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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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做的更好些。”
亚当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他梦到自己在儿时记忆中的房间内，当时因为自身还是孩童，所以卧室的装饰还充满了童趣感，只不过仅限墙壁和家具。
亚当环顾四周，控制着身体想要移动，可哪怕是他的梦也没有办法操控，他低下头，看见了摆放在地面上的益智玩具，那些大小圆圈组合的无趣积木以及写满文字的书籍几乎充斥了他整个童年。
他不喜欢这些……可他只能喜欢这些。
梦中好像传来了一阵有些缥缈的歌声，像是一个女人轻轻的哼唱，亚当听不清内容，但却感觉很安心，其实他从很小的时候脑海里就总是出现相同的旋律，亚当曾经为保姆哼出过简短的旋律，希望来探查出这属于哪首歌曲，又或者是他所独创的。
保姆给出了什么答案来着？好像是首最普通的催眠曲，一般都是母亲哄睡婴儿而哼唱的，随后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就不愿再透漏更多的内容了。
母亲，又或者夫人这两个词汇，在家中属于一种禁忌，他的父亲不喜欢提及此事，而亚当最初得到的答案也只是简单的病故。
最开始意识到自己缺少母亲是什么时候呢？亚当站在房间内开始回忆，梦境的画面也随之转变到了一处小学的门口。
也许是因为家长日的缘故，校门口的豪车中走下的并不是恭敬的管家或者司机，而是一位位打扮精致的女性，她们像傀儡一般缓慢前行，随后一个个牵起一位穿着校服的孩子并往校园内部走去。
亚当看不清她们的脸庞，同样也看不清那些孩子们的脸庞，他依然不能移动自己的身躯，只能继续站在原地看着那些人一点点越过他，直到眼前的街道除去停靠的轿车外再无一人。
他记得那是第一次学校的家长日，父亲们要忙于工作和生意，并不会抽出宝贵的时间来进行校园参观，可母亲们基本都会前来，一方面这是社交的好场合，另一方面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轻视，而亚当最终见到的只是父亲高价为他请来的一位教育规划师。
那位有些古板的中年女性催促着亚当快些跟上同学们的队伍，甚至对于亚当的成绩单有些不满意的蹙眉，而后更是没有继续参与接下来的餐会就匆匆离去了，毕竟她的目的只是来为父亲提供亚当的价值。
富人的孩子并不会因此而去耻笑另一位和他们家世相当的孩子，但亚当却是第一次发出疑惑，他想知道更多关于母亲的事，也第一次在餐桌上询问了父亲。
画面又转换到了那张有些过分宽大的桌子，明明家里只有他和父亲两个人，为什么吃饭也需要相隔这么远的距离呢？他记得路西法说过，这种糟糕且浪费空间的没用礼仪就应该被摒弃。
此时的亚当站在桌子的一边看着对面正在切割着牛排的父亲，他看起来更加年轻，好吧，这是亚当幼年的记忆，他父亲不年轻就怪了。
那一次的询问好像并没有得到答案，父亲并没有回答，甚至直截了当的把话题转移到了他那唯一得了b的科目上，在那个男人眼中，没有全部a+的成绩远比一位早就过世的母亲要重要的多。
年幼的亚当觉得自己的父亲应该也是爱着母亲的，不然为什么他不再娶一位有家世的女性来让他的生意更胜一筹呢？在他的印象里，相同新郎的婚礼都参加过不下三次了，所以这也证明父亲也是真心喜爱母亲吧。
现在想想他之前那可笑的想法，亚当有些不自觉的露出苦笑，他的父亲根本就是个没有爱的怪物，而且也想把他变成一个小怪物。
当他再次抬头，场景又变成了家中的女仆长被赶走的那一幕，那位平时稳重的女人此时正被保镖往外拖拽着，本应被固定好的金发此时都胡乱散落下来，有点像之前莉莉丝家丢失又被寻到的金毛犬，流浪的生活也让它的毛发变得杂乱和肮脏。
女人嘴中咒骂着父亲的无情，父亲也只是冷漠的站在楼梯上方看着这场闹剧，像是报复般女人的目光转向了同样站在楼梯之上的亚当，说出了一个不一样版本的夫人之死。
一位恪守规则且优雅的富家女是怎么被过度要求给控制住思想，她满怀期待和男人举行了婚礼，最终满是绝望的抛下了刚生下的孩子而在浴室结束了生命，最终连死亡都被篡改，只是因为自杀是一种会丢面子的行为。
“你不是一样想得到被你唾弃的东西吗？”
父亲的一句讥讽让女人安静了下来，亚当并不傻，从女仆长有些凌乱的衣服就能看出她做了什么，但他也愿意相信女人所说的故事，只因为故事里的男人是他的父亲。
“亚当，你可以做得更好，别让我失望。”
父亲的声音盖住了一直回荡在场景中那有些微弱的摇篮曲，并且一遍遍在耳边响起，亚当甚至还听到了回声，他抬手捂住耳朵，不停的摇晃着脑袋想要摆脱这让他恐惧且窒息的声音，但都无济于事。
亚当张开嘴想通过呐喊来掩盖住，可自己的喉咙此时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亚当，你没有价值了。”
噩梦醒了……
亚当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异常快，他依然保持着最开始倒在床上的姿势，而整个房间也和之前一样安静，他想张口喊一下路西法，可和梦里一样，他发不出声音，大概是还没从惊吓里回过神来。
他继续趴在床铺上，有些艰难的掏出手机查看时间，手机的灯光在有些昏暗的房间中变得很刺眼，让亚当不自觉的因为生理刺痛而挤出了几滴眼泪。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了，看起来他昏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还错过了晚餐时间，而除去学校发布的邮件和心理医生的定期问候外也再无其他消息了。
莉莉丝和路西法呢？这个时间他们很少会离开家门，不过也可能是学校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他知道那些文书工作和讨论组有多么烦人和浪费时间。
亚当感觉自己的状态好像缓和了很多，他爬起来忽视掉心理医生的问候，随后给路西法打去了电话，说不定自己这通电话还能把那小子从枯燥的小组讨论里解救出来。
“亚当？怎么了？”
路西法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亚当隐约听到了音乐的声音，而且还是有些舒缓的小提琴。
“没什么，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不是说今晚要把那关打通吗？但你要是新泡了小妞的话，就没那么着急了。”
“别瞎想了兄弟，但我可能要晚点，这次组员帮了我不少忙，你知道的，请他们吃顿饭。”
“我情愿你说是泡了新的女朋友。”
“要我给你带点宵夜回去吗？我猜你练琴又忘了吃饭。”
“别了，那种餐厅的食物可填不饱肚子，我去问问莉莉什么时候回来。”
“行吧，那先挂了。”
亚当挂了电话后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好像又没什么问题，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反正一顿饭或者一个相对奢侈的小物件都足以当做谢礼。
他刚翻出莉莉丝的号码准备打过去，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很巧，莉莉丝发来的，大概是说她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能到家，让亚当一会下楼去接她。
看起来莉莉丝已经彻底原谅他了，亚当的心情好了不少，他早就说过，干嘛要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吵架，在他看来就是没有必要的事，现在莉莉丝能想开也不是坏事。
亚当又想到了梦里最后一句话，他关上了手机，拿起外套打算顺便也去买点食物来遗忘那场不愉快的噩梦。
他不会是没有价值的人，最少现在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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