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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张新月紧紧抓住,又或许是没劲挣脱,她感觉浑身都疼,尤其是头。
她费力的想起身,却没什么力气,门口的蒋纪纶看见,立马进来,顾不上自己被纱布缠上的手臂,调节了床的倾斜度数,废了点劲,拖着她调到一个合适舒服的位置。
“谢谢你。”沈晚江靠在枕头上,她唇边一点微笑很快又隐去。
“晚江,你吓死我了,我收到消息,我害怕的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张新月这话还没说完,被蒋纪纶死劲瞪了一眼,可她虚伏在沈晚江身上哭,泪水大颗大颗地落,玻璃珠子似的。
沈晚江盯着她很久,很费力的思索一番,却摇摇头,“你是谁?”
张新月一听这话,泪水流的更欢了,她更紧地握着沈晚江的手,猛力摇撼着,“晚江,我是新月啊,你最好的朋友就是我,我们在欧洲,对,在瑞典,你都忘记了吗?”
被她这么一摇,沈晚江身上有伤,忍不住“嘶嘶”出声,张新月赶紧停手,抽噎着,断断续续说那些没头没尾的话。
看见张新月说这些没营养没水平的话,蒋纪纶懒得理她,近前来坐着,问沈晚江还记不记得邓凛。
“他是谁?”沈晚江越想脑袋越疼,她不敢往下想,只能无能为力的说了句抱歉,这句话末了,病房没关紧的门被人推开了,灌了些走廊上更足的冷气进来。
胎膜的一瞬,被那人紧盯着,沈晚江想自己知道谁是邓凛了,她说,“你是邓凛。”
邓凛一口气堵在心里,医生说她有百分之八十的失忆风险,在病房外谢青珩安慰了他很久,劝他往好的地方想,可是,她这么陌生小心的眼神,邓凛只感觉自己的心被命运骨碌碌扔下了病房的楼,摔得细碎。
他甚至不敢往里面踏去,只敢在她肯定的语气中勾了勾唇,却很难看。
四下无人说话,全被僵直的氛围逼得坐立难安。
沈晚江盯着邓凛看了好几眼,只见他湛蓝的瞳孔中有一种近乎毁灭的苍白与空洞,她想,他比她痛,哪怕她头痛欲裂,只想痛痛快快地流泪,可他或许比自己更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卸下他痛苦内心下,仍然风平浪静的壳子。
张新月一阵失魂落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忽然手被人挣了挣,她立马抬眸看沈晚江,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更加庆幸自己没化妆。
“怎么了?”她努力压抑自己难过的情绪,沈晚江也只小声问她,“妈妈呢?陈姜呢?我们一起出的车祸,她们还好吗?”
细听沈晚江尾音发着颤,害怕失去,害怕最坏的结果,十八岁的她,就是这样得到了此后孤身一人的结果。
再也忍不住了,张新月躲到蒋纪纶身后肆意流泪,拉着沈晚江的手像是风雨中的孤舟,死劲上下浮动着抖。
这个告诉沈晚江真相的任务,只能交给谢青珩,他从门口走来,眼圈红红。
“晚江,妈妈去世了,陈姜也去世了,你忘记了吗?你二十六了,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好好过以后的日子。”谢青珩拉着自己妹妹的手,不忍心告诉她这个消息,说几句就要缓上一阵,嗓音又抖又不清楚,也不知道沈晚江听清没有。
“好吗?”
害怕沈晚江不答应,他末了还要加上一句,渴求渴望地盯着她,生怕她有一点精神崩溃的地方。
然而,她听了这消息,垂下眸子思索好一阵子,阴影遮在被子上,不一会有更深的两点痕迹沾湿了某一处,众人听到她淡淡的,“嗯”了一声。
谢青珩把她抱在怀里,头靠头,像每一个他在小巷子里看见妹妹最后消失的背影,彼此拥抱还是一样,看不清对方的脸,因为都在流泪。
夕阳将妹妹的身影投的那样远,那么不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