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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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双如同孤狼一般的眼神，带着一股凶狠劲。
如果是之前的惠子，应该会被吓得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但是现在的惠子，看着他恶狠狠的表情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一丝软乎乎的歉意微笑。
那是一个完全不会出现在贫民街的，干净的，明亮的，温暖的笑容。
芥川龙之介难得愣了一下，立马就收回了视线，只是他再次看向之前跟踪的男人的时候，才脸色难看地发现，就这短短的一分钟时间，那个男人竟然已经不见了。
这可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忍不住气闷的芥川龙之介，再次扭头瞪了眼惠子。都怪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女，害得他跟丢了那个可恶的男人。
虽然给予了歉意的微笑，但是看着对方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穿得还这样破旧，原本惠子想要求助的心也彻底放弃。
——根本没办法的。
惠子心中这样想着。
楼下肯定是全方位地都有人在监视，仅凭一个孩子无法做到靠近她，而她也没有办法距离这么远，就将自己的诉求告诉对方。
并且，最重要的是，这个看上去并不善良的孩子，有可能根本就不会理会自己。
这才是最大的阻碍。
惠子忍不住收回视线叹了口气，晃悠了一下转过身，靠着墙壁滑坐到了地上。
芥川龙之介透过缝隙，看见那个女孩抱着失落的情绪转过身，露出的侧脸还可以看见沾染着血渍的细小伤口。
也可以看见她隐约露出的上半身的狼狈。
低头看了眼落在地上的布料，他弯腰捡起一小块碎片，入手是柔软顺滑的触感，就算是不认识布料的芥川龙之介也知道，这肯定是非常昂贵的高级布料。
是他不管再怎么努力，去抢多少东西、杀多少人都买不起的东西。
——银长那么大，都没有穿过一件像样子的裙子。
心中对妹妹怀有愧疚的芥川龙之介这样想着。
一个看上去就和贫民街格格不入的女孩子，被关在一个房间里面，做出类似于留下标记求助的举动。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绑架或者是买卖的情况。
反正不会是一件跟犯罪脱离关系的结果。
芥川龙之介这样做下判断。
但是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不属于同伴，甚至连认识的人都算不上，仅仅是一个陌生人，他为什么要对如此不公平的事情做出什么反应呢？
本就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个世界什么是善。
他的世界只有恶，这是他诞生到这个世界之后，这个世界教会他的。
*
惠子屈膝用自己的双手环抱住，然后将脑袋埋在里面闭上眼睛。
好饿……
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进食，身体发出的诉求感越来越重，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而且还在发烧，无法忽视的热度侵袭着她，就算是看不见自己此刻的模样，惠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很糟糕。
早上出现过的两个男人，在这之后都没有再来过，这座建筑物内安静得仿佛只有惠子一个人。
太阳逐渐西斜，昏黄的光逐渐从房间内离去，黑夜慢慢地侵蚀着整个空间，然后吞噬那抹靠坐在墙边的纤细身影。
忽而，背后窗户的地方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少女。”仿佛是气音一般的说话声在背后响起，吓得惠子猛地转身看过去。
结果却因为身体现在太弱的原因，头晕地差点跌倒。
好不容易站稳之后，就从缝隙中，借着不怎么明亮的光线，看见了攀附在窗外的，白天只有一面之缘的那个少年。
“是你……”惠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站起身凑了过去。
芥川龙之介的表情很不好，来到这里并非他所愿。
因为不管怎么看，这个少女身上所沾染的，必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是他现在的实力可以触碰的。
但是没办法，他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告诉我，要去什么地方找什么人，作为回报，你要为在下的妹妹治病。”芥川龙之介没有跟对方废话的心情，现在也不是慢悠悠谈话的时间。
“港口mafia。”惠子取下手腕上的手链，递向这个在她看来还很陌生的少年，“去找港口mafia的人，将这个交给他们。”
芥川龙之介震惊得微微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是港口mafia的人。
明明看上去那么柔弱，一点没有让人发现有什么特异的地方，这种人真的会是港口mafia的成员吗？
抱着这样怀疑的态度，芥川龙之介接过惠子递过来的手链，紧紧地握在手中，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走。
毕竟在这种时候，可不是讨论对方到底是不是港口mafia的成员这种问题的呀。
异能包裹着布料带着他安全地往返于这堵墙的上下，他轻盈的似是一只在黑夜中翩飞的黑色燕尾蝶，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惠子趴在缝隙处仔细地看，到最后也没有发现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去。
*
港口mafia发生了一场外界不为人知的洗礼。
漆黑大厦的内部其中一层，光洁干净的地板已经碎裂，完整的墙体上全是撞击产生的放射状的破碎痕迹。
地上躺着七八个人，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呼吸和脉搏，那是全都已经死去的mafia部下。
森鸥外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站在房间中央，身边跟着好几个举着冲锋枪和□□的部下，枪口全都指着对面那个坐在地上，被揍得很惨的男人。
中原中也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抓住对方的头发，狠狠扯着将他往后拉，最后直接施加重力将之摔在墙上，再次撞出一个蛛网般向外扩的痕迹。
那个男人发出了一丝痛苦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他睁着黯淡的金色眸子，忽然就笑了。
“我曾预想过自己会失败。”他如此说道，嗓音沙哑带着气音，像是聚集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只是没想到你们会那么快就能发现我，我自认为做得很隐蔽，应该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太宰治从森鸥外的背后走出，一双鸢色的眸子如黑洞一般，看着他又仿佛穿透虚无，“在这世界上，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首先确定港口mafia内部成员有内奸。
可以轻易的获取森鸥外情报的人，一定不是无足轻重地位的下级人员，而且还可以轻易地靠近mafia出行，重要人员所乘坐的车辆的人。
缩减范围，然后调查个人近期的财政状况。
就算有点困难，就算是抹除了痕迹……但是港口mafia多的是专门应付这种情况的专业人员。
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但是没想到到处都是漏洞。
“真是想不到，这种人到底是怎么躲藏到最后的。”太宰治说到最后自己都有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手指摸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
中原中也满脸不屑的表情，如同在看一只虫子一样看着那个已经犹如破抹布一般的男人说道：“大概是如下水道的老鼠一般会躲藏吧。”
毕竟只要不擅自暴露自己，在当时这种情况的港口mafia中，森鸥外是没有时间来一个个彻底清扫前任遗留部员。
而且……
身为一个非法组织，还是一个大型的非法组织，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干净的。
在森鸥外看来，你之前效力与前任首领不置可否，但是现任首领是他。忠于组织，忠于他森鸥外，不做出任何损害组织和他的事情，那就还是组织的好员工。
可惜的是他两条都没有做到。
“惠子在哪？”森鸥外已经不想再听他啰嗦个没完。
幕后黑手那么快速地被寻找出来，但是却并没有解除他们现在的危机，他们依旧不知道惠子的所在地。
那个男人哈哈笑了起来，喘息着说道：“你们不可能找到她的，我死了，也会带着你的妹妹同归于尽，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啊，首领！”
他瞳孔紧缩着，神情忽然有些癫狂地这样说道，但是最后却被耐心耗完的森鸥外一脚踩在脸上。
‘砰’的一声。那是脑袋被脚踩在地板上发出的撞击声。
森鸥外面无表情地用力，看着对方在他脚下逐渐恐惧又充满恨意的瞳孔，“太啰唆了！以为这样就会激怒我，让我现在杀死你吗？”
森鸥外忽而弯起嘴角，用意味不明的语调说道。
他收回脚抬手挥了挥，立刻有人上前来将已经晕过去的人带走。当然是要关起来，一天没有看见惠子平安归来，就不会让这个人有机会死去接受平静。
看着人员一个个退出房间，森鸥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语调没什么起伏地问道：“还没有查到惠子的下落吗？”
太宰治侧头，看向森鸥外说道：“根据已知线索，我们已经查询到几个有可能会找到大小姐的地方，那就是接下来的行动目标。”
“去吧。”森鸥外如此说道。
“是，谨遵您的嘱咐。”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低头以示尊敬，而后一前一后离开mafia大厦。
森鸥外叹息了一声，咏叹调般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横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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