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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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白手里的点心顷刻间索然无味，小皇帝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说前几日我为了救他豁出性命，但小皇帝是书里出了名的断情绝爱，纵有感激之情，也不可能延续这么久！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小皇帝要给我派很多很重的活！
得出这个推论后，林暮白无奈地叹口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办法，谁让自己没穿成皇上，只穿成了一人之下的摄政王呢，始终要给小皇帝干活。
罢了，派活就派活，明日愁来明日愁。他向来是个及时行乐主义者，今朝有酒今朝醉，先享受小皇帝对他的优待，将来的重任将来再说。
林暮白坐在轿子里哼着小曲，优哉游哉。抵达皇陵后，他从轿子钻出来，望见一片漫漫黄土。霍靖走到他边上，擦着汗抱怨：“山路难行，我骑着马都快累死了。摄政王就是不一样，得皇兄青眼有加，能坐轿子，我这个弟弟都没这份待遇！”
语气里的酸味已经漫溢到林暮白的眼前了。
林暮白故意往霍靖身后看一眼，神色恭敬：“皇上。”
霍靖如临大敌，抱头蹿到林暮白后面，嘴巴嘚吧嘚吧：“摄政王劳苦功劳，坐轿子也是应当的。皇兄怎么优待摄政王也在情理之中！臣弟只是开玩笑，绝不敢吃醋！”
“哈哈哈哈！”林暮白笑得前仰后合，原来霍翊是霍靖的克星啊！霍靖这么怕他皇兄，居然还敢背后嚷嚷。
听到林暮白爽朗清越的笑声，霍靖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大大松了口气，挺起身子拍拍林暮白的肩膀，噘嘴说道：“吓死我了！皇兄要是知道……”
“知道什么？”霍翊果然从树后面走了出来，黑色龙袍外披麻戴孝，显得他一向沉静肃穆的面庞多了三分清隽。
霍靖如见鬼刹，顷刻脸色煞白，结结巴巴：“臣弟是说……是说皇兄要是知道……知道王爷已经在这恭候多时，心心念念都是皇上，一定很感动。”
霍翊眼神淡淡瞟向猝然接锅且呆若木鸡的林暮白。
林暮白：？？？
不是，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我身上呢？
林暮白皮笑肉不笑，迟钝地递上手里仅剩的梅子糖：“皇上今天一定会很辛苦，留着这颗糖，必要的时候补充体力。”
真诚无辜的眼神对上霍翊冷漠又无语的表情。
霍靖悄悄对林暮白竖了个大拇指，盛赞他反应灵敏；林暮白无语地浅浅翻个白眼。
霍翊撩起眼皮，望着皇陵中的排排宫人，道：“璟王自个留着吧，免得一会儿体力不支又晕倒了。”
林暮白：……感觉被阴阳了。
他收回手，将这枚梅子糖放进口袋，甚至用力捏了捏。
霍翊走在前面，林暮白和霍靖在后，三人一同走向气派又肃穆的皇陵。在一系列繁文缛节中，在道士画符、和尚念经中，在一片哀恸声中，终于隆重地完成了永和帝的下葬。
林暮白从未见过永和帝，没什么可伤感的，只感觉好累啊。从他穿到这个世界，刚好碰到小皇帝刚刚登基，每天举行祭拜大礼一直到今天终于入土为安，古代国家最高统治者的入殓下葬流程也太复杂了。简直是对社会公众资源的严重浪费！难怪封建社会会灭亡！
林暮白胡思乱想，忽然一只大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原来是拂去他头顶的树枝。
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他脸上，霍翊道：“该回宫了。”
他三两步已经走到林暮白前面。要走出皇陵，就必须慢慢走出脚下这条崎岖蜿蜒的小道。
林暮白点头道：“是。皇上……”
霍翊立定，回头看他。
林暮白想问问皇上准备了什么泼天大活等着他，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打工人只能等着被安排，问老板无异于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于是他改口道：“先帝已经入土为安，往后就是皇上的时代了，元熙时代。”
元熙帝，楚国历史上最英明果决的君主，开创了元熙盛世，也是最阴鸷最狠厉的君主。这是林暮白读小说时楔子里面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
霍翊遥望明朗苍穹，目光中似有碧落黄泉，有广厦千万，有幅员辽阔，更有天下众生。许久，他才将视线收回，定在林暮白脸上：“元熙，朕很喜欢你取的年号。”
林暮白：……我剽窃，我有罪。
“皇上满意就好，臣一定尽心为皇上分忧。”
霍翊定定地瞧着林暮白道：“璟王真是时刻不忘君臣之礼。”
他的语气平淡如常，却让人感觉有点怪怪的。林暮白心道，你我本就是君臣，还是从仇敌君臣渐渐变成友好君臣，我哪敢无礼啊？
林暮白道：“臣就是个本分……”
脚下一滑，他整个人往后面跌去，被眼疾手快的霍翊拉住。
“……的人。”他说完嘴里的话，发现右手已经被霍翊牢牢牵紧。
林暮白赶紧借势站稳，抽回右手，上面似乎还留有余温。他垂下眼，看到脚下的泥泞：“多谢皇上，否则臣就扑街了。”
霍翊将牵过林暮白右手的那只手背在身后，指腹轻轻揉搓，没有说话。
郊外的雪已经彻底融化，泥土中微微吐露出些微浅绿色。
霍翊转身，继续往前走，林暮白紧跟其后。
坐着轿子回到宫里后，林暮白立马装死不想干活，故意装出旧病复发的样子，时不时就咳嗽两声说头晕要睡觉。出奇的是，慧眼如炬的小皇帝并没有戳穿他，而是由着他在宣政殿睡得不省人事。
偶尔醒来就听礼部尚书孙治讲讲小皇帝的登基大典，有便宜兄弟谢庭玉在旁边记录、提问、把关，林暮白只需要负责点头摇头，表现出随心所欲大权在握的样子就行。
因着永和帝的去世，整个皇宫近来一直笼罩着一层深深的阴霾，压抑得人喘不过气。但现在登基大典在即，且新年将至，人人的心情都渐渐蔓上一层欢喜，将皇宫打扫得窗明几净，装饰得喜气洋洋。
分外期盼着登基大典的到来。
很快，那一日来了。
整个皇宫彻底褪去了这段时间披麻戴孝的灵堂布置，张灯结彩，四处都洋溢着祥和喜乐的吉祥氛围，仿佛一阵风刮过，便将前两日的哭丧死气一扫而空，彻底换上新面貌。
亭台耸翠，飞阁流丹，绣闼雕甍，美轮美奂。
宫墙也早已重新粉刷一遍，殷红如血；今日皇上从紫宸殿走去含元殿的路上都铺了红色地毯，富贵而气派。
所有的宫人都毕恭毕敬安分守己，无不屏息凝神等着那神圣而又庄严的一刻。
听说皇上穿的那件龙袍就花了上万两银子，以最好的明黄色绸缎做底，用殷红、鸭卵青、缃红、浅紫、天水碧等十六种颜色的绣线和丝线，自然还有价值连城的金丝，宫中最心灵手巧的十位绣娘连夜赶制十日十夜，才能在皇上登基前赶制出这么一件价值连城的龙袍。
所有人都想看看那件龙袍有多么绚丽矜贵。
林暮白也不例外。
此时，他和谏议大夫谢庭玉一同在紫宸殿外等着皇上沐浴更衣出来。谢庭玉道：“王爷，这次皇上登基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户部尚书叫苦呢！估计抱怨的不只他一个，若是朝廷众臣对新帝心存异议，不利于江山社稷啊。”
林暮白觉得霍翊值得这样的牌面，便道：“新帝登基，有人固守己见，不足为奇。该花银子的地方就得花银子。毕竟皇上也就登一次基。至于那些心怀鬼胎的臣子，何须惧怕？”
毕竟小皇帝都能搞定。
谢庭玉颔首道：“臣也这么想。皇上少年老成英姿勃发，登基仪式再隆重也是应当的。”
林暮白发现今天谢庭玉打扮得很体面，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也穿得干干净净，连牙齿都似乎白了一些。而且似乎不只是今日……这两天都有这样的变化。林暮白品出了一丝八卦的气息，问道：“谢大人，本王发现你这两天好像有一点小变化、小改进。”
“是吗是吗？”谢庭玉似乎迫不及待想要摄政王夸奖他，“王爷说说看。”
林暮白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道：“有心上人了？”
一个人容貌穿着上的改变绝不是无缘无故的，不是有钱了，就是有心上人了。而谢庭玉一直在攒钱娶老婆，搜搜扣扣，没可能舍得平白无故在自己身上花这么多钱，那就只有可能是有心上人了。
谢庭玉点点头，大方承认：“嗯嗯。那天送先帝去皇陵，臣对刑部侍郎胡忠毅的千金一见倾心。这两天下值后，都有邀请她出门逛逛。胡家姑娘直言我穿的朴素，所以我才着意装扮自己的。王爷觉得我这两天的打扮如何？”
楚国民风开化，并不要求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子尽可邀请心仪的女子出门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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