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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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继军走后没多久，李金花也恨恨的收拾自己衣服，让李有权骑自行车送她到奶奶家去了。
临走前，还有力气朝徐招娣母女放狠话：“哼，别得意，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们从这个家撵出去的！”
刘美月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她可从来没把这里当成过“家”，至于徐招娣，看李继军对铁蛋儿那上心的程度，恐怕也有点难度。
“妈，你跟去医院看铁蛋儿吧，我没事。”
“医院那边有你李叔在，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徐招娣找了消毒水给女儿伤口擦拭，虽然她也担心铁蛋儿，但把闺女一个人丢在这个这里，她更不放心。
哪怕这会儿，家里就剩她们母女两个了，她也怕自己要是去医院了，那兄妹俩突然折回来欺负自己女儿可咋整。
儿子那边还有李继军照顾，她并不是很担心，可是闺女，就只有自己能护着了。
“妈，对不起啊，让你为难了。”
刘美月坐在床边，脖子被抓李金花抓伤的地方，正被徐招娣小心翼翼的涂着药水儿。
女人满脸的心疼和温柔，看见严重一点的口子，都要轻声问她一句：“疼不疼？”
上辈子她没感受有父母疼爱是什么滋味，眼下面对徐招娣，多少有点儿不自在。
甚至心里还隐隐生出一丝后悔，刚才要是忍忍，明天坐火车一走，就啥事儿没有了，反正这李家，她也不会来住第二次。
甚至连徐招娣，她都没打算多见。
就像上辈子她父母那样，人都有了新家庭，她越少出现，大家的生活才越是安稳。
可她没想到，就这一句道歉，却把徐招娣的眼泪给招出来了，还是止都止不住的那种。
“小月，你......你是不是还在跟我生气？怪我离开你爸，怪我没守护好那个家，怪我把你送下乡，你还在怪妈妈是不是？”
刘美月被徐招娣总是毫无预告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不是，妈，你咋又哭了，我不是说了，真不怪你。”
手忙脚乱给徐招娣擦着眼泪，刘美月是真有点看不懂她。
有时候觉得这个女人，应该挺聪明坚强的，在最困难的时候，选择放弃原配丈夫，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再婚、再孕，面对继子继女的为难，她也能淡定应对，可自己这才回来一天，她就不知道哭多少回了。
“可是你跟妈妈生分了。”
其实自打闺女进屋，徐招娣就发现闺女变化了，性子变了许多不说，还比以前客气、有距离了。
聊天的时候会跟她拿捏分寸，带她出去买东西从来不提要求，连给她煮碗面倒杯水，都会跟自己说“谢谢”，如今受了委屈，闭口不提就算了，还怕连累自己。
刘美月眼皮轻跳两下，心里暗想，这得亏是就回来这么两天，要是待久一点，恐怕得露馅儿。
她总不能跟徐招娣说，咱俩本来就是陌生人，你亲闺女可能已经穿到另一个空间的几十年后，替我加班去了。
“妈，你别胡思乱想，是我长大了。”刘美月看着徐招娣，眼神无比真诚：“下乡前不是你跟我说的，出门在外要跟人好好相处，多交朋友，不能任性吗？我要是还像原来那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怎么交朋友啊？”
“而且，你别再内疚了，我真的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好母亲。”
至少，比她原来那个，只生不养的的母亲，要好太多了。
见徐招娣还哭哭啼啼，刘美月无奈，干脆一抬手：“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发誓啊。”
“别。”徐招娣这下总算是不哭了，拉着闺女的手，嗔怪道：“你别瞎发誓，还跟小孩儿样。”
她相信是闺女真的长大了，变得独立、又有主见，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也能过得很好，她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每天都担惊受怕。
可是不知怎的，心里总是空落落。
好像女儿越长大懂事，就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一个好母亲，她只知道，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她可以不要命。
废了一番演技，刘美月总算打消徐招娣心里的疑虑，把人给哄好了。
快傍晚的时候，除了赌气出走的李金花，李家其他人都回来了，包括在肉联厂上班，娶了肉联厂厂长女儿的李有财夫妻俩。
“妈妈，我饿了。”
李铁蛋胳膊上吊着绷带，没打石膏，刚进屋，就迫不及待找徐招娣要吃的。
“你手咋样？”徐招娣把儿子拉过来，问李继军：“医生咋说？”
“妈妈，医生叔叔说，不严重，多吃肉就好了！”
李铁蛋奶声奶气的抢先回答，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看得人忍不住心疼。
李继军揉了揉儿子脑袋瓜，脸色比之前出门时候缓和多了，“有点脱臼，还受了惊吓，但是不严重，让他这几天少动胳膊，喝点骨头汤养养就好了。”
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就在肉联厂上班，弄点大骨头熬汤不是什么困难事，这不赶巧，回来路上还正好撞见有财两口子正要往家里去，手里虽然没拎大骨头棒子，但是拎了两块肥瘦相间的猪腿肉。
铁蛋儿最爱吃肉，今天磕着胳膊了，李继军心疼，就让徐招娣拿了肉进厨房，给儿子做红烧肉吃，等明天再弄大骨头熬汤。
刘美月跟李家人没什么话说，干脆就到厨房给徐招娣帮忙。
做饭刘美月是会的，但比起徐招娣，那差远了。
明明就是那么些调料，但徐招娣做出来，就是更有味道一些。
红烧肉软糯香甜,肥而不腻，比前世自己在大酒店吃的都要可口。
“妈妈，我也要。”
李铁蛋围在灶台边，见姐姐都吃了，他踮起脚使劲儿往两人中间凑。
“让你姐去旁边给你弄，我这儿水开了。”
徐招娣一个人要做一大家子的饭菜，动作慢一点还不行，不然前面做出来的都凉了，倒不是怕李继军说什么，就是她自己在这上面有些执拗，不想应付。
“你擦擦口水先。”
刘美月夹了一块儿红烧肉，吹了吹，看小家伙那急不可耐的模样，就故意逗他。
李铁蛋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往下巴上一抹，袖子干干的，根本没有口水，反应过来被骗了，他正要噘嘴，嘴巴就被塞进一块温度刚刚好的红烧肉。
“哼，坏姐姐。”
解完馋的李铁蛋还不满足，要刘美月再给他弄一块，刘美月拒绝了。
就李铁蛋那肚子，早上吃鸡，下午红烧肉，一块儿复一块儿，等徐招娣做完饭，估计红烧肉就只剩下汤汁水水的了。
她不给，李铁蛋就抱着她的大腿闹，抢她的筷子，挠她痒痒，甚至还想把满嘴的油故意往刘美月衣服上蹭，姐弟俩谁也不让谁，李铁蛋围着刘美月直打转，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笑得咯咯直叫。
徐招娣看到姐弟俩相处的温馨画面，她眼眶又忍不住湿润，怕闺女看见，忙用手抹了去。
厨房里，一片欢快笑声，在外面客厅的李家人，气氛却没那么和谐。
李有财、李有权两兄弟和李金花到底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站在他们的角度，妹妹今天受了大委屈，尤其是父亲那一巴掌，太不应该了。
于是，两个儿子轮番的对父亲规劝。
可李继军是啥人，他都活到这个年纪了，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女儿，啥大出息没有，倒是会给自己添堵。
他娶妻生子怎么了，他们亲娘都死那么多年了，还指望他守一辈子活寡啊。
偏疼小儿子又有什么问题，铁蛋儿还那么小，自己不趁年轻多给一点，难道指望这他们三兄妹将来对铁蛋儿能有什么帮衬吗？
“行了，别以为翅膀硬了就能对老子说教，我还没死呢，这个家现在还是我当家做主，你们谁要是看不过眼，也给我憋着，等哪天我死了，你们再作威作福！”
李继军就是看不上他们三兄妹的德行，只会窝里横，一点真本事没有。
读书读书不行，工作也马马虎虎。
老大唯利是图，娶了个厂长千金，就以为自己尾巴能翘上天了，到了他岳父那边，还不是得夹起尾巴做人。
老二花花肠子不少，却是怂包一个。
至于女儿，更加没啥脑子，心里想啥都写在脸上不说，还善妒，整天搞得家里乌烟瘴气的，他都想早点把人嫁出去图个清净了。
还是小儿子他最满意，遗传了徐招娣的长相气质，打小又聪明伶俐，看书识字可比他前头的哥哥姐姐厉害多了，带出去转一圈，谁不说他家铁蛋将来是个有大出息的！
说不定将来，他还能指望铁蛋儿光耀他们李家的门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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