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真是个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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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火光照亮黑暗一角，在冲锋号角响起刹那，百万雄师一齐冲出，厮杀声扯裂天幕，血色浸染了旗帜，在被敌军将领用长矛刺穿心脏的那刻，时间静止。
“任务完成，即将返回意识空间。”
安佑眼前的世界瞬间扭曲，只是这无机质的声音和平常相比似乎略有不同，他皱眉来不及思索，在意识转入空间的那一刻，灵魂晕眩。
好不容易在踏实的地面站定，安佑揉了揉胸口还隐约残留的空洞感，这一次意识转移带来的不适好像比往常更甚。
“呲呲呲”的电流声毫无章法地响了一阵，随后又响起了那道声音。
“宿主你好。”
不是错觉，系统的声音产生了轻微变化。
“我是系统123，今后将由我来接管您的任务安排。”
“原先的系统呢？”
不适感下去了些，安佑双手抱臂看向虚空。
“因任务产生变动，您的任务由修正世界转变为拯救反派，原先的系统已经被派去接管其他宿主。”
不等安佑回答，123又冷冰冰地通知:“受任务变更影响，今后每进入一个世界，您都须承担一种疾病作为能够实现愿望的代价，与此同时，积分加倍，经计算，十个世界以内您即可达到目标积分量。”
安佑听到这，本想问些什么而微张的唇又闭了回去。
“接收任务信息。”
再睁眼时，安佑已经躺在了窄小的木板床上。
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自幼在孤儿院长大的哑巴，在刚做完夜班回家后意外猝死，现在被自己正式接管。
看着钱包里寥寥几张的破旧钞票，安佑叹了口气。
一几年的时候，付款方式还没有那么普及，原主一般是用现金银行卡支付的，刚才他也看了眼银行卡，三位数的存款，心酸又可怜。
安佑把钱理好，先去浴室里洗了把脸，准备出门买点吃的填饱肚子再干活。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迟？”
老板是个胖女人，笑起来和蔼，对他也算厚待，一些临期食品都会让他带回去解决，原主因此感激，所以每回上班都会来早一些。
看着安佑抿嘴低头的模样，那女人叹气，“唉，没事，要是赶时间的话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让小佳来顶。”
男孩赶紧抬头看她，用力摇了摇头，咿咿呀呀地做手语。
“哎哎，不是要辞退你的意思，你昨天才上了夜班，今天没睡多久又要来上下午的白班，太累了。”
说话间男孩神色愈发焦急，连额头都开始冒汗，老板连忙收回刚才的话，“好好好，那你就先干着，不要担心，我不会换你的。”
安佑这才被安抚下来，手怯怯地藏在身后搅动，看着老板不好意思地笑。
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离开了便利店。
原主在便利店做的是收银工作，一个不需要怎么思考的任务，因此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因为他同时兼顾打着两份工，所以便利店的工作结束后就要立刻去做外卖兼职，通过系统操作，今晚这单有点特殊，地点是反派工作的酒吧。
安佑骑上自己攒钱买的二手小电驴，“风驰电掣”地就往酒吧开去。
酒吧。
今天是个很不顺心的日子，至少对于连玉堂来讲如此，因为此刻，就有两个不长眼的人见色起意堵住了他。
“让开。”
大概是由于喝多了酒，抑或是音乐太吵，那两个男的居然没听出他颇为低沉的男性嗓音，还一脸猥琐地往前凑。
“美女，真的不和我们一起玩吗？咱哥两可不会亏待你。”
另一个男的用下流的目光上下扫了他一眼，“是不怎么有料，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那只咸猪手在视线中慢慢靠近，连玉堂冷眼看他，只等他碰到自己的肩膀然后顺势拧断。
突然，一只颇为瘦弱的手推开了那两个浑身恶臭的男人。
当事人都愣了，相继看向来人。
是个穿着外卖服的男生。
连玉堂已经抬起来的手又收了回去，好整以暇地靠墙成为看客。
“你谁啊！”
被坏了好事谁都心里不舒坦，有一个人脾气冲已经开骂了。
安佑虽然一脸严肃，但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因为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有几分可怜。
连玉堂在旁看着还以为他要害怕，倒没想到面前的男孩居然开始做起了手语。
哑巴？
他靠着墙的身子顿了一下，慢慢直起了背。
一连串的手语动作做下来，面前两人已经发懵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是个哑巴？”
其中一人撇了撇嘴，“不会讲话就算了，怎么看着脑子还不太好，多管什么闲事，滚滚滚！”
他边说着边伸手蛮横地推。
安佑被他推得身子晃了一下，又站稳了，毫不退让地挡在连玉堂身前，比手势的动作加快，就算旁人看不懂，也知道他此刻有多愤怒。
那两人被惹火了，凶巴巴地拉下脸，“聋了啊！让你闪开听不见吗？”
一人又伸手推搡，这一推直接把安佑推进了连玉堂的怀里。
皂角香隐秘地钻入连玉堂的鼻腔，在烟酒味格外熏人的酒吧是那么突兀。
连玉堂低头，撞进了安佑清澈的眼睛里，混着酒吧闪烁的灯光，乌溜溜的眼睛漂亮得像黑珍珠。
这儿的动静闹得有些大，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不知是谁叫了声“保安来了”，那两个欺软怕硬的货色忙不迭就溜走了。
现下只有他们两人了。
你，还，好，吗。
小哑巴比了几个手势，连玉堂根据他脸上关切的神色判断大概是问他好不好，就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面前的男生松了口气，傻傻地笑了一下，随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慌里慌张地看自己的手机。
好像不妙啊。
连玉堂挑了挑眉，看来是外卖超时了。
果然，他慢悠悠地跟在慌忙送餐的安佑身后走到一处包厢门口，就看到他一直鞠躬道歉，面前的门被狠狠砸上，“砰”的一声，吓得他浑身抖了一下。
真是个小可怜。
连玉堂抵住有些发痒的牙根，掩去眼中的幸灾乐祸，轻轻牵起男生的手，走到一处僻静角落。
“刚才谢谢你。”
声音一出来，他就看到面前人愣在了原地。
他忍住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捏了捏男生软乎乎的脸，轻声启唇，“怎么，吓傻了？没见过男人穿女装吗？”
安佑呆呆地摇了摇头。
连玉堂眼中笑意更甚，“小哑巴，什么都不懂还傻乎乎地凑上来，胆子还挺大的。”
又是那样的眼神，小鹿一样。
他难得肃了神色，“下次不要再随便凑上来了，不然别人连你一块揍了你可没处哭去。”
小哑巴听到这话，又比了比手势。
要帮的。
“我看不懂。”
连玉堂轻笑一声，又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走吧，现在已经很晚了，快回家去吧。”
安佑用手机打字给他看，是很破旧的杂牌手机，屏幕还裂了好几道花纹。
“你不走吗？”
“我不走。”
连玉堂说，“我在这工作。”
安佑懵懂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时还冲连玉堂摆了摆手。
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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