。”

贾赦回家免不了一场战争，不过这都与他们没关系了。

“对了，今儿个隔壁老太太让她身边的婆子来说，要把惜惜抱到身边去养。”

林苒想到这事就来气，贾母的理由竟然是宁府守孝，怕苦了惜惜。“我直接就拒绝了。想来老太太定会生我的气。”

有没有搞错，死的是惜惜亲娘，惜惜为女儿守孝是天经地义的事，若是她怕守孝吃苦，躲到贾母身边，这像个什么样子。

章凯毫不在意，“生气就生气。原著中她养在身边的三个孙女，看来只有探春能过去了。我们不会送惜惜去，想来贾赦那边迎春也不会去了。”

林苒呵呵一笑说：“依老太太的性子，就算是贾赦想把迎春送去，老太太也不会要了，谁让贾赦今天把她得罪惨了呢。我猜老太太要接几个孙女到身边去养，是为了贾宝你信不信？”

“我信。”

贾母身边原来就养了一个孙女贾元春，赶在17岁的最后几天，走了甄贵妃的路子进宫去了。贾宝身边没了亲近的姐妹同住，可不是要在找几个去陪他玩儿么。

且不管贾赦在老太太那里挨了怎么一场狂风暴雨，他也不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皇帝听说了这事以后，竟然给贾琏赐了个实职，从五品的户部主事。

户部刚得了贾赦的大笔还银，又对贾赦一家充满同情，对贾琏颇为照顾。贾琏此人，于世路好机变，言谈去的，又得了贾赦的叮嘱，舍得请同僚们吃饭，很快就在户部如鱼得水。

闹了这么一出大的，贾赦依旧整日里窝在东院，并不插手荣国府的事，不过他们大房的银子和荣国府分开了。荣国府家生的奴才再也不敢怠慢大房一家，至于二房的奴才，随着周瑞两口子等几户陪房进京兆府的大牢，已经不成气候。

贾政王夫人两口子的名声已经烂透了。王子腾的夫人是王家宗妇，事发第二天，她们就到荣国府拜访，把王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夫人自觉又委屈，又冤枉，但是没人现在她那一边。贾政在荣庆堂，当着王家一众夫人的面，又蹦又跳的指着王夫人的鼻子，嚷嚷着要休了她。最后还是老太太出言保下她，只不过她被夺了管家权，发配到小佛堂吃斋念佛赎罪。

按理说，荣国府的管家权应该回到邢夫人手上才对，然而贾母怎么会看到荣府的大权落在大房的人手上。她亲自点名，就让王熙凤接手管家，王熙凤推辞不过，最后还是接下来。为了不让王熙凤重蹈覆辙，林苒特地把王夫人所有的错，都列了个单子，并在后面写明后果送给王熙凤，告诫她规矩行事。

邢夫人心中不服气，跑来找林苒发泄心中的怨气，林苒劝她，荣府的管家权真的不是啥好东西。上面有个老太太要人捧着，还有二房这个烫手山芋，稍微行差踏错，都会被贾母挑毛病怒骂。

借着守孝，宁国府停了吃喝宴请，章凯借此机会跟贾珍那些一起吃喝嫖赌的狐朋狗友断了联系。

贾家的族学是个大问题，必须要好好整顿。章凯自己去听了几节课，听了体验真的不咋地。贾代儒是个有学问的老儒不假，但是他年纪大了，讲课又不知变通，只会照本宣科，章凯这个大人都听得昏昏欲睡，更遑论孩子们。

这族学里的学子，不都是贾家的子孙，有小一半的人，是亲戚家念不起书的人，拖关系来附学的。学里风气极差，贾代儒坐在上面讲课，他们都敢在下面窜来窜去，或胡闹，或睡觉，没几个认真听课的。

这天章凯又默默在暗处观察了族学一天，心里盘算着族学改革之法。回府的路上，迎面碰上了焦大。

免了焦大的礼，“焦大爷，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

焦大面露喜色，“大爷有何吩咐，直说便是。”

章凯说：“以前事物繁忙，也没注意过族学，近些日子守孝，闲暇之余去族学看了看，哪知族学如今也忒不成样子。我贾家毕竟军功起家，族中子弟不能只读书，习武之事也不丢，不能坠了祖宗遗风。”

焦大听了这话，激动的说：“大爷说的很是，就说咱们家老爷，身上有着进士功名，可他自小也被老太爷压着习武，直到考上进士才罢。”

“焦大爷，若要让你带人去族学当武师傅，你可愿意？”

焦大忙不迭的答应，“愿意，愿意，大爷放心，我焦大定把我这一身本事，都教给贾家的小爷们。”

别看焦大现在年纪大了，他年轻的时候能从尸山血海中救了贾代化，身上本事可是不弱。

“好，你去选人吧，多选几个来。”

章凯说完就走了，他要回去把族学改革的方案都写下来。

焦大在他身后大声保证，“大爷放心，老奴找的人，都是身上有绝活的好手。”

说完兴奋的一路小跑到自己住的院子里。

这院子住的都是跟贾代化上过战场的人，焦大几乎是年龄最大的一个，年轻的比贾珍年龄大不了几岁。

文武兼备，就是章凯给族学订下的目标。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考考考，老师的法宝。贾氏族学里，老师手上没法宝，学生也体会不到命根不保的感觉。章凯决定把老师的法宝和学生的命根都给他们找回来。族学以后每个月月末都要月考，下月初张榜。不论是贾氏族人还是附学之人，只要拿到前三名就有奖。连续三次后三名者，贾氏子孙就要接受惩罚，亲戚家附学之人，清退。

贾代儒这个教书先生，也不用他教书了。章凯给他安排了个院长的位置，单独给他收拾出一间书房，他每日里只需要来族学点卯，管管每月奖惩之事便可。

小芸豆利用数据库，综合历朝历代科举参考书，总结出一套最符合大庆朝使用的科举宝典，并且顺便出了一套能够检验学生真实水平的试题来。章凯要用这份试题来给族学的学子们分个高下。

让人失望的是，学堂里的学子，没有一个能通过考试。不过这次考试，章凯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用这份考试成绩，清退了六个十六岁以上，在这里混吃等死的人。这样一来，族学里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十个学生了。

贾氏族学的学子们都嚣张跋扈惯了，自家太爷贾代儒他们都敢欺负，想来外面请来的老师，也是镇不住他们的。章凯决定自己上手，先把这帮小子制服了，等出了孝期，再去寻几个有能力的先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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