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谢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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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方锦悦眯着眼睛抬头看向那抹蓝色的身影，她觉得更加刺眼了。
裴氏一袭宝蓝色华服，头上仅簪一根羊脂玉簪，虽没有金缕玉衣和华贵的金钗，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之感。
来到正厅，裴氏扫视了四周，悠悠坐到上首，“我今日来是为了见一个人。”
方锦悦反应了一会“哦”了一声：“可是苏家娘子？”
裴氏淡淡一笑。
方锦悦面上恭敬，心中却是骂了一千遍：都说达官显贵高人一等，这般倨傲她见得多了。只是她突然有点可怜谢隐了，裴氏一看便不是好欺负的主儿。饶是谢隐这般的狂徒在这夫人面前怕也只有低头的分儿，看来谢隐那厮的脾气与这家境脱不了干系。
“还不快去将苏娘子请来。”方锦悦对着门外的下人吩咐着，转而又给了谢夫人一个讨巧的笑容。
不多时，苏绾跟着婢女绕过屏风，抬眼望去时便看见一个打量的眼投射到自己身上。
“谢夫人。”
裴氏：“按理来说你我不该有交际，我今日来，你也该猜出几分吧？”
一时间屋内静悄悄的，方锦悦很是自觉地起身给两人腾出了谈话的空间。
裴氏一直望着苏绾，人人都说这个女娘丑陋不堪，满心算计，恬不知耻。可当与对面的人目光相交之时，她却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是这个女子太会装了？
“夫人可是听说了什么传言？”苏绾问笑着开口。
裴氏松开了眉眼，“我不管别人传什么，我只管我的儿子是否安好。或许在有些人眼中他是个不尊礼法的混账，可是他也不是谁都能染指的，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他的绊脚石。”
裴氏深知谢隐和谢家族人不亲近，也知道他做的事有违谢家意愿。可是作为母亲，她有责任也有权利来为他选择伴侣和未来，这自然是为他好。
“夫人是说我挡了谢首司的前途？”苏绾注视着裴氏，平静目光下似有寒芒隐现，这让裴氏再次蹙起了眉头。
“我一个弱女子何至于阻了他的前途？还请谢夫人言明。”
裴氏冷笑一声，“你在跟我装傻？我问你，你与那郑砚辰和离，是否寻求过我儿助力？”
苏绾低头一笑，看来是虞家一党的人在太后面前吹了风。
“恕小女直言，谢首司的脾性您是最清楚的，就如夫人所言我的身份如何能让谢首司心甘情愿的与郑家为敌？”
“那是因为他与郑家不对付，而你刚好合了他的心意罢了。”
“所以。”苏绾似笑非笑着，“谢首司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利可图，并非是我胁迫又或者诱惑于他。谢夫人不该来找我谈，您既然了解他的脾气，自然也明白他不会甘心做一把利刃，更何况是我的利刃。”
谢夫人看着对面言辞犀利的眼神滞了滞，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行之有意招惹你？”
苏绾起身低头道：“还请谢夫人不要误会，小女不知道谢夫人听说了什么，但是谢首司从不会做无利之事，我与谢首司也不过是这样的来往，如若夫人觉得我对谢首司产生了影响。
我只能说我从未想过这样做，况且我自然和谢首司保持着分寸，或许您可以找谢首司谈一谈。”
苏绾明白，自己若是否定与谢隐的传裴氏自是不会信的，可是她也不能成为被撒气的工具。再说了，就算自己承认了又怎样？谢夫人能来单独找自己怕的就是苏家真要谢隐负责，而虞家怕的却是苏家和谢家有了牵扯。
谢夫人明知谢隐不会听她的话所以才来找自己，而苏绾自然也要摆明自己的态度，谢隐与母亲关系如何与自己无关。
裴氏被苏绾堵得一时说不上话来，直愣愣看着苏绾时眼神由诧异转为愤怒。有别于外面的传言，她觉得这女子确实颇有成算却也不卑不亢，倒有几分世家女的心气。
只是她算竟然这般忤逆自己！若不是她缠着行之，行之怎会与她产生联系？
“我的儿子我自会教管好，但也请苏娘子管好自己莫要乱了分寸。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与处境。你有你的路要走，他也有他的，谢家不可能一直放任他这般胡闹。”
裴氏失去了长子的那段时日，她确实痛恨过谢隐。可那时候小小的谢隐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任由她打骂都不曾还手。直到十五岁以后，许是自己的痛苦给谢隐带来了太多冷淡也导致二人有些疏离。可即便这样，谢隐也从未忤逆过自己。
然而近几日自己每每提起让他远离苏绾时，裴氏却从谢隐的眼中看到了警惕。她从不相信，谢隐会这般对自己。
想想一个山野丫头还是个和离妇究竟有什么本事让自己的儿子做到如此呢？她今日有了些答案。她不允许自己儿子的心被这样一个女子霸占！
裴氏继续道：“他已经二十岁了，谢家是时候让他收心了。可那时候的你该怎么办呢？”裴氏看向苏绾浅笑着，“以你的身份自是进不来我谢家的门，你这般聪慧不会看不出谢隐的脾性，你见过哪个烟花柳巷的男子对谁钟情过呢？”
苏绾摸索着手中的茶杯淡笑着。
裴氏挺了挺身子，“若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结束了，你以为他还会这般尊待你？男人有几个从一而终的？更何况他是谢隐，一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混世魔王。
若有朝一日谁触及了他的底线，他是真的不顾一切要人命的。同为女子我好心劝你，也请你体谅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心。”
苏绾站在那里静静听着谢夫人的言辞，若说之前的一切言语她从不在乎，可是后来这句她却是听进了心里，上一世的谢隐不就是向自己伸出了手吗？
“母亲的心吗？”苏绾霍然抬头。
“你说什么？”
“我知晓夫人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也从未想过要与谢首司有过什么男女情谊。但是在与谢首司的来往中，小女觉得谢首司是个有主见且颇具风度的人。
在小女眼中，他定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得偿所愿，他也相信母亲会成为他的后盾。”
苏绾抬头只见裴氏满脸愕然。
此时的裴氏跪坐在案前，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袍。这个女人是在提醒自己，可是行之和她说过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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